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急。”紅玉搖了搖頭:“連大夫人都不敢讓表小姐這個時候出京城回桐州,就生怕老爺受到言官的彈劾,若是這人被你給氣走了,我看你這條小命還活不活的下去!”
“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走了少爺一定很高興。”喜翠不甘心。
“高興?我看是你高興吧?”紅玉皺眉:“你可知道,稍早些二夫人把表小姐又被三小姐氣暈過去這件事告訴了老夫人,老夫人便直接勒令三小姐去跪祠堂了!連大夫人都沒攔住,你能比三小姐高貴?”
“可現在不是大夫人在掌家嘛……”
“大夫人掌家怎麼了,感情老夫人還不許管教孫女兒了?橫豎輩分在那裡,這阮府又有誰敢真的觸怒老夫人?”紅玉說完沒有理會她,直接去剛剛在院子角落裡搭建好的熬藥的地方,將一副新的藥材放進了鍋裡,點燃了柴火之後扭身出了院子,去廚房取吃食。
在這府裡,只要大老爺還想做官,那就誰都越不過老夫人去。更何況老夫人滿心滿眼都是阮家的風光,現在阮宏文瞧著是個沒什麼用的,就算心裡在不願意,目前來說她也不容許阮宏昌在仕途上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紅玉背對著喜翠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鄙夷,這讓她那張喜慶的圓臉看著有些扭曲。她和喜翠算是阮府的家生子,奈何對方在這大宅門裡摸爬滾打了這麼久,還是什麼都不懂,要不是因為她孃親和喜翠的孃親關係頗好,她才懶得管這種腦子都拎不清的蠢貨!
經過這麼一個插曲,未來幾天陶桃的日子過得就滋潤多了,至少紅玉在面上做的面面俱到,將她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至於喜翠就甚少出現在主屋內,她也懶得去問對方幹什麼去了。
到底不是什麼大毛病,在院子裡安安靜靜的養了六七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這期間陶氏等人再也沒踏入這個院子,估計也是因為阮巧巧的事兒生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正不耐煩見到她。
陶桃這天早起在心裡盤算著,也該過去那邊露個面請安了,到底還寄人籬下,總得有個外人客客氣氣的態度。所以洗漱完畢之後,便帶著紅玉往老夫人的院子清心院走去,沒先去陶氏的院子也是因為對方向來一副十分孝敬嫡母的模樣,嫁進阮家這麼多年,除卻極為特殊的情況,那都是日日清早過去清心院端茶倒水,不讓旁人說出半點不是來。
到了清心院,主屋裡隱隱約約傳出來人聲,守在門口的丫鬟見到她似乎很吃驚,但是也只是踟躇了一下,在挑開門簾之前稟報了一聲:“表小姐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當陶桃邁進屋子裡的時候,所有人都停止了閒聊,把目光看了過來。阮巧巧也在,瞬間就把臉撂了下來,嘴唇動了動,又顧忌著坐在短榻上的那個富態的老太太,只能把頭扭到一邊,冷哼了一聲。
那邊阮煬和其餘幾個小輩坐在一起,眼神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問老夫人安,問姑母安,問二夫人安。”陶桃一臉乖巧的行禮,接著和幾個小輩也都互相打了招呼。
阮巧巧看著她更來氣了,死死地盯著對方的那張臉,一度咬牙切齒。
其實陶桃現在反倒是能有些理解阮巧巧的心態了,在她能夠下床走動的時候,看到銅鏡中的那張臉也是吃了一驚。這大抵是她接觸過的委託者當中姿色最為抓人眼球的,雖然還一臉病容,但是仍舊不影響什麼。可以說要不是委託者一直畏畏縮縮的十分低調,那惹出來的事兒可能就不止這些了。
“好利索了?”頭髮花白的老夫人秦氏清了清嗓子,發了聲,態度沒有多熱絡,甚至是有些冷淡的。畢竟在她看來,這位表小姐和阮家又有多大的關係,能捨她一口飯吃就算仁慈了,更別提來的這兩個月,竟還搞出了這麼多事情,當真是惹人厭煩。
“看著是比前幾天精神了,老太太您是沒瞧見,那時候這孩子瘦的都沒眼看了,真是可憐見的。”許是之前陶桃的做法讓曾氏覺得心情舒暢,今日倒還難得的替她說了兩句話。
“……嗯……”老夫人秦氏並未因著曾氏的幾句話就緩和臉色,仍舊是板著一張臉,右手掐著一串佛珠轉個不停,半晌才緩緩道:“你今日來的也算是正合適,有些事情若不是怕你大病未愈,早就該叫你過來說道說道。其餘小輩的都出去,表姑娘和煬兒留下。”她頓了頓,在屋裡只剩下幾個人之後,斜眼看了看就在她下首坐著的陶氏:“那日在何府,你和煬兒兩個人雙雙落水,姿容不堪的被旁人瞧了去,就算家中知曉你們二人只是表兄妹之情,這外人到底是不知內情。如今外面傳的很是難聽,著實有損阮家的清譽!”
“左不過都是一些閒的沒事兒乾的亂嚼舌根子,母親還值當和那起子人置氣?”曾氏上前安慰。
老秦氏抬起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身邊的小桌子,聲響讓在場的人都心頭一顫:“老身活了近七十年,這京中之人也沒說過我一句不是,怎麼如今老了,出去倒要別人戳我脊樑骨了?混賬東西!”
曾氏被嚇得一哆嗦,似乎沒有預料到老夫人會突然發難,看著陶氏在一邊臉色不停的變幻,她心裡暗爽,但是面上還是要勸解:“說到底都不是什麼大事兒,這京中新鮮事情每天都有,過兩天大家就也都忘了。”
“事情鬧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怪你!”老夫人伸出手指了指鐵青著臉色的陶氏:“你教養的好兒子,你孃家的好侄女!如今滿朝言官都在緊緊盯著阮府,若是不想宏昌在朝中出現什麼岔子,你就趁早把這件事給我解決了!”
陶氏一臉委屈,心中縱有千百句話想要頂回去,但是也說不得。她養的兒子怎麼了?眼看著就要進行殿試了,到時候不也是要入朝為官的!怎麼不比他們二房的那兩個糊塗東西強,這老太太心真是偏到地底去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阮煬額頭青筋凸起,原本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緩緩握緊,略微垂下了頭掩去眼底的暴戾之色。
最終,陶氏也只能開口詢問:“那……母親的意思是……?”
“煬兒眼瞧著就要殿試了,總不能在這種當口出現什麼不好的傳聞,到時候被聖上厭棄,難免入仕艱難。事已至此,表姑娘既然是你孃家人,不如親上加親,讓兩個人成親算了。”
老夫人這話一出,曾氏便面露喜色,未曾想接連響起兩道反對的聲音。
“不可!”
一個是陶氏,一個是阮煬。
陶氏當然不會甘心阮煬成了這門親事,雖然對方是她的孃家人,但是阮煬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還指望著對方光耀門楣呢,豈能娶了陶桃這種毫無幫襯之力的女子為妻!
至於阮煬,滿心滿眼都是龐瑤,正處於熱血的年紀,萬不能容許他人成為自己的結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