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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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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

東北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地奔跑,它彷彿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皮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面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在去往皇城的路上,送信的史啟辰騎馬賓士,馬飛如箭。

沒過幾日,史啟辰便來到了皇城腳下。

他第一次來皇城,便對皇城內的繁華所著迷,分不清哪是哪的史啟程經過多人打聽,終於知道如何進皇殿。

這日他來到皇城守衛司這裡。

“大人,外面有人找!”

“下去吧,讓他進來吧!”

守衛司的將軍看了看進來的是個孩子,好奇的問。

“你是?”

史啟辰行禮之後,用最簡潔的語言說道。

“哦,大人,我是曹蠻曹大人派來給陛下送信的,其中事情很嚴重,需要儘快見到陛下,還請大人通融!”

將軍一聽是曹校尉,忙說:“是曹校尉的人?好說,好說。這位小公子先在這裡等候,我去去就來。”

史啟辰看見這位將軍聽了是曹校尉後,畢恭畢敬起來,心裡想:這回真的找到靠山了。

史啟辰沒等多久,將軍原來換了一身行頭就出來了。

“你跟我走,因為總兵衙門才能帶人見陛下。如今關泰不在,我如果唐突帶你見陛下,可能不行。”

“所以你跟我走,在皇殿外等候便可。”

他們二人來到皇殿外。

皇殿門外侍衛攔截道:“皇城守衛司來這裡做什麼?”

“哇,原來這裡是皇殿,好氣派啊!”史啟辰來到皇殿外,被周圍建築以及裡面那皇殿之所,給深深的迷住了。

“哦,這位兄弟,我帶這位公子是來通稟陛下一些事情的,希望兄弟幫忙通知下!”

於是,皇殿侍衛連忙跑進了大殿。

而此時的歲涯正在大殿內的書房練字。

“捨我其誰!陛下一手好字啊,真是氣宇軒昂,不同凡響啊!”

旁邊的太監正拍著馬屁。

“報!”

歲涯將筆停下問道:“現在是幾時?”

太監看了看殿外的日晷,回稟道。

“陛下,現在是未時三刻!”

“這個時間,會是誰?讓他進來吧。”

隨後,史啟辰進了大殿,左顧右看,偌大的皇殿,讓他不知東南西北,完全找不到方向。

太監來到大殿看見是個孩子,有些不解。

“這位小公子,隨老奴過來吧!”

史啟辰跟著太監來到書房後,看著眼前的歲涯,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草民史啟辰參見陛下!”

歲涯看他是個孩子,笑道:“怎麼?現在皇城守衛司什麼人都引薦給朕看嗎?一天到晚真是不做正經事!”

擺了擺手。

“讓他走,掃了朕的雅興!”太監正要將史啟辰趕走。

他急忙說道:“陛下,我是隴右道新招來的新兵,是來稟報聖城事情的!”

歲涯一聽是聖城,連忙讓太監先退下。

“那麼好,你說說看現在如何了?”

“回陛下,曹校尉領我們去了聖城欲參加武階比試,可誰曾想安素等人,還有何若夢來搗亂,使曹蠻大人斷了一臂。”

“曹大人就是為了這件事來向陛下稟報的!如今曹大人凶多吉少,曹大人希望陛下儘快除掉安素,還有他的同夥何家人!”

歲涯一聽又是安素,心中不安的情緒徒增不少。

“還有何家人?你是說隴右道的何敬奎?”

“正是!”

“好了,你先退下吧,至於車馬勞頓,朕一會讓人去給你送點錢糧。”

史啟辰下去後,歲涯默語:“好一個安素,你這是跟朕過不去了,既然朕拿你沒什麼辦法,現在就讓兵部派人,前去隴右道。把他們何家一家人給我綁來。”

“我就不信,他安素還怎麼活下去?”這次歲涯真的是怒了。

“如果曹校尉再有什麼不測,那麼在朝廷之上,就無人能率領兵馬了,咱們歲國缺的就是這種人才,一直招收,卻沒有一個讓朕放的下心的。”

“陛下,不知是否可以啟用他?”

