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氣就是這樣,不知道什時候就要雨,連空氣中都帶著一絲悶熱,壓的人喘不上氣。
周昂看了看周牧言的那張看似有些悶悶不樂的臉,隨後從包裡拿給他整理好的筆記遞給他,“有空多看看。”
周牧言伸手拿過來,垂著頭翻了翻筆記本,都是他需要的。
他抬起眼盯著周昂的眼睛,遲疑地說,“就這樣?”
周昂笑了一,語氣輕鬆,“不然呢。”
周牧言聽著他的話心情也瞬間輕鬆了來。
他還以為周昂要告訴他其他事情,讓他緊張了好一會。
“哦…”
周牧言鬆了一氣,原來是己想多了。
外面淅淅瀝瀝的開始雨了,雨聲不緩不急,風從窗吹進來帶來了幾分涼意。
周昂看了看窗外,語氣稀疏平常,像是在隨意聊天一樣,“我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女孩。”
平地一聲雷。
周牧言正在翻著筆記本,認真欣賞周昂的字跡時聽見這句話他的手忽然頓住了。
他茫然的抬起頭,眼裡些迷惑,“喜歡的人?”
周昂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個女孩子。
也是,就應該是女孩子。
不正常的從來只是己。
“嗯。”
周牧言有些僵硬的開,“這次…是真的嗎?”
他說過,他以後會永遠相信周昂,無論周昂說什,他都會相信。
這次也一樣。
“是啊,開學後才遇到的。”周昂輕輕地笑了一,眼裡帶著周牧言從沒見過的溫柔,“我很喜歡她。”
周牧言看著周昂忽然覺得己有點胃疼,又好像是心臟疼,分不清楚是哪疼。
他很喜歡她。
就好像你在土裡埋著一顆種子,你每天給潛心澆水期待著發芽長大,做好了一切計劃,你幻想著等開花後該是多的漂亮美好。但是有一天卻猝不及防,無聲無息地被你最在意的人抽乾了周圍的氧氣。
所以這顆種子死掉了。
沒有發芽,也沒有曬陽光的機會,也不會再開花了。
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無盡的缺氧。
而己的所有前期的準備都好像在此刻都變成了一場盛大有趣的笑話。
這場笑話裡面從頭到尾也只有己一個人。
周牧言的嘴唇發麻,他盡力的笑著,話說的有些艱難,“那她…也喜歡你嗎?”
她會有我這樣喜歡你嗎?
“她接受了我的告白。”周昂輕輕地說。
周牧言的手用力攥著筆記本,隨後笑了笑,“行…”
原來已經接受了,還是周昂主動說的,他連最後一點盼頭都沒有了。
外面依然在著雨,周牧言覺得這雨不止在外面,還稀里嘩啦地在了他的心裡,停都停不來。
周昂盯著他沒說話,不知道為什看著周牧言他的心裡忽然有些堵得慌。
這個方式明明是己想來的,時也預想過所有的結果,按道理來講己不應該現這種悶悶的情緒才對。
雖然周昂設想了很多結果,但唯獨
遺忘了己的想法。
週一片寂靜,只有雨聲。
周牧言慢慢的吐一氣,把輕微顫抖的手進衣服兜裡,他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臉上仍是掛著乖巧的笑容,“我要是說——”
“什?”
周牧言頓了頓,衣服袋裡的手漸漸握緊,隨後他把所有情緒都藏在眼裡,“我不想讓你喜歡她呢?”
周昂一怔,隨後抬手摸了摸周牧言的頭髮,輕輕地嘆了一氣,“你不這任性,就止步於此好嗎?”
