兩人並肩走在一起,步伐奇的一致。
明明沒有人說一句話,但腳尖的朝向一模一樣,拐彎, 然後直行。
大廳內處處都有名流精英的身影,不乏趙沉星這樣的年, 但主要的年齡段還是分佈在30歲以上。
稍稍有個年輕點的,就很容易注意到。
眼,趙沉星就被靠近鮮花拱門的幾個把酒暢談的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幾人皆是一襲筆挺正裝, 但正中那位劍眉桃花目的男人尤為打眼,在場也有不認識他的。
——老牌世家的公子,顧懷洛。
據說如事業也是蒸蒸日上。
對於這位書裡的正牌男主,趙沉星其實沒正面見過,只是知道什模樣, 不覺地就多看了幾眼。
原書裡的修羅場居然在這聚齊了一半,只是沒有半點書裡的硝煙。
沈律在他身側聲,聲音淺透,“在看什?”
趙沉星見顧懷洛轉眸瞧過來,才收回視線,“那個穿深灰雙排扣西裝的,好像是上次籃球賽在校門接池然的那個人吧?”
沈律漫不經心地朝鮮花拱門邊看了一眼,瘦長的手指理了理袖,“對,怎了?”
“沒事。”趙沉星語氣有些硬的,抬步與沈律一走到頂層的弧形陽臺,直到觸及花紋繁複的欄杆才停。
季節漸漸漫入深秋,空氣微冽,天高風清遠,酒店旁邊的道路上栽種了一排高大銀杏。
銀杏顏色金黃,陽光色澤暖融,撲朔幾就落了滿地金色小扇葉。
趙沉星按住被風吹的飛起來的頭髮,呼吸間都感受到草木的清香,跟沈律身上的味道有點像,都是冷冷的。
清風拂面,趙沉星原本那積攢的那點鬱悶散了點,趴在欄杆上朝看。
沈律垂著眼皮,視線在趙沉星髮旋上打轉,手有些癢。
“說吧。”趙沉星悶聲道,“不是說見面說嗎?”
“說什?”沈律反問一句,嗓音微啞,“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兄弟當不成,以做朋友,朋友做不成,還以做舅甥。”
趙沉星猛地一抬頭,氣得瞪眼,“你特……是不是早就知道咱倆還有親戚關係?”
沈律看著眼前的人一子逼近,半點不避,距離近到呼吸聞,“不知道,這關係七彎八繞,連半點血緣聯絡都沒有。我也是聽趙老太太提,才清楚的。”
趙沉星沉著眉,“我剛剛看你半點不驚訝。”
沈律攤開白而薄的手心,“我家這一代輩分偏高,五十歲的侄子我都有,習慣了。”
趙沉星愣了一瞬,“你有時候說話,還蠻氣人的。”
沈律:“彼此彼此。”
“話也說開了……”沈律看著他道,“什時候把我從黑名單里拉來?”
趙沉星仍舊不想理他,“看心情。”
沈律看起來倒是心情還不錯,話難得多起來,撐著手肘看他,“你頭髮又長了,有空去剪掉吧。”
趙沉星沒好氣地乜著他,“放心,正月裡會剪的。”
沈律挑眉,絲毫不在意他的語氣,神情淡淡的,眉眼卻蓄著一泓亮光,“回去就剪吧,你短髮好
看。”
“你他……”趙沉星險些沒爆粗,他心裡異常暴躁,還是忍住憋著音低聲道:“你是不是想在這打架?”
他最不耐煩別人管他。
他肩頭忽地抵過一隻骨肉勻稱的手臂,折起一定角度按住——只是虛虛搭著,像只是為了阻止他的行為。
“去洗手間?”
