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看沈硯陪她遛豬不情不願的表情,嘆息道:“這也怪我,你小時候我們沒好好陪你,等你長大了,我們就錯過了和你溝通的最好時機。哎,失去了的真是難以找回。你看,現在讓你陪我遛豬你都不願意。”
徐嫚女士的這番話,她這兩年沒少說,沈硯左耳聽右耳冒,不理不睬,眼前莫名閃過溫燃在臺上跳新疆舞時的那個回眸,眼眸亮得璀璨如星,唇邊笑容明媚而撩人。
“你爸也後悔了,不後悔能給你接遊樂場專案嗎,還不是想讓你找個童心回來嗎,”徐嫚牽著豬絮絮叨叨,“媽也知道,後悔是最沒用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但是我們也在努力補償你啊。”
沈硯完全沒聽,眼前又閃過那個向他手腕內側貼紅心,笑說“燃總把心給你啦,硯總再見”的人。
兩個人散了會兒步,沈硯始終不鹹不淡的模樣,偶爾還走神,徐嫚正皺眉要諷刺,忽然身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沈總?您也來打球?”
沈硯和徐嫚同時回頭,徐嫚眼睛瞬間亮了,而沈硯則不易察覺地擰了下眉,“錢總。”
錢戈雅也是一身運動服加帽子的裝扮,看著運動青春,人長得也漂亮,徐嫚正愁兒子不談戀愛呢,忙道:“您好,我是沈硯的母親,您怎麼稱呼?”
錢戈雅微笑,舉止大方,聲音溫柔,“阿姨好,我叫錢戈雅,現在和沈總有專案往來,您叫我小雅就好。”
“小雅好呀,有才能,人漂亮,真好,”徐嫚腦回路異常,直入考題,蹲地上就抱起豬,往錢戈雅懷裡遞,“小雅,看我新養的小寵物,好不好玩?。”
錢戈雅看到這隻豬,下意識往後退開,反應過來自己退得太遠,又笑著圓場,“阿姨,這小寵物挺好玩的。長得哈,還挺可愛的。”
沈硯沒興趣和錢戈雅交談,獨自一人繼續往前走。
耳邊莫名回想起溫燃的話,“沈總,錢戈雅是我後媽帶來的女兒,她們倆都特別壞。有一次還趁我爸出差的時候打我,打完我還把我鎖進櫃子裡不讓我吃飯,她們真得很壞,就算你不和我合作,也千萬別和她……”
心疼感和煩躁感又湧了出來,沈硯自從發現自己在意溫燃這個事實後,就無法控制地頻頻想起那個總會故意握拳說試麥,總會勾著眉眼笑問“我美嗎”的人,每每都讓他質疑自己對許供春的喜歡算什麼,都覺得自己很渣。
“阿姨,”身後錢戈雅在和徐嫚聊天,“您面板保養得可真好呀,看著最多像三十歲,身材也保持得真好。”
徐嫚在後面叫沈硯,“兒子,你慢點走,豬都跟不上了。”
沈硯腳步慢下來,餘光看到小豬跑得很快,已經跑到他腳下,快要爬上他運動鞋,沈硯皺眉抽開腳。
而後恍惚又記起那天在寵物火葬館內,他忘了潔癖,從死狗的箱子裡拿出溫燃摔成兩半的珍珠和耳釘。
沈硯輕輕閉上眼,思緒愈加混亂。
“姐!”身後響起一道沈硯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帶著笑意,“我也來玩了,姐你等等我呀!”
沈硯停下腳步,睜開眼,入目是綠草坪的高爾夫球場,一時間分不清那聲音是想象出來的,還是真實的。
身後笑聲又揚起,“姐你旁邊的都是誰呀?”
沈硯心跳陡然快了好幾拍,緩緩轉過身去,半個多月未見的溫燃確確實實地向他跑來。
溫燃也穿運動服戴帽子,渾身洋溢青春勁兒,笑容如天空中的驕陽明媚。
他這陣子的酸澀與煩躁,似乎突然間停止,漸變成一種欣喜。
溫燃跑得近了,才看清楚錢戈雅兩米外站著的人是沈硯,他目光淡淡的,沒什麼情緒,無波無瀾地望著她。
沈硯這位總經理,真的是哪怕在戶外穿著運動褲POLO衫和戴帽子,渾身都沒有一點熱乎的人氣兒,她當時為什麼喜歡沈硯來著?
想起錢戈雅和她說的“你搶不過我,下一步就是沈硯”,溫燃明白錢戈雅為什麼會來高爾夫球場了,這是要追沈硯。
雖然她已經不在意沈硯和誰在一起,但她就是要搗亂錢戈雅在做的事。
溫燃又看到錢戈雅身邊的女人,看起來像不到五十歲,手上牽著個繩,繩的另一端居然是隻豬?
溫燃笑了起來,蹲到豬身邊仰頭看那女人,“阿姨,您這愛好很特別啊?”
錢戈雅怕溫燃亂說話,微笑介紹道:“燃燃,這位是沈總的母親。”
徐嫚看見溫燃蹲到豬身邊的時候,就已經對溫燃產生巨大好感,也過去蹲到溫燃身邊,“你叫燃燃?那我叫嫚嫚。”
溫燃笑得更歡快了,蹲在地上仰頭看看沒什麼表情的沈硯,又歪頭看看沈硯他媽,“阿姨,沈總是您從垃圾堆撿來的嗎?”
溫燃長得漂亮,比錢戈雅漂亮多了,徐嫚又聽溫燃這自來熟甚至玩笑話開過頭的語氣,沒生氣,反而笑問:“你和我兒子挺熟啊?”
“還行,”溫燃抓著小香豬的尾巴玩,“比沈總和我姐要熟。”
錢戈雅頓時站不住腳了,出聲問:“燃燃,你怎麼來了,是公司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啊,”溫燃仰頭看錢戈雅,“我這不是要出國兩年嗎,有時間了就想和你多聊聊啊。”
一直定定看溫燃的沈硯,呼吸忽然滯住。
他垂眼看自己的胸口,在聽到溫燃說要出國兩年時,心臟像被人用手給捏緊,緊得泛疼。
疼到呼吸不能自已地停止。
溫燃笑問徐嫚,“阿姨,您這隻豬叫什麼啊?”
徐嫚抓起豬往溫燃懷裡遞,“還沒取呢,你給取一個?”
溫燃一點不嫌棄這隻豬,抱到懷裡後,索性盤腿坐在地上思考。
徐嫚可喜歡死這個女孩了,漂亮又開朗,笑起來的樣子好耀眼,太適合自己那清冷兒子了。
溫燃問:“阿姨,這豬是公的母的?”
“母的。”徐嫚笑說。
溫燃想了想,揉著豬耳朵問:“那叫小香妃?”
徐嫚仰頭問沈硯,“兒子,叫小香妃行嗎?”
沈硯沒說話,只是垂眼看著溫燃。
聽到她說要出國兩年的話後,他就像失聰般什麼都聽不到。
沈硯緩緩出聲問:“你要出國了?”
溫燃點著下巴,衝徐嫚笑笑,又衝豬笑笑,“是啊,我爸派我出國。”
“哎呀,”徐嫚著急了,“你怎麼就要出國了嗎?那,那你有男朋友了嗎?”
溫燃第六感上來,感覺這豬差不多要大小便,抱著豬站起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