像是詢問,又像是陳述。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拆穿對方話裡的意思。
周昂明白周牧言對己的想法。
就算他再怎不想成為哥哥,但本質上他確實就是兄弟。
而且,他十分抗拒牴觸在他計劃外的一切感情。
而周牧言也知道周昂這些話的意思。
周昂有喜歡的人,哪怕以後不喜歡了,他也仍然會和女孩子在一起。
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和他在一起的權利,所有都是己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我沒有任性。”周牧言看著他的眼睛輕輕說,隨後笑了笑,“我要去學校了。”
周昂點點頭,即使周牧言現在還不明白沒關係,他總會成長的,在以後他也會遇到很多人。
周昂想,現在的這種情況如果非要解釋的話,那就是由於學校和家長以及社會環境對早戀的認知和禁止,而周牧言又成長在一個對這些格行為明令禁止的傳統家庭中,他只把青春期裡無處揮發的荷爾蒙和對異性的愛慕之情轉移到了己的身上。
要是己真的對他做什強硬的舉措,有會產生物極必反的效果。
周昂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他只這樣委婉的暗示他。
他嘆了一氣,不知道己這樣做是對的還是錯的。
*
五點鐘上課,周牧言提早到了學校,他想了想去食堂吃了個飯,晚上還要訓練。
他點了一碗青菜,一碗白米飯。
周牧言看了一眼手機,嘆了一氣,隨後拿起筷子木然的往嘴裡著菜。
也許是吃的急了,周牧言被嗆了幾聲,差點讓他覺得己要背過氣了。
他的耳邊彷彿仍然是周昂的聲音。
——“我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女孩。”
——“她接受了我的告白。”
他忽然發現學校裡的菜,真的好他媽苦,苦的他都想掉眼淚了。
是不是一開始就不喜歡的菜哪怕吃多遍還是難以咽?
雨停了,他回到教室後人差不多都來完了,再上一節英語課到了晚習他就該開始去訓練了。
英語老師在黑板上板書,學在面一起念單詞。
——“我很喜歡她。”
這句話又闖進了他的耳朵裡。
周牧言愣愣的看著黑板,黑板上寫著英語語法,不算難,他忽然感覺己什都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老師,看不見黑板,更看不見周昂,聽不見學唸書的聲音,聽不見周圍的偶爾發的蟬鳴聲。
他的腦子裡什也沒想,白茫茫的一片,什也感
受不到,心裡異常的平靜。
桌見他在發呆,碰了一他的胳膊,“老師來了,別傻愣著了。”
周牧言眨眨眼隨後拿起英語書看著上面的單詞。
英語老師從他身邊路過看了他一眼,沒講話。
上課上到一半,周牧言忽然問他桌,“我看看你的這本書嗎?”
“看唄。”桌說,“你還對翻譯有興趣啊?”
周牧言笑了笑,“我就是無聊隨便看看。”
老師這節講的語法他之前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他雖然數學差,但英語還是以的。
周牧言翻了翻這本書,裡面都是各國詩歌的翻譯。
他看到某一頁時,手一頓,嘴唇抿了抿拿了周昂給他的數學筆記。
周牧言翻到最後一頁的背面,慢慢的謄寫上了幾句詩歌。
桌湊過來問,“你在寫什呢?”
周牧言想了想,隨意地說,“練字。”
她看了一眼筆記本,臉上有點疑惑,她這帥氣桌難道是失戀啊?看起來這酷的人還在紙上傷秋悲月啊?
她有點想笑,這種矯情行為…真的好小學生啊。
那張筆記本的背後端端正正地寫著幾排俄語然後是中文翻譯。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
桌樂了,“你怎不把最後一句話寫上啊?”
周牧言一頓,隨後雲淡風輕地說,“沒什必要。”
詩的最後一句是,但願別人愛你,和我一樣。
不會有別人,只有己。
如果有的話,周牧言低笑了一。
反正——
就算是晚一點,也總會沒有的。
晚習時周牧言照常的去訓練,一般他熱身只跑了十圈操場就行。
不知道為什周牧言天就是想一直跑去,老師讓他停來他也不想停。
直到老師叫了倆學攔住他,他才迫不得已的停腳步,隨後一子癱倒在草坪上。
“你沒事吧?”老師問他。
“還行,就是休息一。”周牧言說。
周牧言抬頭看著黑夜中的星星,那遠,又那亮。
怪不得那多的人會對流星許願。
周牧言似是嘲諷地笑了笑,是許願有什用呢?
所謂浪漫,就是一群人年復一日的在你面前勾勒一個幻想而已。
就如周昂在過年時給他的所有錯覺一樣。
他以為是地覺得他之間會有各種,其實只是周昂似是憐憫己一般的延後了凌遲而已。
己還真是傻得以。
只是,那時己的心動永遠都是真的。
周昂永遠都不會知道,己對著他的微信聊天介面打開了幾次,又關上了幾次。
周昂永遠都不會知道,己還珍藏著那時候他給己批改的試卷。
周昂永遠都不會知道,己看了無數遍他的照片。
止步於此嗎
?
還是不了吧。
與此時,周昂的感受一點都不比周牧言的痛苦。
這天晚上週家所發生的事,周牧言也永遠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