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麼能就這麼躺在這裡浪費時間。
顧傾城的意識就這麼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王府中還是原來的那間睡房裡,南輕舞不敢置信的看著床上的人,幾年前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天兒,於是他每日吃齋唸佛保佑天兒能投個好人家。
而今天王爺找他來說天兒回來了,他還不太相信,當他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後,他眼淚就止不住的流淌,曾經活潑可愛的女孩已經長大成人,只是那消瘦的臉龐蒼白的嘴唇看的心痛。
一連幾天的餵食藥膳,顧傾城的臉色稍稍好了些許,背後的那道致命傷也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傷口,南輕舞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每每看到那道傷口的時候他都要哭上一小會兒。
這日顧傾城又再次聽到了那聲哭泣,到底是誰在為她傷心?堅定意識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那雕花木門,古樸雅緻的擺設倍感熟悉。
床頭一身青衣的男子正默默流淚,他手裡的帕子也已經沁溼,多麼熟悉的場景,這跟她剛來這裡時所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哭泣的是個五歲的小屁孩,而現在哭泣的是那個總是溫文儒雅掛著淡淡的笑容的男子南輕舞,也是她的爹爹。
“爹爹…”輕輕的喚了一聲。
猛地停住顫抖的身子,睜開溼潤的雙眸,南輕舞看向顧傾城,她明亮的雙眼正注視著他。
“天..兒…”顫抖的呢喃過後,那剛止住的淚水又有湧出的跡象,兩滴淚珠滾出眼淚溜個不停。
看著淚人似的南輕舞,顧傾城頓時沒了主意,對於自己的這個爹爹她沒有太多的情感,這麼多年隱瞞著自己的行蹤從來沒有想過這對於他是怎樣的一種傷害,那是失去親人的傷痛,而她卻在這5年裡沒有一絲的掛念。
有時候她會想,為什麼她接受了她的重生,接受了這個社會,卻不能接受這個身體帶來的家人、地位、甚至是忠誠。
後來她才明白她只想做她自己,做顧傾城而不是顧霸天,在他們眼裡她永遠都是顧霸天是女兒是世女,就連對水月她也沒有百分百的信任。
如今看著床前為她哭泣的家人她又該如何?
看著欣喜中依然淚光閃動的南輕舞,顧傾城猶豫了。
為什麼她不能去做顧霸天?難道就因為靈魂不同?
不!她錯了,不管她的靈魂是否不同,她在世人眼中就是顧霸天,不管她是否改名換姓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原來她不過是在逃避,既然她就是她那是不是世女又有什麼分別?只要做好她自己就好,想通了這點顧傾城豁然開朗,原來她一直在一個怪圈中不停的迴圈。
抬手輕輕拉起南輕舞的手“爹爹,讓你擔心了。”
南輕舞一把撲到她的身上嚎啕大哭,這實在不像一個王妃所為,看來這幾年真的是把他憋壞了。
輕輕拍著爹爹的後背,顧傾城無奈的嘆了口氣,感受著頸項邊傳來的溼熱,這裡的男人真是水做的啊!
自從父女重逢後,爹爹總是片刻不離的看著她,顧傾城硬是被強迫的躺在床上半個多月,儘管她內心很想早點去醉鴻閣。
終於不用再躺在床上,這天王爺要見她,顧傾城也在這天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母親。
站在書房看著書桌後那張陌生的臉,原來自己的母親是這個樣子,看起來有些疲憊。
在顧傾城被水月送回來的第一天,她去看過顧傾城,只是有五年的時間沒有在一起,顯得還是有些許的尷尬,但能見到女兒回來她還是很開心的。
“天兒!你終於回來了。”
看著明顯欣喜的母親顧傾城也有一絲內疚“天兒讓母親擔心了!”
顧金晨起身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輕輕踏出書房顧傾城撥出一口氣,對於母女的第一次見面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不過還好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走出院門閉眼感知了一下,“水月!出來見我。”
一個身影竄出停在了顧傾城的面前,還記得剛醒來那會兒見到水月時她都嚇了一跳。
水月本來擁有一雙如同野獸般的眼眸,讓人不敢靠近,但她知道水月本身卻不似他的面相看起來可怕,可那天的水月卻一臉的陰沉,眼底的青黑異常顯眼。
從未見過水月生氣過,那時的水月確是生氣了,她不知如何向水月解釋,好似也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於是兩人就這麼相看無聲。
這都過去這麼多天了,水月還是如同那時一樣一臉陰沉,但他不會去反抗顧傾城的任何命令,只是她再也聽不到水月的聲音。
“水月,你還在生氣?”睨了水月一眼,顧傾城顯得有些不自在。
沒有得到水月的回答顧傾城頓感無趣,也不去管他自顧自的離開了。
等到顧傾城離開,水月動動嘴唇用異常沙啞的嗓音回了一句“我只不過是在氣自己罷了!”
那如同漏風般沙啞的聲音傳入轉角處顧傾城的耳裡,原來水月不是不會說話,而是…..
當顧傾城出來水月已不在那裡。
卷一 第十八章水月
漆黑的夜晚水月一身黑衣立於房頂,回想白天自己的所為,他突的攥緊雙手。
他知道那時殿下沒有離開,可自己為何開口說出那樣一句話?從殿下昏睡時口中一直叫著的名字看來,殿下早就有了心繫之人。
那殿下是否還記得當年對他的諾言?
野獸般的眸子如同戰敗染上點點淚光,一滴滾燙的淚珠沿著冰冷的面具墜落,只留下空中閃爍的晶瑩和瓦片上那滴冰冷的水珠。
從三年前的那一天他便在內心多了一絲的期盼,他從未去想過自己的將來,身為怨首的他有自己本身的使命。
而他第一次見到殿下的時候,那漆黑的雙眸中沒有恐懼、沒有厭惡、反而多了一絲絲的調侃和驚豔。
那一句‘等我長大了你要嫁給我’就如同霹靂般讓他無法動彈,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也能聽到這樣一句話,鬼使神差的他點頭了。
風乾的淚痕讓他有些微痛,看來當時的期盼讓他太過期待,心中隱隱的痛楚提示著他身為怨首的失職。
垂下眼簾看向遠方燃著燈火的房間,自己真是太貪心了,能得到殿下的那一句話比什麼都重要,以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