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暄在茫茫無際的草原裡失去目的地奔逃。失去節奏的足音落在蔓延到天邊的草野中，彷彿永遠得不到迴應。

他跟著慕容隨順利地來到王庭，見到赫連蘭聲後還來不及求援，赫連蘭聲已告訴他，他再也不會見到他的父母和兄長了。

賀蘭暄不知道己跑了多遠，他已經筋疲力竭，卻無法停，只有那種身體都要爆裂般的痛楚，以短暫地掩飾胸膛裡的痛感。

“籲——”不知什時候，有人策馬趕到他的身後，馬長鳴一聲，那人探手抓著賀蘭暄的衣領，將他一把扯到馬背上。

賀蘭暄劇烈地呼吸著，眼前的世界只是一片白茫茫，偶爾掠過幾絲彩色的，扭曲的波紋。他拼命要看清抱著他的那個人，卻怎也看不見。

那個人的聲音很低冷：“抱著我，我帶你。”

然後他一夾馬腹，輕叱一聲，剛剛緩的馬應聲一路揚塵，向前而去。

天地俱白，鼻尖嗅到的晚霜的溼，卻在賀蘭暄的眼中勾勒一幅全黑的圖景。

萬籟俱寂，僅剩這似乎永遠相隨的駿馬的蹄聲。

漸漸地，他跑了那片全無顏色的世界，明月光從天心落，草原的夜空裡閃爍無數星星。賀蘭暄抬頭看著策馬的人，他側顏清俊，眼神淡淡。

馬漸漸地緩了來。如信步般，戚決在後方擁著他，在這岑寂的天地間默默行走。

另一轡蹄聲漸漸與他的馬蹄聲交錯融合，星夜裡慕容隨一身玄衣，騎白馬與他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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