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男子也不輸多少,是楚寔費了不少人情才請到的。
見馮氏過來,楚寔便想走,不過楚宿卻道:“大哥,馮夫人要教六個人怕是忙不過來,今日我們也沒什麼事兒,不如留下來指點指點靜珍她們吧。”
靜珍聞言立即笑道:“還是二哥最好。”
待幾位姑娘各自選好了馬,馬伕便將馬都牽了出去,又抱了一摞草料來,這是讓幾個姑娘餵馬的,方便和這些馬先親近一下。雖說這幾匹都是訓練好了的馬,但畢竟是畜生,總有些野性。
季樂膽子倒是大,拿起一束草料喂到她的馬“一朵梅”嘴邊,輕輕地摸起馬鬃來,一邊摸一邊道:“馬兒乖,今後你的名字就是一朵梅啦。”
其他幾位姑娘,雖然心裡也有些害怕,但見季樂如此大膽,也不甘落後地拿起了草料。
馮氏欣慰地笑了笑,她起初是不願意接這活兒的,誰想伺候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啊,可卻不過人情,只能前來。好在楚府的姑娘都十分大方,膽子也不小,還算好教。
但唯有一人卻叫她有些頭疼。
讓馮氏頭疼的正是季泠。
其實季泠自己也很頭疼,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般怕馬。她看著面前比人還高的馬,雙腿就開始戰戰,更別說還要讓她拿著草料去餵了。
季樂走到季泠的身邊,“泠妹妹是害怕嗎?這馬兒很乖很溫順的,你要是怕的話,我拉著你的手喂啊。”季泠說著就塞了一把馬草給季泠,然後抓著她的手靠近馬嘴邊。
這時那馬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踢了踢後蹄,當時就嚇得季泠連退了三步。
這讓季樂和淑珍都笑了起來,尤其以淑珍笑得最歡暢,“泠姐姐未免也太膽小了些吧。”
恰好這會兒楚寔看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季樂搶在淑珍前面答道:“我們在笑泠妹妹,她呀膽子太小,剛才這馬抬了抬腿就嚇得往後退了三步差點兒摔了。”
這麼些年季樂踩著別人捧自己的性子可是丁點兒也沒變。
楚寔看向季泠,“這馬都是訓好了的,十分溫順。特地買來給你們幾個姑娘學騎馬的,不用怕。”
其實楚寔的聲音非常柔和,甚至可說是特地放柔了聲音的,可聽在季泠耳裡卻像是雪片鑽了進去。楚寔是在說她不識好歹嗎?這馬是特地買給她的,騎術教習也是楚府特地請來的,她這般退縮他是覺得她辜負了長輩們的用心麼?
所以說季泠這人啊,什麼都好,就是一點兒壞了事,實在太過敏感。可這也不能太怨她,寄人籬下,承人之恩,少不得就會自認矮了一截。
“聽靜珍說,如今京城裡的姑娘家都時興學騎術,好好學吧,咱們楚府的姑娘可不能落人後。”楚寔又添了句道。
如果說前面的話還是話裡有話,那後頭這句可就是明示了。楚府的姑娘不能落人後,季泠雖然姓季,卻養在老太太跟前,自然不能丟楚府的人。
待楚寔走後,季泠方才長長地吐了口氣。雖然楚寔對她一直不錯,而且表面上也十分的溫潤,但她不知怎的就是怕他。
季樂看著季泠道:“泠妹妹別怕了,先才寔表哥不也說這馬很溫順嗎?”
說是一回事,可做又是另一回事。儘管季泠心裡知道,去喂喂馬應該沒什麼事兒,可她就是做不到,腿就像不聽使喚似的,一步都挪不動。
幾個姑娘都輪番過來勸過季泠,周容更是過來關心了好幾次,可季泠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最後弄得人人都不再理會她了。
那馮夫人見她朽木不可雕也,又不是正經楚府的姑娘,也就丟開了手,先顧著其他五位姑娘去了。
學習上馬的時候,靜婉淑幾人雖然費了點兒力,但最後都學會了,季樂就更不用說了,她是第一個學會的。最後其他五人都坐在馬背上,讓馬伕牽著馬開始溜圈時,季泠還依舊站在地上對著她的小棕馬發抖。
季泠彎下腰去了草料,咬著嘴唇側過頭閉著眼睛努力剋制住害怕地將草料喂向小棕馬。
“它要咬你手了。”一個男聲突然在季泠背後響起 ,而同時她已經尖叫著跳了開去,抱著頭蹲到了地上。
“有這麼可怕嗎?你閉著眼睛餵馬,草料沒喂到嘴巴里,全戳它脖子上了。”楚宿走近季泠道。
季泠抬起頭才發現說話的人是楚宿,她站起身,紅著臉低著頭抓著自己的袖口,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這幾年,楚宿是在京郊的東正書院唸書,也時常回家,但季泠本就不會來事兒,跟楚宿說過的話怕是不超過十句。
楚宿攤開手掌面向季泠。
季泠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能抬起眼皮詫異地看著楚宿。
“害怕它咬你的手,你就攤平了手掌餵它,這樣它就咬不著了。”楚宿道。
“多謝二公子。”季泠道。
“阿樂都叫我二表哥,你怎麼叫我二公子?”楚宿問。
第三十章
這話叫人怎樣回答呢?季泠應付這種問題的法子一向是, 低頭、抓袖口。別人看她如此侷促自然也就不會追問了,雖然這很可能讓人覺得她不討喜。
楚宿道:“喂吧, 我在這兒看著你。它若是咬你, 我會救你的。”
季泠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抓起一把草料, 抱著必死之心將手突兀地就伸到了小棕色馬的嘴下。她突然變這麼勇敢, 可不是因為楚宿教得好, 而是季泠只想讓楚宿趕緊走。女孩子大了, 避忌就很多。
尤其是府中的蘇夫人、章夫人,甚至三公子楚宥的姨娘曾氏, 無不在時刻防備著季泠和季樂,尤其是當她們到了說親的年紀後,言語間更是屢有敲打。
只因姻親中,表哥、表妹締結婚姻的不在少數, 有彼此青梅竹馬的情誼, 也有門當戶對的家世,而季泠、季樂這般的“假表親”卻絕不在蘇夫人等的承認之中, 最生怕年輕人私下有了首尾不好收場,畢竟老太太可是家裡的大佛,季泠和季樂養在她膝下總不能給人做妾,哪怕是楚寔、楚宿也不行。
季泠強忍著顫抖和尖叫, 任由小棕馬吃她手上的草料, 只是當溼漉漉的馬鼻子碰到她掌心時,她還是想轉身就逃。那種陰溼的感覺讓季泠整個肌肉都繃緊了, 牙齒也咬得哆哆響。
見季泠這幅模樣,楚宿大約也知道什麼是朽木不可雕也了,只道:“也沒多可怕是吧?”
季泠違心地點了點頭,雖然明知不對,但還是被楚宿的笑容給晃花了眼睛。
楚宿的牙齒很整潔,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有一個不太明顯的梨渦,顯得真誠又清朗,整個京城不知多少女子都為他所迷,好在他這些年已經不怎麼笑了。
“宿表哥,泠妹妹,你們在說什麼呢?”季樂其實遠遠地就瞧見楚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