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一去不返麼……我相信,你不會。”
劉寄奴沈默了一會,眼簾垂下掀起,低聲道:“如果我能拿到信石,如果完成了你的條件,不管你還有什麼目的,無城也好,這裡也好,全都與我不相干,再沒什麼瓜葛。”
似是沒料到她會如此一說,莫荼的笑意一僵:“喜族後裔果然好膽色。要找信石並非易事,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冥王的眼皮底下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糊弄過的,有決心信心甚好,怕只怕……”
劉寄奴也不反駁,一雙黑色眼睛幽幽的閃著光,不退不讓,帶著無比堅定的姿態。莫荼慢慢收起了笑,腳下一轉向內室走去,挑起門簾時,微一停頓:“好。如你所說。再無瓜葛。”
得了這句,劉寄奴暗暗撥出一口氣。
無論多難,無論有沒有成功的可能,她便試一試,拼這一回。不光為了木頭,也為她自己。
她確有許多事情尚沒有弄清楚,她是膽小,她是在逃避,她只想避開這一切。
在複雜萌芽之際,退出可能興起的紛擾,無論身上出了何種問題,無論是不是什麼喜族後裔,她統統不欲捲入。
不知站了多久,耳裡聽到內室裡飄出的暗啞一聲:“進來罷。”
她下意識的僵硬,努力抑制著腿上顫抖,遲緩的邁開了步子。
內室裡,一張長長的木桌,地上密密麻麻畫著雜亂的符號文字,周圍豎著一圈快燃盡的蠟燭,而紫發男子側身立在一旁,呼吸有些不穩,語氣中有著疲憊:“去罷。”
空氣裡沒有刺鼻的腐味,長桌上躺著一男子。褐色短髮,一身灰色無袖勁裝,他閉著眼睛,彷彿在安詳的沈睡。
劉寄奴一步一步的靠近。
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誰也不知道,她懷著怎樣的忐忑,怎樣的期待。唯恐失望,唯恐落空,唯恐這一刻的緊張會迎來下一刻的打擊。面前的胸膛在起伏,面前這一張臉不是青白,她小心觸上他的手臂,熱的,溫溫熱熱的,不是冰涼,不是冷到透骨……
木頭……你真的活過來了??
男子的眼睫開始顫動,像在回答她似的。彷彿經歷了一番掙扎,終於,他的雙眼緩緩睜開。
頓時,劉寄奴的眼睛也瞪得好大好大。
只見他躇起了眉,眼珠轉動著,手臂一支一撐,艱難的坐起。輕甩幾下頭,似乎在疑惑煩惱,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側臉過來。
金棕色的眼睛對上了她,眸光一陣閃爍一陣變幻。裡面籠著的一層迷霧逐漸散去,他的眼睛越來越亮。雙唇蠕動,一字一字,緩慢又沙啞的叫著:“阿……奴……”
胸口都有些疼了,喉嚨口堵得厲害,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她看到他的眸裡映出一張小小的臉。披頭散髮,傻傻的樣子,雙眼瞪得老大,又憔悴又狼狽,好醜。
而此時,他的表情變成一種驚愕,他猶豫的朝她伸出了手,寬厚的掌心摸上她的臉頰:“阿奴……”
怎麼了?不一會兒,劉寄奴明白過來。她在哭……
難怪視線模糊起來,難怪臉頰淌過溼潤感覺,原來,自己在哭。
分不清哪裡更酸澀一些,哪裡更難受一些,是眼睛,鼻子還是心。恍恍惚惚的,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額頭抵上那溫暖的,厚實的肩膀,其實想說的,有好多好多,想表達出的,那麼那麼難,她只能不斷重複喃喃一句:“對不起……木頭……對不起……”
蒼木抿唇未語,接住懷裡的一具瘦小身體,良久,雙臂圍上她的腰間,接著一點點的收緊。
19.出發
在小院門口翹首等待的阿魏第一眼看到劉寄奴回來,才要迎上去,又見緊隨其後的侍衛扶著一個高大男子,她低低的“啊”出一聲,接著捂住了嘴,眼眶卻止不住的紅了。
躺在床上休憩了些天,蒼木才是恢復過來。
劉寄奴每日來蒼木房裡探望,話也不多,大多時候只是安靜的陪伴。
自打醒來,蒼木看劉寄奴時,眼神裡便多了些說不出的東西。
也許是經歷了生死,也許有的具體如今已想不甚起,也許是一種無聲的默契,對於那一晚,她抑或他,皆是隻字不提。
回到院落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響起了叩門聲。
阿魏跑去開門,只見外面站了一排男子,有高有矮,不同的長相,那是同樣的俊美。
門一開,他們整齊的俯首,整齊的喊:“我等奉大人之命,前來服侍小姐。”
啥?服、服侍??阿魏眼看得直了,嘴巴也合不上了,呆了半天才別過臉大叫:“小姐快來啊!!”
劉寄奴一臉莫名的走出來,阿魏一把將她拉住,那個激動啊,開口顫顫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他、他們大人派他們他們說服侍、服侍小姐……”
劉寄奴雖疑惑,但仔細的想一想也是明白過來了。
答應了莫荼的條件,她就要離開這裡,出發去冥界了。
這些男人是奉大人之命來的。莫荼莫大人是“體貼”她的特殊情況,怕長路漫漫她受不住,所以送來了“餞行禮”,當作充足的“補給”麼?
“你們都走吧。告訴你們的大人,我不需要。阿魏,我們進去。”劉寄奴平靜的轉身。
的確,一群美男受了莫荼之命,那麼豈能說走就走呢?
劉寄奴才一進門他們便緊隨其後,阿魏攔也來不及,確切的說她是壓根忘記了攔。
男子一個接一個的擦身而過,直叫阿魏目不暇接,眼花繚亂,滿面紅光。
啊,這個的面板怎麼比小姐還白呢??唔,那個看起來比二愣子還要結實啊!呀,他他他他的領子口怎麼開得那麼大?!他穿的是什麼??……薄紗??!
劉寄奴直接進了蒼木的房,蒼木聽到了動靜,看向床邊女子:“怎麼了阿奴?”
“沒事。”劉寄奴答的飛快。
“外面來的是誰?”
“不認識。所以不用管他們。”
蒼木偷偷瞄她一眼,伸手撓了撓鼻子,老老實實應:“哦。”
美男們既不肯走,劉寄奴也沒有勉強。他們排成兩列,像門神似的站在劉寄奴房外,從白天到晚上,從晚上到白天,不覺疲憊,毫無怨言。
阿魏有那麼點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