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關係了,只要季澤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活著就再度有了希望。
☆、Chapter 30
季澤開啟房門,發現母親就站在走廊外面,面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沒有了往日那種凌傲高雅,像盛開到將近凋謝的玫瑰,連梗上的尖刺都顯出了枯頹的意味。
季澤掰開了季遙圈在他腰上的手,轉身對上季遙茫然無辜的眼神,又轉開了視線,聲音冷淡地道,“放手,我要出去。”
“你去哪裡,我也要去。”季遙的手放開了,手指還依依不捨地揪著季澤的病服。
季澤蹙了眉,語氣有點不耐煩了,“別跟著我。”
季遙被他兇了一句,訥訥地鬆開了手指,季澤看著他一臉受傷的神情怕自己再看他兩眼就要投降了,趕緊撇開臉,沒想到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原地滿血復活了一樣,眼眸清澈地看著他,“那我在這裡等你。”
季澤走到宋淑君面前說了幾句話,她就跟著他下樓了,站在電梯口回頭看了一眼季澤的房門,季遙就站在那裡惴惴不安地望過來,對上她的目光就把視線收回來了。
兩個人走到住院部門口站定了腳步,宋淑君回過頭來緊盯著季澤,眼眶通紅,“你現在是什麼意思?你為了許季遙連命也不要了嗎?”
“不是不要了,是給他了,因為他比我的命重要。”季澤垂下眼睛迎上母親難以置信的目光,語氣堅決又沉穩。
宋淑君的表情有些怔了,神情複雜地凝視了季澤片刻,眼中有些說不出的怨念和憎惡,“媽媽對你很失望。”
“那就失望吧,我也對你很失望了。”季澤表情異常地平靜,聲音低沉道,“你從沒盡過身為母親的責任,對這個家沒有任何感情,也不愛我,我都能理解,所以我也從來沒對你期望過什麼,直到遇到季遙之前我甚至不期望這個世界上有人來愛我。可是你做的這都是什麼事情啊,你想把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殺掉,他對你做錯過什麼了你要恨他到這種地步?你從我父親哪裡得不到的感情本來就不屬於你,即使季遙父親沒有出現過也是一樣的,你在自己這裡找不到的東西,就覺得是別人偷了,不惜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無關的人,何必這樣把自己生活裡的失控轉移到別人那裡呢?”
宋淑君頓時啞口無言了,沉默了許久以後,才說:“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和你父親一樣是同性戀,你還愛你父親舊情人的兒子,我說出來都替你覺得噁心。”
“那你就閉嘴別說好了,省得我還要浪費時間聽。”季澤眺望著遠處的高樓,完全不留情面地反擊,“你想要自由,又要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兩全其美的事情?父親愛的人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他幸不幸福和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還在不在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也不在乎你怎麼看我父親,你和他沒有感情又不離婚,你不幸福也要他永遠不得安寧,關我什麼事?不要把責任推卸給我,然後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犧牲了很多,覺得我要感激你對你千依百順,這是不現實的。”
“你給我住口。”宋淑君不顧形象地痛哭起來,脆弱的身影讓季澤心裡不禁有點難受了,“你根本就什麼也不懂,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同性戀,毀了別人一生有什麼值得別人同情,許亦澤死了也是活該的……”
“恨著別人難道就能讓你舒服點嗎?”季澤嘆了氣,“對了,我已經跟警察錄了口供了,你都要殺我老婆了,我不會什麼都不做。”
過了幾天以後季澤出院了,沒通知季遙就直接回了自己原本的家裡,因為他已經忘記季遙了,當然也不會記得自己和季遙搬出去那段日子。
季遙回到他和季澤以前的家裡,心裡空空落落的,季澤似乎什麼人都記得,就是不記得他而已,醫生給他檢查過了,腦子沒受傷,可能就是車禍之後有點創傷後遺症導致暫時性失憶。
他在家裡待了一陣,又想回到季澤身邊了,一秒鐘都不想走開,於是從家裡出來打車回到季澤家,開門的是季澤的父親,看見門外的人是季遙就讓他進來了,還告訴他季澤就在房間裡。
他站在季澤門外猶豫了一陣不敢敲門,情形恍若他第一天來到季家的時候怕黑睡不著的時候彷徨無措地站在季澤的門外的時候。
季澤從房內把門打開了,手裡拿著杯子往外走,似乎正準備下樓倒水,冷冷地瞥了杵在外面的季遙一眼,“又是你?你來這裡幹什麼?都說了我不認識你了。”
“都一起住了幾天醫院了,也不算完全不認識了啊。”季遙小聲地回答他,帶著點自我安慰的意味,湊近了他一點。
季澤面無表情地盯著季遙,住了幾次醫院伙食不好小臉都瘦了一圈了,真想揉進懷裡,“你想怎麼樣?”
季遙有點不好意思,睜著大眼睛看著季澤,臉上有點發燙,“哥哥,我十一歲之後就沒有跟你分床睡了,我一個人睡不著,還怕黑,你不要趕我走。”
季澤無動於衷地看著他,“我不習慣跟別人一個床。”
“我不會碰你的,我我我就睡在你旁邊,貼著牆就行,”季遙慌忙地擺擺手,不知所措的樣子,“如果你不怕踩到我的話,我睡地板上也可以。”
季澤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低頭看了看時間,“現在還早,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季遙說。
“下去吃飯。”季澤輕輕推了他一把,讓他別擋路,季遙迅速跟在他身後。
“看什麼看,還要不要吃飯了?”季澤語氣硬邦邦的,給季遙碗裡夾了幾大筷子肉,還把魚肚子最嫩的部分挖給他了,神色自若地命令道,“不吃完這些別看我,不然以後不讓你坐在我對面吃飯。”
季澤父親眼神古怪地看了季澤一眼,以為他和季遙是在鬧什麼彆扭,又不敢問,季遙一聽以後還能和季澤吃飯,高興得心臟怦怦地快跳了幾下,乖乖地低頭認真扒飯,半張小臉埋在碗裡偷笑。
飯後季澤就上樓了,季遙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季澤忽然停住腳步,季遙就直接撞上他的後背了,極其順手地摟住他的腰偷偷呼吸他的氣味,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季澤不自然地瑟縮了一下,把他推開一點距離,“幹什麼呢你,拿我衣服擦嘴啊?你身上一股醫院的消毒水味,快點去洗澡。”
季遙又聽話地接了他給的衣服去洗澡了,回到房間的時候季澤不知道去哪裡了,桌面上擺著他的心臟病藥和一杯水,他不知道為什麼季澤什麼都不記得還會知道他要吃藥,可能是他父親告訴他的。
沒過多久季澤就回來了,季遙早就貼著牆根躺好了,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坐在他旁邊,隨手從書櫃裡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