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又輕輕一捻,原來還有一頁,這一頁分為左右兩幅圖……
就在眼神落在紙上那一瞬間,陸縈的臉瞬時紅了。那圖上分明…分明就是兩個女子親吻在一起,青絲纏繞,衣帶盡解……再看右邊那副圖,雖然隔著一層朦朧紗帳,但也能清楚地辨別那是兩具女子的赤_裸胴-體在榻上糾纏。陸縈不是未諳世事,*、磨鏡……光是看著這些題詞,心中便有八分明瞭,更別提還有那冊上栩栩如生的插畫。
“娘娘——”屋外碧落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推門進來道:“該準備準備,用早膳了。”
好在陸縈手快,立即將那冊子合上又塞回了原處,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定,但臉上的溫度卻來不及散去,依舊紅通通的,“嗯,知道了。”
“娘娘你今日……”碧落見陸縈神情有些不自然,卻是說不上來的奇怪,只得道:“今日氣色真好。”
陸縈用手背蹭了蹭臉頰,的確是燙了點,禁不住又想起那畫冊的插圖,心裡暗暗嘲諷自己內心太過浮躁,人有七情六慾本是正常,只是女子和女子之間也可以這般,卻是她未曾想過的。
“娘娘?抬下手罷……”
“嗯?嗯……”也不知走神了多久,陸縈聽到碧落聲音,才回神抬起雙臂,束好了腰封。
*
“不對,該是這樣。”顧青盞靠近陸縈,索性握著她的手,領著她一筆一劃寫著。
身旁突然貼近一人,陸縈的手徒然顫了一下,還好有顧青盞緊握著她的手,才不至又廢了一張宣紙。
這姿勢,就像被她半摟著一樣,陸縈低頭,不知為何,全然沒了練字的心情,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倚在她懷裡,可以讓她抱,或者抱著她。
“整日琴棋書畫,可是覺得無趣了?”顧青盞又問。
自從自己中箭之後,顧青盞便對她百般照顧,帶她來別院散心,教她彈琴練字,每日都同她說話解悶兒。陸縈知道,這都是顧青盞對她的愧疚與彌補,但心裡到底還是感動的。
陸縈搖搖頭,道:“這些日子,多虧了姐姐相陪,才不至無趣。”
“瞧你無趣都寫在臉上了,還在嘴硬。屋子裡待久了也該出去透透氣,前些日子見你想要騎馬,如今傷口也癒合了,我帶你去馬場玩玩可好?”
“好!”
顧青盞很喜歡提楚氏,時常把楚先生掛在嘴邊。陸縈心想,她對自己這樣上心,難免是有母親的人情夾雜在其中。
在顧青盞的交待下,馬伕挑了最溫順的一匹白駿馬。陸縈也不知哪來的興致,牽著白馬走到顧青盞面前,道:“姐姐,你會騎馬嗎?你教我彈琴,我教你騎馬,如何?”
“你教我…騎馬?”顧青盞揚起眉又重複了一遍。
瞧她這模樣,陸縈便篤定她不會了,陸縈翻身上馬,揚鞭圍著馬場跑了一圈,裙袂飛揚,接著放慢速度,牽著韁繩,最後騎著馬立了顧青盞身畔,朝她伸出手。
“娘娘,仔細危險。”映秋見顧青盞意欲上馬,在一旁提醒道。
這樣一位溫婉美人,騎起馬來,又會是怎樣的模樣?陸縈依舊朝她伸著手心,笑著說:“姐姐上來罷,很簡單的。”
“我……試試。”顧青盞半嘗試地將手遞給陸縈,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難得見她這般,陸縈探過身子主動握住她的手,“姐姐,相信我。”她很輕,陸縈運功稍稍借力就將她拉上了馬背。
多增了一人,白駒受到驚嚇,直直揚起前蹄立了起來,陸縈慌忙環過顧青盞的腰,緊緊扣住,然後死死拉住韁繩,才穩定了白駒的狀態。
顧青盞似乎也有些受驚,陸縈將一截韁繩遞到她手中,還安慰著,“別害怕,拉緊。”
陸縈環腰抱著顧青盞一直未鬆手,還是淡淡的蘭草味道,她承認她存了私心,明明馬兒立在原地沒有一點兒顛簸,可她卻依然那麼緊地摟著對方的腰,抱著她捨不得鬆開。
就這樣,再抱一會兒吧。
沒來由的,每次當她靠近時,陸縈就希望能夠這樣抱著她,好在現在能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陸縈雙腿輕輕一夾,白馬一步一步往前走著,踏過在沙地上,留下一個個的半月牙印記。
顧青盞瞬時覺得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又緊了幾分,她很明顯的感覺到陸縈的整個身子都緊貼著她的後背,接著……馬兒前行的速度越來越快。
“陸縈……”顧青盞叫她。
“嗯?”
“騎慢點。”
陸縈以為她是害怕,道:“沒事,我有分寸的。”儘管這樣說,陸縈還是讓馬兒慢了下來。
“……聽話,再慢一些。”顧青盞扭過頭,正好貼上陸縈的臉頰,兩人動作甚是親密,她柔聲說完半句未說完的話,“你身上還有傷,小心點……”
“姐姐……”
馬蹄悠悠然踏著,因為顧青盞突然的回頭,陸縈不小心蹭上她側臉,氣息這般貼近…陸縈不自覺雙頰有些發燙,她此時心裡想了些什麼……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心虛,惶恐。
陸縈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冒出那些念頭,難道只是因為看了幾幅豔圖,她匆忙鬆開顧青盞的腰,向後移了移身子,扭頭道:“……我…我今日有些累了。”
“那……那便不學了?”顧青盞低頭摸了摸駿馬鬃毛,餘光瞥見陸縈從自己腰間移開的雙手,低聲又說了一遍:“那便……改日再學。”
“嗯,改日…再學。”陸縈也低著頭,這回連她自己也察覺臉上燒得厲害。
“既然身子乏了,我們回去罷。”
第15章 疑雲起(一)
寧宣二十七年秋,天漸漸轉涼。
陸縈連番大病,體寒更甚,已吹不得風,原本身子便單薄,如今心事重重,以致身形愈發清瘦。
從夏到秋,陸縈依舊守著那盤殘局,全然沒有破解之法。
“今日可有進展?”顧青盞見陸縈看得認真,依舊像往常那般詢問,陸縈還是輕輕晃了晃頭,顧青盞指著棋盤笑著打趣她:“百年殘局你若能破,便是大鄭第一國手。”
“那姐姐所言之意,是不相信我能破解?”陸縈拈著一顆黑子托腮,抬起眸子倔強地望向顧青盞,絲毫不願服輸。
二人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交談方式,沒了先前的拘謹,畢竟這深宅後院,寂寥無邊,她們還能同誰說話?
顧青盞奪了陸縈手中黑子,看著她的臉龐已經比剛入府時足足消瘦了一圈,嗔責道:“知道你聰明,可也不用這般和自己較真,傷神傷身。”
“這……”陸縈看著棋盤陣法忽然驚歎,她繼續拈起一顆黑子取代了棋盤上的一顆白子,“姐姐有沒有發現…倘若此處是顆黑子,白子便會全軍覆沒。”
顧青盞稍加留意也發現了這一點,她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