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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芒臉上的氣色也一般,眉目間彷彿有種什麼煩心事,沒有了往日的落落大方,帶著幾分沉重。
兩位佳人般的人兒坐在一起,眉宇間的沉重讓這裡多了幾分清冷,賞心悅目不見。
“曉秋……”
“蘇芒……”
二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戛然而止,短暫的冷場……
“你說……”
“你說……”
又是異口同聲,場面幾分尷尬,徹底安靜下來。
兩女都有著重重心事,蘇芒,懷著那傢伙的孩子,對面卻是那傢伙的女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曉秋突然打電話約她,她鬼使神差就答應了,又好像是想證明孩子是孩子,她是她,他是他,幾者是沒有直接關係的,她不應該心慌、意亂。
嚴曉秋,心很亂,非常亂,不願意相信,她希望是妹妹陳珊珊恨她,所以是騙她的。
“請問需要點什麼?”
這時服務員走來,二人都下意識緩了口氣。
“溫水,謝……”蘇芒話剛說到一半,一股不由自主的乾嘔之意湧上,止也止不住。
“嘔——”
“嘔嘔———”
不知何時,已經緩減甚至一度消失的孕吐又熟悉的湧現,蘇芒急忙起身往洗手間跑。
嚴曉秋愣在那裡,腦海中迴盪著剛剛一幕。
“孕……孕吐?”
她不敢確認,可心中卻止不住的猜測,心好像在痛了。
喝著手邊的檸檬水,卻感覺苦澀無比,明明今天陽光明媚,她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好像被拋棄。
“不……不是這樣的,嚴曉秋……嚴曉秋你不能胡思亂想,不是你想想的那樣的,我們問清楚,一會問清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喃喃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放棄,彷彿會過去,好起來的。
等待的時間讓嚴曉秋分外煎熬,細長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握緊又鬆開。
蘇芒回來了,乾嘔讓她的氣色都蒼白了幾分,坐下的她衝嚴曉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你這是孕吐?”詢問後的嚴曉秋死死咬著下嘴唇,都咬出印了卻毫無感覺。
蘇芒一怔,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了一下,沒想到嚴曉秋突然問這個,故作輕鬆,微笑道,“嗯,我有寶寶了。”
晴天霹靂,嚴曉秋本就看著憔悴的臉煞白,讓蘇芒一愣,怎麼她有寶寶,嚴曉秋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曉秋……?”
蘇芒的輕呼讓一時失神的嚴曉秋回過神來,已經亂了分寸的她沒有了往日的通情達理,急忙問道,“寶寶是……?”
蘇芒心底泛起嘀咕,今天的嚴曉秋怎麼怪怪的,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對這個問題她不想多解釋什麼,這是她的私事。
故事的走向逐漸偏離,又彷彿沒有偏離正軌,嚴曉秋好像明白了什麼,悽美一笑,刺啦一聲,好像什麼被撕開了,真的很痛…很痛……
“多…多久了……”
逐漸蒼白的嘴唇在顫抖,嚴曉秋極力控制著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失態,起碼是在這裡,現在。
蘇芒還以為嚴曉秋是問寶寶,她撫著腹部,慈母般笑起,沒等她回答,嚴曉秋猛然制止,像是怕接受不了下一刻的回答,深吸口氣站起,往門口走去,這讓蘇芒滿頭問號。
“曉秋?”
沒有人迴應她,嚴曉秋不回頭的走了,一聲告別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了???”蘇芒疑惑不解,約她來又什麼都沒說就走了,這是幹什麼?
“和鄭楚鬧彆扭了?”蘇芒猜測道。
……………
吧嗒吧嗒,眼淚再也止不住,流淌而下。
窒息感,心撕心裂肺的痛,喘不上氣來,嚴曉秋一邊無聲的哭泣,一邊無目的走在外灘街道上。
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都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
不知過了多久,天也黑了下來,小區門口,一輛計程車停下,嚴曉秋從上面走了下來,行屍走肉的往家裡走。
正美滋滋喝新茶的門房大爺看到嚴曉秋,伸手打招呼,嚴曉秋沒有任何反應的走進了小區。
“咦,這姑娘今天怎麼了?和男朋友鬧矛盾了?”