太監的突然一句話,讓歲涯腦中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歲涯抖了下身體。

“他?不行,萬不得已,不能讓他現身,他的存在是我大歲唯一的底牌和鎮國之寶,絕不能用!”

“你下去先找皇城守衛司的人。看看他們能不能派幾位高手前去隴右道,安素那邊太遠管不了,只能先把何家人控制住。”

“是,老奴這就去辦!”

安素這頭,一切歸於平靜,平靜得讓安素有種不祥的預感。

阿率婉從臺子上剛跌落下來,讓範中閒攙回了。

在路上,阿率婉不停地嘟囔著自己無用,更是覺得對不起遠方荒蕪的哥哥。

範中閒好心相勸,勸了一路,可就是勸不動。

來到了客棧後,安素看他們情緒有些不對。

“你們怎麼了?”

範中閒兩手舉起,聳了聳肩。

“還能是什麼?她被打敗了唄,覺得對不起荒蕪的哥哥,內疚自己無能,我勸她一路,就是聽不進去,沒辦法。”

安素笑了笑。

“這有什麼?一場比試的勝負又代表不了什麼。好了咱們幾個都已經比完了,等三日後,都結束了,繼續前行,這段事自然而然就忘掉了!”

依偎再旁的若夢並不知道安素他們要去潘王府的事。

“繼續前行?你們還要去哪嘛?”

安素不論聽到若夢的聲音,還是看著若夢的時候,都會聲音變得溫柔而又小聲。

“沒什麼,我們三人想去潘王府,辦點事情。”

若夢有些不明白。

“去那裡做什麼?那裡是幹什麼的?安素,你怎麼就是停不下來呢?”

安素拍了拍若夢的手,微笑著說。

“此次去潘王府是我們一起決定的,最主要的是查一下刀法之事,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路上我再跟你詳說。”

若夢眨了眨眼,臉頰翻出梨渦,噘著嘴說道:“好吧,只要從今以後不分開,你去哪我便去哪。”

阿率婉看他們這樣子,更是煩心的很,

“你們都有地方去,我呢?比試敗了,回到荒蕪怎麼面對我哥哥和荒蕪人?”

玄寶在一旁起鬨說道:“既然我們去潘王府,你也可以跟著啊,範中閒不是在嗎?”

範中閒一聽,又把話題扯在自己身上了,有些惱火。

“你說什麼呢?你那張嘴,我說過很多次,早晚會出事!阿率婉你不要聽他們瞎說,既然你已經敗了,明日你就先回去吧。”

“荒蕪那邊如今情勢也很緊迫,你哥哥一個人也不好對付,你還是儘早回去的好。”

阿率婉聽他這麼說,更不高興了。

她嬌嗔滿面的說:“安素,你們去那個潘王府是在哪裡?”

安素看了看範中閒無語的說:“哦,潘王府離這裡不遠,是在荒蕪附近,需要跨海!所以……”

“沒什麼所以,既然離荒蕪很近,那麼我也去,反正荒蕪有事我也能儘快回去,又不是皇城那麼遠,哼!”說完轉頭氣呼呼的走掉了。

若夢笑了下,看著範中閒,安素他們,埋怨的說:“你們啊,都是男的根本不理解女孩子的心,尤其是你範中閒,根本不懂阿率婉她在想什麼?她一個小女孩兒,還是荒蕪的公主,肯定有些傲嬌,你要多多照顧才是。”

範中閒滿臉疑惑。

“我?我照顧?為什麼是我照顧。”

玄寶吧唧著嘴,邪眼看著範中閒那張醜陋的面孔,晃著腦袋。

“哎,榆木疙瘩配醜臉,範中閒你還真的挺別緻!”

