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乾你,累死你,要你的命!”
她們的對話將姑娘們嚇了一跳,少部分人清醒了,連忙跳下車廂要逃走。
阮蘇在她們的幫助下帶著兄妹下了車,往城門的方向跑去。她跑出沒多遠,工頭就跟老闆出來了,看見車上的畫面破口大罵,邁開兩條腿要把跑掉的人抓回去。
阮蘇知道自己壞了他們的好事,被抓到恐怕要捱揍,於是揹著哥哥抱著妹妹一路跑得飛快。
這兩年裡她長高了,力氣也大了,一口氣跑出幾里路,確認對方追不上來,才停下大喘氣。
安安與音音年紀小,卻能感受到她的情緒,知道情況不妙,不給她添麻煩,安安靜靜地待在旁邊。
阮蘇歇夠了,擔心城門晚上會關閉,趕緊繼續趕路。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她來到晉城城門外,抬頭望著城樓上那碩大的兩個字,她回想起這些年來自己所受的辛苦,差點落淚。
城門外排著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都是要趕在今日進城的。
阮蘇準備去尾巴上排隊,卻見衛兵將門一關,不許進了!
這下那些已經排了幾個小時的人不肯幹,鬧了起來。衛兵揪住鬧得最兇的那個,把手一伸, “通行證呢?”
“什、什麼通行證?你撒手!”
“沒通行證還想進去?別說今天不讓進,你排一輩子都進不去!”
衛兵說完把那人往地上重重一推,兇惡地盯著其他人。
阮蘇聞言擔心起來,她也沒有通行證,該不會進不去了吧?
這時一輛嶄新的汽車從後面疾馳而來,看見人群也不停,就那麼油門踩到底的往裡闖。
大家連忙往旁邊躲,有個老頭腿腳慢,來不及,被撞飛好幾米,躺在地上唉喲唉喲的慘叫起來。
汽車很不耐煩地停下來,司機也不下車,降下窗戶衝老頭罵:“不長眼啊!找死是不是?”
衛兵認出那輛車的主人,連忙把剛關上的門又開啟,方便他們進去。
司機正要發動車子,有路見不平的年輕人衝出來阻攔,不許他們走。
“撞了人就跑,還有天理嗎?得賠錢!”
“賠錢?你知不知道車上坐得是誰?去晉城裡邊打聽打聽,誰敢讓錢家小少爺賠錢?”
阮蘇聽到這裡就沒聽了,她發現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場車禍吸引過去,趕緊趁無人關注偷偷溜進了城門,進去後也沒管哪兒是哪兒,先跑了兩條街,確保自己不會再被人抓出去後,才停下來檢視周圍。
周圍是黑暗的,道路挺寬闊,但兩邊的店鋪幾乎都關了門。路上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時不時會有加班的員工抱著公文包匆匆經過,貓兒跳上房頂,喵喵地叫著,在館子店與酒樓的後院徘徊。
這就是晉城?
阮蘇想了它三年,現在踏在它的土地上了,倒覺得有些失望,遠沒有想象中的繁華與先進。
“娘……”音音在她懷中嬌嬌軟軟地喊了聲,“我餓……”
阮蘇看看周圍,決定先找個地方過夜,明天再做打算。
她身形一閃,進了漆黑的巷子裡。
一夜過去,雄雞報曉,沉睡的晉城漸漸甦醒過來。
晉城有個東城菜市場,很有名氣,不是因為它多大,它的規模只能算一般,但這裡有著全晉城最好的食材。
最新鮮的魚肉,最好的蔬菜,最甜的瓜果……許多達官貴族都喜歡讓保姆來東城菜市場買菜,一來好吃,二來全城人皆知菜價高,在家請客提起來也有面子。
王愛英便是保姆之一。
她年方二十,從外地鄉下託人介紹來當保姆的。主人家在衛生署當官,夫人孃家則是做生意的,算是強強聯合,經濟條件很不錯,對入口之物要求自然也高。
她早早來到菜市場,想從這些“好物”中挑出些更好的,詢問攤主今日肉價時,眼角餘光瞥見一個奇怪的人。
不,是三個。
年輕漂亮的女人打扮非常儉樸,懷裡抱著個女孩,背上揹著個男孩,手裡還提著包袱,看起來很狼狽,表情卻不卑不亢,平靜地詢問旁邊攤位上的老闆附近哪裡有當鋪。
王愛英好奇地問:“她是誰?”
攤主砰砰砰地剁排骨。
“誰知道呢?今早突然冒出來的,誰也不認識。穿得那麼窮酸,估計是周邊鄉下來的吧。”
“看她的身段不像是生過小孩的,該不會……”王愛英壓低嗓音,“是人牙子?”
“那倒不至於,我聽見小女孩喊她娘來著。”
“是嘛……”
王愛英看著案板上的排骨,心裡做起了打算。
她夫人有錢,人也長得端莊,只可惜肚子不爭氣,結婚多年未曾生下一兒半女的,又不想給丈夫找外室,多年來一直在看醫生,吃遍了各種西藥中藥,還是不見好。
今年她放棄了,決定領養一個男孩,出身如何無所謂,但要求漂亮、聰明伶俐,年紀越小越好。
福利院帶她去看過好幾回了,她沒有看得上眼的。私底下託人去周邊鄉下詢問,是否有人家願意賣孩子,倘若孩子好,她可以支付不菲的酬勞。
王愛英在他家只是個做飯的保姆,本來這事不歸她管。但她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見到過比那個女人背上更可愛的男娃。若是送到夫人面前,能不開心嗎?她作為中間人,肯定也能得筆可觀的賞錢。
想到這裡,她抬頭去尋找母子三人的身影,卻發現他們已經不見了,頓時排骨都忘了拿,拎著菜籃子匆匆跑出去。
阮蘇問到了當鋪的所在,朝那裡走去,打算把榮閒音的玉扳指當掉,租套房子住下。
榮閒音當初自己就是開當鋪和珍寶店的,這枚扳指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哪怕打對摺應該也能當不少錢,足夠他們三人吃的。
該租什麼樣的房子呢?
她琢磨著,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立刻戒備地轉過身,看見一張平凡的年輕女性面龐。
王愛英笑道:“妹子別怕,我看你有些眼熟,是從石口鎮來的嗎?我也是那兒的人。”
阮蘇搖搖頭。
“那你是哪裡人?”
她說出了縣城的名字,王愛英激動地拍了下巴掌,“哎呀,孃家人!”
“孃家?”
“對呀,我爹是石口的,我娘是你那兒的,你說巧不巧?哈哈。”
阮蘇打扮像鄉下丫頭,腦子並非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還不至於被別人的熱情給矇騙,冷淡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娘……我渴……”音音忽然說。
王愛英抓住這個機會,連忙邀請,“我就住在附近,要不你去那裡歇歇腳?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怪累的吧?”
阮蘇搖搖頭,抱緊了音音繼續向前,不料前方出現一隊巡邏兵,揪住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問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