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為是沉香,迎來的卻是銀光飛逝,應如墨躲過去了。兩個蒙面黑衣人死死看著她,高舉的劍刃銀面倒映著應如墨變白的臉。
“是誰派你們來的?”她退至牆角,面上雖然冷靜,心底卻如潮水翻滾。
沒想到她應如墨到了如此境地,還有人念著她的性命。
“廢話少說!”
“啊!”
“國師!”
沉香歇斯底里的面容步入眼中,可惜她越來越混沌,越來越無力。
……
是夜
應如墨猛然睜開雙眸,不覺間鬢髮全溼。坐起身來還能聽見夜晚涼風而過的聲音。
“原來是夢。”
不,不是夢。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她極快的喝下涼茶,迅速平定心中燥意。
隨意取了件外衫罩在身上推門而出,院落中空無一人,她坐在池塘旁邊,藉著月色還能看見她蒼白無色的臉。
她刻意忽略了一件事。
到底是誰會派人追殺她?攝政王、朝中黨野、還是……凌未。
捏捏發痛的太陽穴,這一猜測令她無力,打心裡她是不願相信是凌未所為,只是她思考不出是誰,只能萬分提防。
沉香已趕去洛北多日,暫時還不見訊息。炎炎夏日,宮裡卻傳來太后旨意,說是要辦一場賞花宴,邀請世家女子進宮賞花吃宴,原本這不幹應如墨的事兒,奈何太后特意傳旨到她府上,她不能抹了太后的面子。
這日,炎熱天兒總算稍稍迴轉,御花園可就熱鬧了,百花各賞,相互爭豔。
應如墨到的時候,柳照月同幾位世家女子共坐在園中。應如墨一眼看下來,便識得柳照月身邊三位女子的身份。
還真不是巧合吧……其中兩位是她柳家女兒,還有一位是當朝丞相嫡女,個個姿顏俏麗,仙姿玉色。
還有旁的世家女子,閒庭漫步,賞花論詩暫且不提。
“參見太后娘娘。”她一來,那三位世家女子跟著起身齊聲道:“見過國師大人。”
“國師免禮。”柳照月抿下一口香茶,朱唇生光,尤為豔麗。
她同幾位女子緩緩頷首,宮人尋來一把椅子,應如墨跟著坐下。
“這夏花獨有風姿,自打阿未繼位以來,宮中鮮少熱鬧一番。哀家想熱鬧熱鬧也好添添喜氣。”
應如墨眼皮子直跳,接過宮人送來的茶水,抿下去一口,茶香流連唇齒間久久不去,是好茶。
“太后說得極是,今日微臣一看,可真真是人比花嬌,差點讓微臣晃了眼。”她不得不承認,來此赴宴的都是貴女,長相出眾,氣質出塵,尤其是身邊這三位,更是明珠之姿。
似乎被她說笑,柳照月含著一抹笑意,旁邊的三位也是眉眼彎彎。
“近日阿未夜夜宿在御書房,他還是個孩子,這般辛勤,原本實乃好事,可哀家就怕他熬壞身子。”
“皇上若是知曉太后如此擔憂,其心必定感懷。”應如墨覺得很累,而且麻煩。
鼻息間瀰漫著花香以及胭脂味,耳邊縈繞著聲聲嬌音,她不喜歡應付女子,只是這太后似乎故意拉上她,其目的嘛……
柳照月似乎想起什麼,面露感傷,“阿未的母妃早早病逝,從小便是在成妃膝下長大,好不容易阿未登基,成妃姐姐卻突然暴斃。唉……”
說到成妃,應如墨想起那個印象中孱弱的女子,不得先皇寵愛,待凌未卻是視如己出,結果卻香消玉殞,還記得當時凌未哭得慘兮兮的,多日不眠。當時凌未剛剛登基,還是她守在其身邊安慰。
只是當時成妃去世的時間實在是尷尬,她也曾懷疑過面前女子,後來查探尋不得絲毫蛛絲馬跡。
“如今阿未身邊也沒個貼己的人照顧……”
奇怪,這走向怎麼同前世不大一樣?應如墨微蹙柳眉,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兔崽子不過年紀十三,聽柳照月的意思,這是要給他選妃?
等等,她想想前世兔崽子納的是哪家女子。
“國師大人?”
一道嬌音入耳,聽得應如墨是心肝兒亂顫,抬眸望去正對上坐在她旁邊的帶笑女子。
都道丞相嫡女長得花容月貌,滿腹詩華。現在早已不是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往,而今天凌民風開放,不少世家女子都曾去書院上課。
“國師這是走神了?”柳照月捻起一張緋色木蘭花樣錦帕,擦擦嘴角,目光含笑。
似在打趣又似在提醒。
“微臣不敢,只覺娘娘說得有理。”應如墨陪笑道。
方玉……她心頭念及這個名兒,不正是她身邊這位丞相嫡小姐嗎?當年兔崽子納妃,沒有經過她,所以她不過是遠遠瞧了兩眼,不甚瞭解。
柳照月拉住身邊女子的手,眉目和善緩緩道:“不瞞國師說,此事哀家曾委婉同阿未提及過,可那孩子只道是年紀尚小,根基不穩。”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柳照月面上恍惚一陣,嘆道:“後宮不得干政,哀家也得管住自己的口,剛才的話國師還請見諒。”
第4章 宴席
應如墨明白,明面上母子和諧,可到底有親疏之別,現在凌未根基不穩還可聽她的,若是日後執掌大權哪裡還會將她的意見放在眼裡。所以趁此納她柳家女兒進宮是最好的時機,這方玉不過來相陪的。
應如墨笑而不語,柳照月的爹乃是先皇太傅,在朝堂中德高望重。上面有兩位兄長,大哥是御史大夫,二哥是驃騎大將軍在朝舉足輕重,如此世家怎會甘願沒落。
旁的不說,就說柳照月的二哥,若不是因為柳照月這層關係,恐怕也不會在短短几年之內從一個昭武校尉升到從一品的官階,這速度可讓朝堂不少人盯著呢。
百花宴不如說是選秀,應如墨輾轉在貴女間,覺得這兩個時辰說的話比她一個月說的還要多,純粹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到了開宴之時,貴女們依次入座,桌上已備好手碟茶水,乾果點心等琳琅滿目之佳餚,彩釉套碗,配之銀筷,耳畔還有宮中撫樂司彈奏的典雅曲風,好不熱鬧。
應如墨坐在柳照月的下首,大概唯一能吸引她的便是桌上的美味佳餚,御廚的手藝她還是認可的。
“聽聞國師喜甜?”
應如墨頓手,一旁的宮人停止為她佈菜。轉首往旁桌看去,方玉微微側頭,眼中帶著星光,剛才的話自然是出自她口。
“甜能悅人。”應如墨吃下一顆蜜餞。
方玉放下手中茶水,目光觸及到周遭,不少女子都雙雙齊坐,笑語晏晏的咬耳朵,彷彿無任何憂愁,天真爛漫。
瞧來,就應如墨和方玉是單坐的,頗有些孤獨的意味。
這女子年紀尚小,卻有大家風範,端莊知禮,若是除去年紀,應如墨怕要以為這方玉同她歲數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