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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三

“小軍師，咱現在要怎麼辦？”

“先去聯絡軍營裡的那些人，”遊道皺著眉頭，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劉旦的人最近行事是越發猖狂，不開市不放糧，甚至還當街砍人……

劉旦怕是準備放棄平州城了，遊道猜想到，

若不然他現在這副要掏空平州城的樣子，實在是太反常了，

“那咱們這是要……”問話的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神色裡流露出幾分期待，

“嗯……”遊道沉默了片刻，在屋內走了幾步，“先準備著吧，”

他說到，

“好嘞！”那人回了句，見遊道沒有再吩咐的事了，便轉身出去了，

“阿孃……”一個小丫頭走在街上，她和她的孃親在一個月之前離開平州，去了臨州探親，

昨個才回來，結果哪知道她們才剛進了城，就發生了一場暴亂，

她們母女就這樣被人群給衝散了——若是在平日，走散了也沒什麼關係，只要去張將軍設立的義營，暫時也可以居住，

她的孃親在平日裡也是這樣囑咐她的——若是找不到阿孃了，就去城北的義營，等一會兒阿孃就過來找你了，

本來在平州易主之後，這義營也沒有被劉旦關了——劉旦也知道這義營是為了平州的百姓設立的，但是因為遊道一方的人，總是在義營周圍鬧事，

他實在是疲於應對，再加上，城內的百姓們看他們總是像惡狼劣犬一樣，避之不及，

他一惱怒，便把義營給關了，一直在平州生活的百姓，都知道這件事，所以便會提醒自家孩子，

但是這對剛從臨城回來的母女，可就不知道這事了……

小丫在同她孃親走散了之後，便依照她孃親的話，去了城北的義營。

但是現在平州城內，整日風聲鶴唳的，義營周圍早就被劉旦的軍隊給圍住了，

小姑娘進不了義營，也找不到自己的孃親，只好在大街上游蕩，

奈何天公不作美，小姑娘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天上就下起了大雪，

此時已是深冬，天氣寒冷，若是這小姑娘在雪停之前找不到躲避的地方，

那肯定就逃不了一死。

“小丫頭，你往哪兒走啊？”周川剛從屋裡出來，就看見一個小丫頭直愣愣地往他們堂屋裡闖，

周川就是剛才同遊道對話的人，

“我、我想進來躲躲雪，”小丫怯怯道，她沒想到這麼一個破敗的屋子，居然還有人住。

周川聞言一愣，他一一轉頭看了眼屋外，確實，這雪算不上小，就他同小軍師說話的這麼會兒，屋外的雪已經把地給鋪上了一層白色，

他回頭看了看這個被冷得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反覆張了張嘴，也沒說出驅趕她的話，

“小丫頭，你家的長輩呢？”周川給這孩子倒了杯熱水，問道。

“我和阿孃走散了，去了義營，然後被趕出來了，”小姑娘把杯子緊緊地握著，一字一句地說到，

“義營？”周川乍然聽到這個名字，還下意識地回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唉——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義營早就被關停了，”這才短短几個月，他聽見“義營”兩個字，卻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平州真的就這麼沒了呀……他在心裡慨嘆了一句，又開口問道，

“小丫頭，你是平州的人麼？”平州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義營已經沒了呢，

但若不是平州的人，他們又怎麼會來平州呢？

“我前些日子隨孃親回了臨城，昨日才回來。”小姑娘感覺稍微暖和了一點，聲音也沒有顫抖了，

她喝了一口熱水，放下杯子，哈出一口白氣在手上，搓了搓，才開口說到。

義營……關停了麼？為什麼會關停呢？難道將軍他不願意再開義營了？

小姑娘有些猶豫，但還是沒止住自己的好奇心，“為什麼會關停啊？”她問道，

“咱平州現在，”周川看了眼這個小孩，頓了下，才開口道：“不是以前那個平州了。”

“唉——小丫頭還是不要問那麼多了，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去把你阿孃給找回來，”

周川話說了一半，便僵硬地轉了話題，這些事情，不是這種小孩子應該知道的，

再說了，平州的局勢還未明瞭——只要他們此舉能夠成功，那麼平州很快就會回到他們手裡，

周川想到，

“好，”小姑娘聽了周川的後半句話，便也顧不上去探究周川似是而非的語氣了，

“我阿孃穿的是褐色的襖子，”她說到，“戴著銀耳墜。”

“好，那你們是在哪裡走散的？”他問道，

“在城門口。”那丫頭回答道，

“成。”

周川應了聲，便穿上了披風，出了屋。

上了街，周川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沒看見什麼人，

他頓了頓腳，把頭低著，畏畏縮縮地往前走去，

“這天真冷啊……”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城門口走散的麼，

那就先去城門口看看吧，他想，

平州的城門口，距離這裡的衚衕巷，不算太遠，

沒走多遠，周川就走到了城門口。

平州的城門口是用巨大的黃色石塊混著稻殼、糯米築成的，刀槍難入，從外難以攻破，從內也不可能推誇它，

這城牆守護了平州城的百姓數百年，而現在它卻成了許多人的“噩夢”。

“這裡哪有人咯……”周川遠遠地望著城門口，喃喃道，

城門口集結了許多守衛，他可不敢直接過去，

他換了個方向準備去不遠處的義營看看，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腳下一扭，

“哎呦——”他叫了聲，“什麼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個耳墜兒，周川彎腰把這耳墜撿起來，用手捏了捏……

嘿！還是個銀子的，

……銀做得耳墜麼？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往義營方向看了看，

唉……

他嘆了口氣。

另一邊，

“回來了？”言一頭也沒抬地問道，

“回來了。”遊道應了聲，便沒說話了，

“怎麼了？”

“我們在做最後的準備了，”遊道看著言一的背影，輕聲說道，

“所以？”言一停了手裡的事，轉過身來，問道，“那群人的身份，你弄清楚了麼？”<!--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