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思緒混亂,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
“她可能被嚇得不輕,你安慰點。”年輕醫生拍了拍池景珩的肩,朝他擠眉弄眼,滿臉戲謔的走開了。
走時還特別憂傷的嘆息。
想不到池醫生居然有女朋友了,那得要傷多少少女心啊!
池景珩蹲在時初跟前,“時初?”
她有所反應的顫了顫睫毛,微微抬頭。
“時初,看著我。”他認真的注視著她,“她已經沒事了,別害怕。你很好,你做得很棒,你應該感到高興,謝謝你剛好看到了她。現在,如果你不放心,要不要去看看她?”
他眼底帶著包容性的鼓勵和溫柔。
像一團深深的漩渦,能把人一下子吸進去。
……好。
時初張了張嘴,無聲道。
——
病房裡,老太太正睡得安詳,臉色紅潤了許多,看不出病人的模樣,想起她格外有活力的大罵她兒子,時初下意識彎了彎唇。
要不是今天的事,她根本不清楚她這樣的人其實身體不好。
她之前出門經常在小區看見她。
老太太似乎每天心情都不錯,和同小區的人聊著天聊到兒子時,便一臉驕傲。
誰知道她今天會氣得犯病呢。
時初打心底的對她那個“不孝”的兒子沒有一點好感。
就在他倆沉默時,醫院走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果然,來人停在了病房前面。
是一個穿著很正式的男人。
他應該有三十多、四十來歲,戴著黑色的眼鏡,衣服從裡到外一絲不苟,頭髮梳得很整齊,模樣格外嚴肅冷漠、成熟穩重,看上去硬是顯年紀大。
要不是他眉間的著急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緒,時初差點以為他是來討債的。
男人警惕的掃視了病房,目光沒有絲毫停留的越過時初,最後落在了池景珩身上,他大步走過去,猶豫的問,“醫生您好,請問我母親身體如今有沒有事?”
時初朝池景珩看去。
這才注意到,因為工作原因,他還穿著白大褂,身材越發頎長,白皙的膚色有些削瘦,眉目如畫,淡漠而溫潤矛盾的融合在一起——禁慾,優雅。
難怪老太太的兒子會問他。
池景珩挑眉,“你母親沒事了,她氣急攻心,再加上天氣寒冷容易犯病,你作為他的兒子,就應該多注意一點。”
男人鬆了口氣,“謝謝,我知道了。”
他看著床上躺著的人,臉龐柔和下去,表情有些愧疚自責,隨後才注意到時初。
“這位小姐,你是?”他推了推鼻樑的眼鏡,審視的打量著她,一副標準的“你有什麼目的”的模樣,看得時初胃痛,她皺了皺眉,對他的目光很是反感。
這種人,以利益為主。
習慣用審視的眼神去看別人,心敖且自大。
時初還沒有開口,池景珩便已經擋在她面前。平日裡的溫和早就消失不見,他嘴邊噙著淡笑,眼底卻淬著寒冰,對男人的態度極為不滿,眉頭蹙起,極其不悅,冷漠提醒,“她救了你母親。”
男人一怔。
又推了推眼鏡。
“抱歉,是我不是。”他面無表情的道歉,雖然時初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歉意就對了。
時初悄悄扯住池景珩的衣角,低著頭把手機遞出去,“……周先生?您母親的。”
周長博還沒有接過手機,便開始下意識開口教訓,“不經允許擅自翻別人的手機是件很沒禮貌的事,請你記住。”
“……”說的對,她竟無法反駁,但她那是沒辦法,不然怎麼聯絡他!
時初不想跟這個陌生人說話。
一開口便覺得渾身難受。
池景珩眯了眯眼,盯著周長博,揚了揚嘴角。
只是怎麼看都沒有半點笑意。
周長博一僵,頭疼的按了按眉心,略顯疲憊,“……抱歉,謝謝你救了我母親,可否留個電話,待我母親醒來,定會正式去感謝你。”
“不必了。”池景珩拒絕,“等會兒會有人來跟你說你母親的情況,我不是內科醫生,而是她的朋友。”
說完,他便拉著時初準備離開。
剛到門口,他一頓,轉頭繼續道,“你母親的醫藥費暫時是她墊的,麻煩你去結清。”
周長博沒阻攔,看著他倆離開的。
病房一片安靜,最後,他推了推擋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緒的黑色眼鏡,默默坐在一旁。
——
時初被池景珩拉著手腕一直走。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落在他們倆身上的視線更多,她垂下眼瞼,努力無視掉那些詫異又驚奇的目光,耳根卻悄悄紅了。
直到走到一扇門前,他才停下。
時初沒注意,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肩,不由悶聲嗯了下。
“小心點,我看看。”他低頭認真的瞧著時初的額頭,語氣擔心,“沒紅,還痛麼?”
距離太近了,時初眨眼,緊張到結巴,“不、不痛。”
“嗯。”池景珩自然的遠離,眼裡迅速掠過一絲笑意,他掩飾般遮了遮唇,解釋道,“這裡是我辦公室,你先在裡面休息一下,無聊的話可以玩電腦,醫院有WiFi。”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你在這裡陪我行嗎?”他誠懇道,“再等會兒我就要下班了,不會很久的。”
“……好,麻煩你了。”
池景珩滿意了,推開門讓她進去,“去吧,我有點事。”
時初點點頭。
等關了門,她才驀地放鬆。
周圍雖然陌生,但有池先生的氣息。
她抿著嘴唇,眼眸彎成了月牙,心裡壓抑的難受漸漸的消失了。
她好奇的偷偷打量著四周,只要走廊外稍微傳來些動靜,她便立馬乖乖坐好,生怕有人會進來。就像一隻怕生的地鼠,看到人就被嚇進了洞裡。
安靜下來後,時初才想起重要的事。
她給池先生買的禮物沒有拿走!!
當時著急著把老太太送進醫院,她東西放在地上就忘了……都那麼久了,說不定被保潔阿姨當作垃圾給扔了。
天啊,不會吧!
那她今天就白費了,還有橘子的小魚乾……可憐橘子一隻貓在家待著。
時初失落的嘆氣,思考著要不要現在走後再去準備個禮物,但池先生不在,她不打聲招呼就走也不太好,發簡訊他要是沒看見怎麼辦。
糾結了半個多小時,她坐著蠢蠢欲動,始終下不了決心。
這時,池景珩推門進來。
時初猛地起身,“你、你回來啦。”
“嗯,”他脫下白大褂,穿上了掛著的外套,笑著道,“走吧,今天提前下班。”
“啊?噢噢。”所以她不能去買禮物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醫院,朝池景珩問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