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現在的變化大不大。
很快他就知道了。
隨著身後的腳步聲響起,神墨與衛長琴齊齊轉過頭,望著那兩個憎恨了多年的人物緩緩走來。
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與印象中的倒沒有多少變化,記憶中那張英挺而沉穩的面容,如今只是多了些許鬍鬚,劍眉之下,一雙墨眸漆黑銳利,他腳下的步伐慢條斯理,天生的貴氣與王者風範展現無遺。
再看他右手邊的那個貴婦人,十多年過去,歲月在她臉上卻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少了幾分年輕張揚,多了幾分韻味,看來保養得極好,看起來端莊貴氣,一身金紅色外袍刺繡鳳凰翱翔,好不風光。
衛長琴心中冷笑。
他們大概想不到,多年前跟隨沈皇后背井離鄉的皇子,有朝一日會回來找他們算賬。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們在睡夢中,可曾夢到過沈家的陰魂去找他們索命呢?
如他們這樣無恥至極的人,即使做了壞事,恐怕還是活得心安理得,不會有半分愧疚與懊悔。
“草民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神墨率先開口行禮。
如今披著一層偽裝,在這兩個人面前自然是不用擔心露出任何破綻,只要言語之間不流露出異樣就行了。
衛長琴跟著行禮。
“你們是透過考核進來的大夫吧?”皇后垂眸望著二人,語氣不冷不熱,“起來吧,說說太子的情況如何……怎麼回事!”
她的語氣本來還挺平緩的,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孟昊軒身上的銀針時,聲線立刻拔高了許多,“為何在太子的身上扎這麼多針!你們想幹什麼?”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神墨解釋道,“草民這是在給太子用草民的獨門針灸法,扎這些針自然是為了治病,難道皇后娘娘會覺得草民有膽子迫害太子殿下嗎?草民還想多活些年呢。”
“針灸法?”皇后蹙起了眉頭,“你這樣扎真的能有用嗎?對他有什麼好處?本宮看他的額頭上都在冒汗……”
皇后說話時,快步走到了床榻邊,望向孟昊軒的眼裡滿是心疼,“這針扎的有多深啊?痛不痛?”
“母后,殿下都看過那麼多大夫了,那些大夫都沒有辦法把他治好,父皇不是說了嗎?有什麼法子都得試一試的,總比這樣一直躺著坐著來得好。”靜沅長公主勸說道。
皇后聞言,眉眼間褪去了些許浮躁,冷眼看向神墨二人,“你們最好能保證這辦法對太子有益,要是隻讓他疼,卻達不到任何用處的話,本宮要你們的命。”
“行了,你冷靜些吧,每天都這麼焦躁也無用。”皇帝開了口,聲調低沉而平靜,“能進宮裡的大夫都是有兩下子的,即便治不好,也不敢亂治,他們又不嫌自己命太長。”
“可是軒兒的額頭上一直在冒汗呢,看起來似乎很難受的樣子,也許是被這針扎得痛。”
“他的病本來就很棘手,想要治病,受些苦又有什麼奇怪的?男子漢大丈夫的,連這點疼都忍不了嗎?”
皇帝顯得比皇后冷靜許多,瞥了一眼身旁的兩名大夫,“你們這針灸法,是針對哪一方面的疾病?”
“回陛下的話,是針對太子殿下的中風之症。”神墨回答道,“太子殿下身上的兩大毛病,想要一下全治好,那也太難了,只能慢慢來。”
“把中風給醫好的確是一大要緊事,這樣他也就不至於連宮門都不敢出了。”皇帝頓了頓,道,“你用的這個治療方法,大概有幾成的把握?”
“回陛下,大概能有……七八成的把握。”
“這麼高?”皇后怔了怔,“也就是說,太子可以恢復正常人的生活?那他的四肢可以恢復從前的靈敏嗎?”
自打中風以後,孟昊軒連行走都成了難題,吃飯都要太子妃喂他,行動如此不方便,就更別妄想著身手能像從前一樣好。
“回皇后娘娘的話,草民也不敢保證太多,若是能醫好,正常行走與跑跳應該不是問題,至於四肢的靈敏程度……這個得慢慢恢復,不能太急。”
“只要能夠讓他正常行動,懸賞令上面的那些東西,你們都可以領走。”皇帝發話了,“如果你們還想要什麼別的,只要不過分,都可以提。”
第439章 就是要折磨他
“懸賞令上面的東西已經那麼豐厚了,草民哪裡還敢跟陛下再提其他的要求。”神墨低眉說道,“若是草民醫治好了太子殿下的中風之症,能領到懸賞令上的那些東西便十分滿足了。”
“好。”皇帝沉聲道,“那你就盡力去醫治,受皮肉之痛不要緊,只要不讓太子的健康受到什麼損害便好。”
“陛下請放心,草民會把太子殿下的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的。”
皇帝點了點頭,又問:“你這些針大概還要在他身上扎多久?”
“大約半個時辰。”
“要扎幾回?”
“一下子紮好是不大可能的,扎個三五回就知道有沒有效果了,每日都扎一遍,三日之後,草民再和陛下彙報,可好?”
“那就這樣吧。”皇帝說著,吩咐身旁的宮女道,“讓那些還在排隊診治的大夫繼續等著,半個時辰之後,再帶過來給太子看看症狀。”
就算眼前這大夫說了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治療中風,也不代表他就是所有人當中最有能耐的,興許那些還沒過來診斷的人當中,會存在更有能耐的人呢?
“軒兒,御書房裡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完,朕就不在這裡陪你了。”
榻上躺著的孟昊軒聞言,朝著皇帝點了點頭。
他說話都覺得累,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了。
皇后道:“陛下去忙吧,臣妾和太子妃在這裡陪著就好了。”
皇帝離開之後,空氣便陷入了寂靜。
衛長琴瞥了一眼他跨出門檻的背影,又淡淡收回了視線。
還是和印象中的一樣冷漠,不苟言笑,毫無親和力可言。
可是在對待孟昊軒時,還是能看出一些慈父的影子來,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有關切。
衛長琴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年幼的時候有沒有被這個人關心過了。
腦子裡記著的,就只剩下他那些讓人厭惡的行為。
再看一眼坐在床沿前的皇后,眸底有鋒利的殺機一閃而逝。
如今可不是動手的好時機,殺她的想法,也就只在腦子裡盤繞一會兒而已。
許多人在面臨敵人的時候,即使情緒保持著十分的理智,腦海中也是要把敵人殺個許多遍的,且能夠幻想出那人的無數種死法。
“軒兒,是不是真的很疼啊?你看你出了這麼多汗。”
皇后顯然心疼極了,不斷用帕子給孟昊軒擦著汗。
施針的神墨自然知道這些針紮在人身上的感覺。
針尖塗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