“你……”

“哈哈。”玄寶的話讓眾人捧腹大笑。

到了夜裡,範中閒輾轉反側,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可就是睡不著,腦海裡總閃現出阿率婉的影子。

他猛然間坐了起來,看著窗外的盈盈月光,躊躇滿面。

而恰巧玄寶還沒有入睡,不知道在被窩裡幹什麼,感覺後脊發涼,一翻身。

“好傢伙,範中閒你要嚇死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那幹甚?”

“長夜漫漫,睡不踏實。不知道怎麼了?”

玄寶聽他這麼一說,有些慚愧。

“我說你不會把我說的話放在心裡了吧?我平時說你醜什麼的,就是在開玩笑,你不用介意,有什麼睡不著的,再說有婉兒在,你大可不必這般,又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說的就是她,總是感覺哪裡不對,”

玄寶也坐了起來,看著範中閒那個樣子,就是有點搞不懂。

“你看看我大哥和嫂子,那多恩愛,你也可以啊,跟人家說清楚你怎麼想的不就完了,總比你在這傻坐著好吧?”

範中閒起床坐在桌子旁,憂愁的看著窗外。

“安素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事,才有的現在這般恩愛,我和她?哼,無非她是年紀小,對我比較好奇而已,這並不算什麼。”

玄寶無語。

“行吧,這麼晚了你自己想吧,明日比試還在繼續,我還要去看熱鬧呢,不跟你胡扯了!”說罷翻身準備睡覺了。

而範中閒無暇睡覺,披上了外衣出門透透氣。

他在院子內散步時突然一個黑影從他眼前閃過。

“誰!”

隨後追了出去。

追到了客棧外,不見了。範中閒認為是不是自己太困眼睛迷糊了,剛要往回走。

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肩膀一下。

隨後緊跟著一掌,本來這掌肯定逃不過,誰知範中閒就好像預先知道似的,瞬間躲開了。

轉身一瞧,還是不見人。

“奇了怪了,是誰在故弄玄虛。”

範中閒覺得特別無聊。

話音剛落,眼前突然出現刺眼的亮光,是刀片折射的殘光。

他突然從背後掄起了一把扇子,輕輕一擋,只聽見刺耳的聲音。

範中閒定神一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可是剛剛明明在與人爭鬥。

“那道刀光?莫非是?”

忽然感覺後邊有什麼,頓時翻了個跟頭,一把刀從身後捅來,幸好反應的及時,隨後在騰空時,將扇子飛出,直接把用刀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倒在了地上。

“安素?你?”

範中閒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是安素在不停的偷襲自己。

而後,客棧的燈亮了起來。

玄寶警惕的出了屋子。

“範中閒,我一直懷疑你,上次你從荒蕪回來,是怎麼幫助阿率婉平息荒蕪內亂的?你一直不肯說。”

“多次羞辱你,你居然完全扛得住,你好大耐性,武功深不可測,你到底是誰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說。”範中閒閉口不談。

玄寶沒有什麼耐性,上去就是一掌。

“既然不說,那就吃我一掌!”

範中閒不倚不躲,十剎掌打在範中閒的身上如同打在棉花上,軟綿無力。隨後,他一挺身。

將玄寶彈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說了,我不想惹事,為什麼你們這樣?”範中閒感覺自身並沒有做錯什麼對於他們。

安素看了看玄寶並無大礙,拿起碧血刀,眼光如距。

“不是惹事不惹事的事情,是你對我們大家有所隱瞞,而你必須要告訴我們。”說罷提刀砍了過去。

範中閒仍然不倚不躲,身前出現一條月牙狀的氣罩,把刀擋在了外面,這氣罩不管安素多麼用力,就是砍不破。

範中閒隨後一轉手婉,將安素蹦出四五米之外。

“你的功夫在我之上數倍,你如果不說,休要怪我用魔刀!”

“安素,你沒必要這樣,我們是朋友,不要搞得如此下場!”

