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禮,完美地展現著何謂修養:“這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日子,女士們,先生們……”
布魯斯很久沒見她這個樣子,在臺下揉了揉太陽穴,沒忍住,輕笑了一下。
動靜很小,旁人都沒有注意到,但臺上的南丁格爾卻一覽無餘,隱蔽地朝他投來一個嗔怪眼神,大約打算秋後算賬。
想到“算賬”,布魯斯又沒忍住笑了一下。
南汀這個壞姑娘,高興時迭聲叫“布魯斯布魯斯”,咬字含糊,嗓音放得又輕又親暱,偏偏又毫不掩飾心中的壞主意,眼珠子亂瞟,每一聲都像是在給人下餌下套。
不高興的時候呢,她就很直白了。
因為眼睛的色澤過分好看,南汀要凹氣勢的時候總是習慣眯眼睛,黑長的眼睫遮住大半的鈷藍色,嗓音壓出低低的啞,一個一個音節地嘶出來,像是氣勢洶洶的蛇。
“布、魯、斯!”
男人在心中重播了一遍姑娘生氣的模樣,心想要不是她也是普通人,韋恩莊園能被她攪和到正義聯盟的瞭望塔上去。
……普通人。
十年前的暴風雪天,神秘出現的女性和鎏金色的光暈,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
記憶其實已經不怎麼清晰了。
但布魯斯從臺下抬頭,望進南丁格爾微微含笑的眼。
鈷藍與鈷藍色,彷彿隔著遙遠的時空,重合到了一起。
……是錯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又名:假如南汀還是韋恩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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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起不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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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撒旦也懶得在畢業典禮上搞事情。
南丁格爾·韋恩在哥譚大學的最後一日, 天氣不晴不雨, 風也不怎麼大,典禮進行到最後也沒有冒出什麼超級反派或者不入流的劫匪恐怖分子嘎嘎狂笑地說都給我趴下……
哎呀呀, 這實在是哥譚難得的好天了。
布魯斯難得的沒有在這一天約見什麼什麼名模參加什麼什麼酒會。
但即便如此, 在典禮正式散場的前五分鐘,他還是提前離開了會場大廳,進到停在校門外的鋼琴黑色豪車裡。
畢竟, 早就因為南丁格爾·韋恩的存在而猜測布魯斯·韋恩也許會到場的男男女女, 早在前一兩個晚上就摩拳擦掌的打扮起來——無論是為了工作機會還是上位機會。
有誰不想得到哥譚小王子的親眼呢?
——無論是在工作上, 還是在床上。
可以想象當他們發現目標人物提前退場後有多懊喪。
南丁格爾繞過會場大廳的後面跑到哥譚大學的校門口,笑眯眯地拉開了車後座。
長款車的後車座裡是豎著的兩條沙發椅,長沙發的坐墊材質是柔軟的小羊皮、深色的皮子被精細地縫合上菱形花紋、光澤溫潤,車載冰櫃裡和小茶几上擺著還冒著氣泡的淺琥珀色香檳。
當然,首先吸引了小姑娘注意力的還是長腿舒展、手中抱著一束深藍色矢車菊、風信子和滿天星組成的花束的布魯斯。
這個男人身上永遠有著歲月也打磨不掉的英俊。
他的氣質、他的容貌、他的鋼藍色的眼睛……就像是酒一樣, 像是他表面上遊戲人間的糜爛和放蕩一樣,隨著年歲愈發醇而迷人。
“……嘿, 祝我畢業快樂?”她在進入車廂之前頓了片刻, 才彎了眼眸附腰去接那花束。
並不算重的重量從男人手裡轉落入她懷中,混雜著淡淡的花草氣味。
花束輕輕地撞在身上, 黏著在花瓣與枝葉上的水珠紛紛抖落,有部分灑在手腕手指上,涼絲絲的,將她的心臟也帶得柔軟了幾分。
畢業典禮……其實也不是很快樂。
南丁格爾垂下眼睛這樣想。
但這一刻,並不怎麼濃香的花束, 還有落在手上的露水,還有懶洋洋坐在身前座椅上的這個人,就讓她很快樂,讓她笑容滿溢,讓她心馳神往。
“畢業快樂……親愛的南汀。”
男人舉起桌几上的香檳杯,隔空輕輕敬了一下,眼含笑意,這樣說。
南丁格爾抿了下唇,犬牙的牙尖在唇上留下兩個小小的白印子,也端起了座位前的酒杯:“謝……噢Sh.it!……老天,你開玩笑的吧?!”
瞪大眼睛看著被子裡乳白色的牛奶,小姑娘心底莫名柔軟的情緒瞬間消失,攪和得一塌糊塗。
“這可怪不了我,你還沒到法定飲酒年紀呢。”布魯斯眼裡的笑意頓時藏不住,滿溢了出來,像是惡作劇的小男生在專門等這一刻一樣,“未成年的小傢伙。”
南丁格爾:“……”
南丁格爾:“你走開啦,我要去找我哥。”
布魯斯輕飄飄避開她踩過來的靴子尖尖,朝司機比了個手勢,黑色轎車緩緩往哥譚醫院的方向駛去。
“當然。”他迴應說,“波西昨晚就說要為你慶祝了。”
……
五月末,要是換作日本沖繩或者北海道,晚櫻也該已經凋謝了。
然而哥譚的氣候從來不講究四時節氣,哥譚醫院中心的花壇附近,漂洋過海移栽到此處的櫻花尚且留著薄薄一層緋色。
韋恩家車牌號顯眼的座駕尚未開進哥譚醫院的大門,院內的工作人員眼睛尖得很,早早派了人來迎,頂層病房的醫護人員悉數到位。
花束和香檳依然被留在車裡,南丁格爾只帶了薄薄一張畢業證書,花體的墨水文字卷在柔韌的紙張內,被長長深藍色的絲帶纏繞了一圈。
路過那幾顆倔強的櫻花樹時,幾瓣邊緣發皺的晚櫻落了下來,粉白交錯,香氣很淺。
姑娘下意識抬起頭來,陰鬱的天空下櫻花很零碎,其實並不算有多美……但她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絮絮地說著:它可以一直一直、這樣綻放下去。
幾步遠外的布魯斯察覺到小姑娘沒有跟上,抬手止住工作人員滿面笑容的問候,轉頭徵詢地望向她。
“怎麼了?”他的眼神這樣問。
後者恍然地回過神,壓下心頭的雜念,小跑兩步與他並肩:“……沒什麼。”
她從未告訴過布魯斯,她記得十年前發生的一切的微小細節——鴉發的女人,指尖的鎏金色,昏迷前徹底消失的能力。
她也從未告訴他,這些年來那個毛茸茸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