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墜崖！

幽冥魔尊詫異地望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卻並沒有追上楚天，再補一掌。

楚天渾身浴血，噴出的鮮血似乎在陽光的對映下，折射出一道血腥得豔麗的彩虹。或許，當某種感覺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反而會失去了這種感覺。

比如，痛。

身為破滅大陸頂尖的高手之一，幽冥魔尊出手，即使被《長生訣》卸去了一大部分的力，縱然楚天承受的不足十分之一，可即使是這十分之一，也不是現在的楚天足以承受的！

那一剎那，楚天唯一的感覺，也只有撕心裂肺的痛。

很純粹的痛。

可讓楚天覺得奇怪的是，當他身體飛出懸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痛卻好像幻覺一般，盡數消失了。

他使勁力氣，在空中轉過頭，望了幽冥魔尊一眼，像是要把這讓他淪落至此的人，深深刻在心裡。

是仇？

楚天有那麼一瞬間，迷茫了。

就姑且當做，是仇恨吧。

傳說中，穿越的主角在臨死前，都會爆發所謂的小宇宙。可楚天卻沒有，他微微苦笑了一下，或許自己就是有史以來最弱的穿越者吧！

楚天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逐漸化作一個微不足道的黑點，消失在虛空當中。

懸崖之下，赫然是一片青翠。

可是，即使是一片青翠，亦是有萬丈之遙。

幽冥魔尊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身後的十二人當中，其中一個人身軀晃了晃，似乎欲言而止。

魔尊身形不動，依然凝望著眼前的懸崖。忽然間，魔尊淡淡地問道：“焚星，你是不是在疑惑，為何剛才本尊沒有痛下殺手？”

焚星點點頭。

“因為本尊知道，那小子不會死。”

“啊？”不單止是焚星，就連其餘的十一人，也微微一愣。顯然對幽冥魔尊所說的話感到不解。

“哼！”魔尊冷哼一聲，似乎帶了一點薄怒：“難道你們認為，對於一個武技微薄的小子，要本尊出手兩次？”

“屬下知罪！”聞言，十二人皆是惶恐地跪下，他們魔煞十二星跟在幽冥魔尊身邊已久，或多或少也能感覺到魔尊的情緒，剛才魔尊的話，是意味著，怒。

甚至，他們覺得，似乎還有那麼一絲的——興奮。

興奮？

魔尊不耐地擺擺手，道：“罷了，你們起來罷！”

魔煞十二星連忙起身，恭敬地微微屈身，站在一旁。

以幽冥魔尊的自傲，又豈會出手兩次？如果連殺一個小孩都要出手兩次的話，他就不是魔尊！楚天既然受了幽冥魔尊一擊，是生是死，就要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天下間，只有本尊不想殺的人！”

沒有殺不了的人。

魔尊腦海當中忽地閃過剛才的那一幕，楚天在墜崖之前，非常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剎那間，他居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只是那一個眼神，他就斷定，楚天不會死。

因為，那種眼神，不屬於死人。

“魔尊，那我們要不要去追公主？”焚星恭敬道。

魔尊沉吟半響，淡淡地說道：“罷了，雖然她們得人相助，不過這場狩獵遊戲，是她們贏了，本尊又豈會言而無信？而且，鳳鳶山已滅，魔門準備多年，又有何懼？”此時的魔尊，戾氣似乎盡數洗去，卻反而透出一股高手的風範！

“是！”魔煞十二星齊聲應答。

今日，為破滅歷1375年。

……

……

山澗。

鳥啼，樹蔭。

一片祥和之色，籠罩在這片土地上，雖然這裡極少透下陽光，可這片密林卻沒有半點陰森的感覺。

“嗝……唉，那些酒又喝完了，老了，都不想動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不對，應該說是一個打著酒嗝的酒鬼老頭，挑著一個擔子，一搖三晃地走在林間小路上，看他那搖搖擺擺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會摔倒。

“咦？”

就在這時！本應老態龍鍾的酒鬼老頭，口中輕咦一聲，渾濁的雙眼似乎亮了一下！剎那間，腳下一飄，竟是瞬間出現在百丈之外，形如鬼魅！

如果此時有其他人在此，絕對會以為見鬼！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老頭，居然有這種身手？！

老頭飄飛百丈，肩上擔子卻晃都沒晃一下。

“嗯，可惜可惜，骨骼那麼好，居然摔死在這裡，可惜了！待會老頭我給你蓋座墳吧！”酒鬼老頭此時，卻完全抹去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樣，捻捻鬍鬚，裝得很像隱世高人。

老頭搖頭嘆氣了一會，掉頭欲走。

噗通。

忽然間，老頭的腳步猛地一僵。

一聲很微弱的聲音，沒逃過他的耳朵。

他連忙轉過頭，死死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噗通。

“還沒死？”老頭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口上嘟囔歸嘟囔，可他卻是剎那間去到少年的身邊，一隻乾枯的手掌輕飄飄印在少年的胸口處！

“怪了怪了！受了這種傷，居然還能在心臟處維持一絲生機？！不對……這一掌，難道是那小子動的手？！罷了罷了！”

老頭輕輕一嘆，剎那間彷彿蒼老了許多，他單手輕輕一甩，那少年穩穩地落在他的背上！

再一次，就像來時一般，老頭揹著那重傷少年，消失在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