往日嚴曉秋下班回家進小區的時候,只要門房大爺在,她都會笑的很好看很開心的打招呼,今天沒有了。
門房大爺摸了摸下巴,喝了口剛買的新茶,掏出手機,撥通了錢文的電話號碼。
這是錢文給他的,昨天曉秋明顯不對勁,為了不讓自己嚇自己,也避免曉秋髮生什麼意外,他給門房大爺留了自己的手機號,嚴曉秋下班回家就給他打個電話,也讓他放心。
很快電話結束通話了,錢文那裡也知道嚴曉秋回家了,門房大爺還告訴他嚴曉秋狀態不對勁,不開心。
一個人在外面吃飯的錢文放下筷子,掏出手機給嚴曉秋打去電話,一樣的沒人接,撓了撓頭,只好訂了份外賣給送去,併發去資訊。
叮咚——
“曉秋,給你訂了份晚餐,記得吃哦。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隨叫隨到。”後面還有個表情包。
剛剛已經有些麻木的心,在看著這段資訊後,又開始痛了。
手機掉落在地上,現在的她只想休息,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願意想。
屋裡黑漆漆的,不知過去多久,嚴曉秋一直沒有睡著,好像有什麼讓她分外清醒,她有聽到外賣員敲門聲,不過她沒有理,她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安靜的待著,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又升起,又一天沒有休息的嚴曉秋她病了,“啊秋~~”
手機也沒電了,自動關機,徹底和外界失去了聯絡,不過無所謂了,好像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今天錢文沒有接到門房大爺的電話,錢文撥去電話,門房大爺說沒看到嚴曉秋出小區,也不知道是沒出門,還是他沒看到。
錢文想了想,開啟電腦,找出與嚴曉秋同組的同事兼領導,當初他友好交談過的珠寶設計師路遙的郵箱,給其發了份郵件。
沒多久就有了回覆,很是剪短,不願意和他有半點關係,“嚴曉秋沒來公司,也沒有請假。”
錢文嘩的站起,他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嚴曉秋那麼熱愛自己的工作怎麼可能連請假都沒有。
讓自己的助理、顧元隨時電話聯絡,錢文開車前往嚴曉秋家。
到了小區門口,門房大爺一見是他,就一擺手,“那姑娘出去了,就剛剛,不過看著臉色有些不好。”
錢文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去哪了,嚴曉秋又不接他電話,他隱隱感覺問題出現在他這裡,卻又不知道問題的關鍵,“到底是為什麼呢?”
其實錢文想要找到嚴曉秋還是比較簡單的,畢竟是資訊化時代,只要給他一個聯網的地方,只要留下痕跡,怎麼也能找到人,可錢文不願意這樣做,畢竟還沒到那種緊迫的地步,其一是尊重曉秋,還有就是他好像知道曉秋為什麼反常。
都過去一天一夜了,不接他電話,不回他資訊,怎麼也有一定的猜測了。
“正面是曉秋知道了,反面是不知道。”錢文拿出了硬幣,該來的或許還是來了。
硬幣落下,是正面。
啪——
錢文一拍腦門,完了。
“就知道紙包不住火。”
“只是……曉秋是怎麼知道的?而且知道多少?”
“要麼不來,一來就是決堤似的,唉……一個兩個三個……”錢文揉了揉眉心,沒一個能穩妥解決的。
“這個……‘芳心縱火犯’不靠譜啊。”錢文在找背鍋的,“連三個都搞不定,要你有何用。”
在錢文發了n條資訊,打了n次電話後,嚴曉秋回信了,她說她沒事,就想一個人待著,別問她為什麼,然後就沒了。
而錢文只提了一個要求,每天早晚一個資訊,讓他放心。
嚴曉秋看到這個要求,那熟悉的感覺,她再次忍不住眼睛紅了,他們的感情、相處,雖然沒有多麼轟轟烈烈,刻骨銘心,可卻一點一滴刻在她心裡。
那無微不至的關懷,保護,無處不在的溫暖。
父親住院找藉口借她錢、她被公司同事欺負私底下幫她出氣、送她上班下班、家門口有的樓道燈壞了,怕她害怕,悄悄的都換新點亮、讓樓上的惡鄰不在深更半夜響個不停、請物業經理吃飯有事照應她幾分、專門準備一些精美的禮物,送給她的同事,讓他們多多關照自己、她加班必有宵夜、她生病必在身旁、等等等等………有些她知道,有些私下做了卻不告訴她,她其實都知道,尊重她,理解她,關愛她。
都說她獨立,從小懂事,好像這就是她一直的標籤,從她記事起也一直被人們這麼誇,爸爸媽媽,鄰居,老師,同學……還有妹妹,可唯獨他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當那塊寶,告訴自己其實不需要那麼堅強。
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彷彿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不需要再獨立,不需要懂事,可以放肆的撒嬌,胡鬧,他還會跟著你一起胡鬧,幼稚。
一樁一件,沒有海誓山盟沒有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撕心裂肺的經歷與誓言,卻一點一滴的刻在她身心上,她無比的享受著被寵愛,被保護,被呵護。
“如何能讓我忘記你!”嚴曉秋痛苦的低喃,選擇讓她無比的掙扎。
這一刻,她情願不知道這個真相,永遠被矇在鼓裡。
‘芳心縱火犯’不是沒用,而是潤物細無聲,一切只會更強烈。
錢文徹底安靜了,沒有人再需要他關懷,一個,兩個,三個,都好像不在需要他了。
“‘伯爵’,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錢文問著‘伯爵’,其實在問自己,他知道一直這樣拖著不是辦法,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他也不是那種喜歡一直被動等待結果的人。
要麼生,要麼死,痛快來一刀。
已經又過去四天,曉秋每天雷打不動兩條資訊,上班,下班,一天一共四個字,讓錢文既放心又鬱悶加頭疼。
蘇芒嘛,好像已經自我調整好了,昨天還碰到樓下遛狗呢,遇見他也與往日無常,很快就能復職,假期看來是不用延續了。
果果,意外的沒有衝動,他都準備攔果果了,誰知閉關幾日後,又重新紮頭自己事業中,讓他摸不著頭腦,讓臥底託尼繼續再探再報。
一看,彷彿都過去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即將要來臨的狂風暴雨突然消失了,成晴空萬里了。
錢文卻不想再次承受這樣的被動,他在想一個萬全之策,一勞永逸。
“頭疼啊——”
辦公室的錢文突然不顧形象的大叫道,讓門口的助理愕然,什麼事讓處事從容的鄭總這個樣子?