若夢看他們這個樣子,也屬實看不下去。

“範中閒你當時救了安素,你知道他不會傷害你,你就不能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

“我不能說,如果我說了會讓大家更難堪!”

安素忍無可忍,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他回想了很多。

“我有二刀,專砍不良人!看刀!”

說罷,碧血刀呈紅色狀,刀鋒從上至下砍了過去。

讓人瞠目結舌的是,範中閒依然不躲,拿出剛才那把扇子,置空在胸前,然後不停地旋轉。

刀鋒劈到他頭上時,就無法再往下了。

停在了半空中。

安素驚恐,隨後喊了一聲:“破!”

刀鋒又往下壓了幾釐米。

範中閒眼睛突然瞪大,左手操控胸前旋轉的扇子,右手手掌朝下。

也喊了一聲:“無量扇功。”

胸前扇子逐漸表變大,胸前滾動,如同一個球,與頭頂的刀鋒互相摩擦,瞬間身邊開始爆炸開來。

玄寶等其他人,分別用袖子遮住了臉。

一股濃煙過後,碧血刀插在了距離安素腳邊兩寸的位置。

範中閒安全無恙的站著,還是紋絲未動。

安素整個人傻掉了,直愣愣的看著前方,又掃了眼腳邊的碧血刀。

“你,你剛才用的可是沈的扇?沈樂已死,沈樵被我廢了武功,你又是誰?”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如果範中閒是沈的扇傳人,為何隱藏至今,到底是為了什麼?功法明明可以很輕鬆的殺掉安素,可居然沒動手,反而救了他很多次。

安素想不明白,更想不通。

“太不可思議了,範中閒居然抵擋的住大哥的如此攻擊。”

“我本以為大哥的武功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範中閒這個醜八怪,居然紋絲不動,原地將大哥所有招數,稀數全部破解了,沒用吹灰之力!”

敏之也隨之驚恐起來,他不知道這發生了什麼。

於是他問了問範中閒。

“範中閒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是覺得你不是壞人,為何身邊這麼多人在懷疑你,你解釋清楚不就好了!”

範中閒搖著頭。

“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如果真的說了,會引起沒必要的爭端。”

安素嘆了口氣:“範中閒,你的所有顧慮都是你認為的,沈家的恩怨對於我和若夢之間,已經解決了,哪怕你告訴我你就是沈家的,我們也不會多想!”

“是啊,範中閒,之前的事情是之前發生的,不代表以後。如果擔心以後,為何你現在不說呢?”

何若夢安慰著他,希望不要憋著不說。

“範中閒,你的事瞞不住的,不是我告訴他們你會武的,但是既然他們都說了沒什麼事,你就說出來,至少說出來你會輕鬆許多。”

“常年揹負著這種秘密,是很煎熬的,不是嗎?”就連阿率婉也一同勸著。

範中閒看著他們,心中的防線在一道道破碎,最後阿率婉那句話,徹底擊碎了他心中最後的防線。

於是他將手中的扇子收起,兩隻手抓住了下巴,使勁的拽著什麼?這讓玄寶有點驚悚。

“你要幹什麼?不要自殘啊,有事好好說。”

範中閒緩慢的從下巴處往上翻。

“原來他始終用的面具來面對咱們。”何若夢驚呼。

慢慢的,範中閒將那幅醜陋的臉皮撕了下來。

安素他們看著他的臉,震驚了。

臉頰細窄,雪白肌膚,兩眼大而有神,簡直就像是涅槃重生一般。

玄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阿婉,更不相信。

“原來有這般神仙般的面容,怪不得我怎麼說你是醜八怪都無動於衷,真是活見鬼了!”

安素和若夢也紛紛看呆了。

“這是什麼易容術,天天在一起,居然沒看出!”安素自言自語。

玄寶又說:“大哥,很容易理解,他本身就是學醫出生,為自己弄張假臉輕而易舉。”

“這回謎團解開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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