趙沉星瞪了他一會,眼睛都瞪疼了,扯著人就往公共洗手間去。
現在壽宴還未開始,頂層這個方向的洗手間並沒有幾個人。
趙沉星眼尖,在旁邊找到一間空的員工休息室,關上門,擼起袖子就動了手。
二中處處傳他愛打架是真的,趙沉星這人的拳頭壓根就閒不住。
趙沉星沒留手,只是控制著眉鬧太大動靜,省得把人引來,沈律開始的時候躲了會,後來才收了力氣對打。
幾分鐘後,趙沉星倚著牆撐著腿喘氣。
沈律依舊沒讓他贏,只是捱了力道不輕的幾拳頭。
趙沉星稍微了氣,趁著周沒人,就從袋裡摸了盒剛剛順手拿來的他招待用的煙,左手並指從風衣袋夾一個小巧的銀色打火機。
他左手拇指輕巧地滑了一,火焰撲哧燃起,煙味一子蔓延開來。
沈律半靠在木桌上,低眸看著他呼了一煙氣,嫋嫋的白霧就騰躍上來,朦朧的菸草香散開。
沈律上前兩步,左臂垂著,剛剛左臂肘彎被踢中,還有些麻。
“你抽菸?”
趙沉星斜著眼看他,有些好笑,“怎,沒見過壞學生抽菸?”
沈律被煙霧迷的眯著眼,“之前一個月也沒見你抽過。”
趙沉星哼笑一聲,“你見到我基本都在你家裡,我總不好去問完題還抽個煙再走。”
事實上,他之前一個月確實連抽菸的功夫都沒有,起初覺得難耐,有時候難受地甚至沒法專心做題,後來乾脆隔一段時間抽空抽一支解饞,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沈律也學他倚著牆懶懶散散的樣子,“沒想過戒嗎?對身體不好。”
趙沉星眼神有些迷離,“我抽的不多。”
沈律皺著眉,“誰教你抽的?”
趙沉星瞥眼由往上看他,“我媽。”
沈律:“……”
趙沉星又挪回頭,“我己要抽的,那會我打架打輸了,她為了安慰我就教我了。”
沈律翻過手心,“煙給我。”
趙沉星歪著頭,從袋裡掏煙。
“你手裡那隻。”
趙沉星頓了頓,涼涼地看過去,“你又想管我?”
真當己是他舅了?
沈律一手揣進袋,摸一顆薄荷糖,“我用這個換。”
趙沉星黑沉的眼眸盯著他,又看了眼他白皙手心裡的淡綠糖紙包裹的一小顆圓丸子。
趙沉星左手並指夾起煙,忽地放到唇邊猛吸兩大,飛快將菸屁股遞過去,時從他手心搶過糖。
沈律噙著絲笑,視線落在指尖的菸屁股。
趙沉星已經吐完白霧,將糖紙撥開扔進嘴裡,利落地拍拍手,轉頭就瞧見沈律盯著那截菸屁股抬起手,似乎躍躍欲試。
“你幹什?”趙沉星問。
沈律眼神探究,“嚐嚐到底是什味。”
趙沉星眯著眼,總覺得哪奇怪,但也沒阻止他,“你抽吧,只要到時候別對外說是我慫恿你抽的,以為我故意帶壞好學生就行。”
沈律笑了,低著頭在手上吸了一,才吸進去就皺了眉,受不了這種味道。
趙沉星轉頭看著他表情不虞地緩緩吐著煙氣,笑得彎腰,“受不了就別抽了。”
沈律專注看了會菸頭的火星,再低頭吸了一企圖適應來,無果後才按在角落裡碾滅了,扔進垃圾桶,走過去開窗通風。
趙沉星聽到他咳嗽了兩聲,忽然道:“你剛剛說朋友做不成還做舅甥,其實我覺得舅甥做不成還做敵人。”
沈律扶著窗,拳抵著唇低咳,又從指尖逸點笑。
“就非得要個名分嗎?”
“嗯?”趙沉星眨了眼,眉間微蹙。
這話聽著怎有那一絲絲奇怪。
但兩個人的關係總得有個名頭,陌生人或熟人,總歸是不一樣的,又不是渣男渣女搞曖昧,故意不界定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