很快,一週過去,錢文任然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卻讓他收到一個壞訊息。
“什麼?402室的嚴曉秋搬走了,已經退租了?”
錢文看著面前的物業經理,吃驚道。
“對啊,鄭總你不知道?我還讓人去幫把手來著,嚴小姐說她要搬到你那裡去,就不住這裡了。”物業經理解釋道。
錢文離開了物業部門,只是有些懵,發生了什麼?
曉秋失蹤了?
他覺得一直拖著不是辦法,都這麼長時間了,該面對的總該面對,不能一直這樣躲著吧,就想和曉秋談談,什麼結果他都能接受,拖下去只會有更壞的結果,誰知給了他這麼個結果。
錢文掏出手機,看了看今天上午他與嚴曉秋的資訊,嚴曉秋髮來上班兩個字,他回了不少,不過和這段時間一樣,彷彿這些資訊就不存在。
“有回覆啊。”錢文開車去了嚴曉秋公司,得到的結果更是讓他吃驚,曉秋一週前就離職了。
“這………”風風火火的果果沒給他什麼震驚,倒是柔柔弱弱的曉秋給了他不少驚訝,“確實是曉秋性格做的出的事。”
別看柔柔弱弱的,卻柔中帶剛。
再三思考後,錢文登上網路,一番違規操作後,找到了曉秋的網路支付消費記錄。
“回麗江了?”
退租,辭職,回家鄉,這是要和他斷的一乾二淨的節奏啊。
”我看你能躲到哪兒。”錢文下一刻就訂了前麗江的機票,“要斷,那也要當面斷清楚!”
他不接受這樣的不明不白,就是去了挨一響亮的巴掌他也得去,結果他已經都想好了。
飛機是下午的,沒什麼需要準備的,到時登機就行,只是到了地方就是晚上了。
………………
古鎮,嚴曉秋家客棧。
已經回來快一週的嚴曉秋一直鬱鬱寡歡,嚴父問她怎麼了,她也只是搖搖頭,問她是不是與男朋友鬧彆扭了,她還是搖搖頭,一問就是搖頭,讓嚴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
“你好。”
“你好。”
在一樓正打掃衛生的嚴曉秋抬頭,準備接待入住遊客,抬眼卻是熟人,“小路?”
“曉秋?”
來客正式嚴曉秋的宿命,愛旅遊的勾魂使者小路,嚴曉秋也很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小路也很高興,能在這裡遇到嚴曉秋。
嚴曉秋笑了笑,“這是我家開的客棧啊。”遇到魔都的朋友,讓嚴曉秋的心情都不自覺好了幾分。
“你不是珠寶設計師嘛?”
“我現在不做設計了,只想好好經營這家客棧。”
兩人落座,嚴曉秋熱情的給倒水,小路好奇問道,“對了,怎麼就不做設計師了,你之前給我設計的那枚婚戒特別的好看,我好多朋友都特別喜歡呢。”
“真的?”嚴曉秋微笑道。
“當然,好多都想找你也設計一款呢。”
“如果他們需要的話,也可以來找我。”
“真好,我會告訴他們的。”小路上下打量了打量嚴曉秋,見精氣神比當初差好多,奇怪問道,“曉秋你不會是生病了吧。”手輕輕貼在嚴曉秋手背上,關心道。
嚴曉秋啞然搖頭失笑,不過還是很心暖,“沒有,只是最近沒休息好。”
“小路,sp;“我們啊,準備去虎跳峽,聽說那裡地勢險峻,是登山客必去之處。”說著,小路一拉嚴曉秋的手,“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啊?!”
沒等嚴曉秋拒絕,小路就熱情邀請道,“一起去吧,登山是一件對身心非常好的一種運動,你看看現在的你,最需要一次說走就走的登山之行,想想在山頂上的吶喊,征服感會讓你從裡到外的洗禮。”
“曉秋去吧,不要一直在家裡待著,客棧有我在就可以了。”嚴父出現在二人身後,輕聲說道,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女兒開心起來,可出去走走看看總是沒錯的。
“是啊曉秋,來吧。”小路強烈邀請道。
嚴曉秋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最後答應了。
“好,明早迎著朝陽出發。”小路笑著道。
………………
夜,九點一刻。
錢文從機場走了出來,手機關閉飛航模式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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