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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芳顏抬起頭,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在靠後的位置裡,瞧見了許久不見的樂平公主。
她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依舊有些嬰兒肥,眼神依舊傲慢不屑,充滿挑釁。
但對著木芳顏,她多了幾分恨意。
這怨恨太正常不過,可木芳顏瞧著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這就是一種直覺,沒什麼道理緣故。
雖然木芳顏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但強烈的直覺讓她小心應對。
還未曾說話,宋道雋卻先開口了。“樂平妹妹過幾日也要大婚了,定國公世子,純良溫厚,一定會是個貼心的好丈夫,何須妹妹學些沒用的手段。”
樂平譏誚的看著他,針鋒相對,“怎麼會是沒用的手段,七嫂嫂不就將七哥你訓得服服帖帖嗎?從前我可記得,你一點也不喜歡木三孃的。”
太后眉頭微蹙,顯然並不高興自己的孫兒孫女在這大喜的日子鬧起來。
聖人也不悅,本想著今日是個好日子,讓樂平出來散散心,畢竟過些時日,她便要大婚了。
嫁出去的女兒,跟在孃家做女兒,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聖人今日讓她來,其實也存了心思,想讓她瞧瞧別人是怎麼做兒媳的。
可誰知關了這些時日,她的性子越發左了。
眼看著大殿上的氛圍不好,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皇子公主們可以跟樂平撕扯,還真沒幾個人敢在宋道雋面前放肆。
宋道雋似笑非笑看著樂平,還未開口,榮王妃就插話進來。“公主年少不諳世事,把謠言當正話聽,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怪身邊伺候的人不盡心,讓公主偏聽偏信,實在是不合適。娘娘.....”
她看向皇后,皇后接受到榮王妃的目光,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
果然,榮王妃輕笑道:“樂平嫁到定國公府,那就是我的侄媳婦兒,如今我嫂嫂情形不好,家裡沒個女性長輩教導,實在不成規矩,臣妾這裡倒有個教養嬤嬤,頗有兩分調教人的手段,臣妾獻醜將她送到公主身邊,好好伺候公主,不知皇后娘娘覺得可妥當。”
“誰要你的人伺候!”樂平怒吼,剛說完就被人扯住袖子,樂平掙扎,還想說什麼,卻被宮女硬是捂住嘴,拖了下去。
樂平還想撲騰出來求聖人,聖人卻只是看一眼,一言不發。
皇后心中嘆息,面上卻道:“樂平這些時日大概是憋的慌,有些鬧小孩子脾氣了,日後嫁到定國公府去,還望弟妹多多照看。這教養嬤嬤,就勞煩你費心了。”
前些日子太后倒是提過教養嬤嬤的事,可皇后尋了幾日,竟是沒尋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既然榮王妃如今願意出這個頭,皇后簡直是樂的不行,立刻就答應下來。
看著昔日傲慢嬌寵的樂平像個奴才一樣,被拖了出去,往日與她不對付的城陽小公主,心裡歡喜,藉著年紀小,瞬時道,“阿耶,可到時候吃飯了,人家肚子餓的緊呢。”
小公主這一說,殿上的人紛紛笑出來,皇后讚賞的看了城陽一眼,宮人們便開始布桌開宴。
今日要說宮宴倒也不算的,都是宗親,不過七八桌,只是家宴而已。
榮王妃領著木芳顏坐在內殿,與女眷們一塊兒。
木芳顏按照規矩,給長輩們敬酒,很快一張小臉便紅撲撲了。
沒了樂平,大家臉上都喜笑顏開。
一頓家宴很快過去,宋道雋與榮王等在門口接自己的妻子一起回家去。
路過的宗親看了,無不羨慕。
紛紛打趣榮王府家風好,夫妻和睦。
宮女太監們收尾,太后扶著鄧可人的手,在園子裡消食。
她一邊走一邊道,“這個木娘子,你覺得怎麼樣?”
鄧可人頓了一下,淺笑道:“能得榮王妃如此相護,定是極好的娘子。”
太后聞言,深深看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榮王妃的確是個聰慧的,愛恨分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哀家瞧那木氏......”
太后頓了頓,嘆口氣:“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雋兒這孩子辦事,自有章法。這次雖莽撞了些,卻不是個沒成算的。既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把人娶進門,想來心中是真的喜歡。既如此,哀家又何必非要做些討人厭的事。只是你......”
太后惋惜又憐憫,拍拍她的手道:“哀家本想著,把這段好姻緣留給你,可人算不如天算。”
鄧可人聞言,忙跪了下來。
太后:“你這是做什麼?”
鄧可人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太后,“太后慈悲,可人知道您心疼我,但可人有自知之明,我是配不上華山郡王的。可人今生不做他想,只想尋一個規矩貼心,家世簡單的人家,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
這是她的真心實意,不摻分毫虛偽。
太后諱莫如深看著她,終是悠悠嘆了一口氣,“你啊,小心慧及必傷。”
說了這句話,太后讓她起身,等太后消完食回宮裡休息。鄧可人的才退出來,回自己的屋子。
青葉跟在她身後,好奇的問她:“娘子,太后這話什麼意思,總不會惱了你吧?”
鄧可人笑著搖搖頭,“太后哪裡是惱了我,她這是心疼我。”
青葉沒明白,鄧可人:“太后恐怕也看出來,鄧家有所不妥,更知道我的母親在家中過的是什麼日子。所以我一心只想求個簡單人家,盼著夫妻琴瑟和鳴,不想一腳再踏入這豪門,受盡榮華富貴中的齷齪醜陋。”
青葉聞言,更是心疼自家娘子。
別人家的侯門小姐,早早便有父母為其打算,相看條件好的男兒郎,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可她家的娘子,不僅得不到父母的疼愛,鄧侯爺還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兒拆成幾瓣買了,好為侯府多貼錢財,能讓他有資本出去花天酒地,胡作非為。
青葉越想越覺得心疼,又忍不住道:“咱們當初跟小王爺示好,時至今日,也未曾見他有什麼迴應,娘子,咱們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全都白費工夫了吧。”
鄧可人笑著搖搖頭,“你呀,還是太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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