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長天寂寞,下沉時則唯有窒息,一種四面八方的力道齊齊將他推擠的窒息。
“……上次唐柔犧牲的事,唐家那邊是個什麼反應?”蕭二忽道,一開口,便是白汽幾縷。
“唐家?”蕭秋水心不在焉,沒料到二哥突然問起這個來,舉目瞭望遠方的營火,“你能想到的都有,人前哀哭,遠近弔唁,花圈輓聯排了一屋。一屋子人熱熱鬧鬧,哭一回吃一頓飯,飯吃完了又哭一回,男人負責吃飯,女人負責哭。唐方陪著唐老太太,唐方心裡是真難過的,至於唐老太太——老實說,嚎聲是大的,眼淚卻是沒有。這讓我想起多少年前唐老公公去世,靈堂上唐老太太便是這般,人來了就嚎一陣子,可是不管怎麼嚎,眼淚出不來是真的。”
蕭開雁也還記得那一幕,儘管當時他們都還小,他不禁微微笑了,“是啊,當時大哥還特特問母親,說為何唐老太太臉上是乾的,而自己每次哭臉上都溼漉漉的呢,被母親連聲喝斥,拽著袖子拖到外屋罰站去了,呵呵。”
蕭秋水跟著笑了笑,他感到他的心頭比二哥的要重,兩人又行了一段。“南顧的那封唁電,我跟唐方看過後都是感慨良多。一方面是傷懷知交半零落,唐方那幾天就說小時候大家在一起玩,總以為幾十年後還是這樣,不想不過而立就已經風流雲散,秀樹折枝。另一方面,是我自己有感而發,這種感卻又沒法向唐方說的——看唐柔、南顧,還有二哥你,均身體力行,從戎赴險,護家衛國,壯懷激烈,而當初我這個最是雄心勃勃要參軍入伍的,卻是苟且而安,層層所縛,避在後方,勉強充個訟吏,終日在公文、辦公室和家裡打轉,這些年越發變得道貌岸然。唐方對著那封唁電只不過覺得人世無常,種種流離多舛,不似少年馨樂。到了我這裡,是愈發愧對自己那番少年志氣——沒能成為自己真心想要成為的那個人,沒能做得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沒能說上多少自己真心想說的話,甚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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