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都是我偷偷從你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到的,你不是最喜歡他這幅樣子嗎?”
謝林想到了一萬種可能,卻沒想到竟是方玫雨綁架了容鶴。焦急與怒意叫他臉頰顫抖,他沉聲道:“你們在哪兒?”
“你猜啊。”方玫雨抬高手機,挑釁似的走到容鶴身邊,叫謝林既能看到容鶴,又能看到自己。
謝林根本沒有陪她玩遊戲的興致,他死死握緊手機,幾乎要把手機整個捏碎了:“你恨的是我,與容鶴無關,不要殃及他!”
“你現在知道不要殃及別人了?”方玫雨驟然收斂了微笑,語氣寒得刺人,“謝林,知道我為什麼不稀罕你的錢,也不稀罕你的道歉嗎?因為我的仇我自己會報,不用你假惺惺給我補償。”
她把手機拿到眼前,刻意拉長的睫毛微微上揚,冷笑:“半小時,謝林,我只給你半小時時間。我在這兒堆滿了定時炸藥,如果你及時趕到,算容鶴命大,如果超過半小時……”她頓了頓,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你也不用給容鶴收屍了,因為他一定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方玫雨大笑著結束通話影片。
謝林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
“去找,把全城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給我翻一遍!”他衝出辦公室,對坐在外面的助理吼道,“還有,給我查最近方玫雨都去過哪兒,跟什麼人接觸過!”
謝林將方玫雨來電的訊息告知了容皓,兩人商量後決定將訊息隱瞞下來,不向外界透露一絲風聲。時間僅有短短的半小時,謝、容二人聯手,很快,方玫雨最近做了什麼見了誰都查得一清二楚。
“方小姐購買炸藥後,請了方顯先生的老部下爆炸俞幫她做了定時裝置。謝先生,我們已經把爆炸俞找到,問出了三少和方小姐的下落。”
“讓他帶路,我們立刻過去!”謝林道。
一行兩輛車飛馳電掣在城市中間,其中一輛坐著爆炸俞和三名保鏢,另一輛坐著謝林與助理。司機把油門踩到極限,車子開得像飛起來似的,時間不等人,即便如此,謝林仍舊嫌慢。車子一直往海邊開,來到碼頭一間倉庫,老遠望去,倉庫斑駁破舊,附近雜草叢生,顯然沒已經廢棄很久了。
車子不敢太過靠近,堪堪停在一個安全距離。此時距離半小時僅剩七分鐘,謝林快步走下車,不遠處,容皓的座駕也到了。爆炸俞年過六十,跟炸藥打了一輩子交道,他的半邊臉都被炸燬容了。謝林走到他面前,他畏畏縮縮地指著倉庫道:“容……容三少就在這裡面。”
他說話只能張開半邊嘴,因此口齒不清。容皓心急,聽他說完,邁開步子就往倉庫的方向跑去,然而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沒有鑰匙,進不去門。訓練有素的保鏢走了上來,兩人同時掏出槍,對準鎖頭。謝林陰著臉把容皓拉到自己身後,抬頭望著高大的倉庫大門,恨恨盤算:好在運氣好,這麼快就找到爆炸俞,一切只是虛驚一場。待會兒救出容鶴,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帶他離開這裡,以後永永遠遠不許他再自己開車出來。
——等等,運氣好?
謝林下意識看向爆炸俞,一旁,爆炸俞躲在所有人身後,迎著謝林的目光,露出隱秘而得意的微笑。“住手!”
太遲了,兩枚子彈同時射出,高速旋轉的子彈帶著巨大的衝擊力重擊鐵門。裝置在門內的感應炸藥在瞬間受到強烈撞擊,“轟”的一聲,大火席捲熊熊熱浪炸裂開來,謝林只來得及回頭護住容皓,其餘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方玫雨遠遠地丟擲手機,手機在半空中打了個旋,一角磕在地上,堅硬的地面碰裂螢幕,手機瞬間關機。她看都沒看,雙手扶住門把手,吃力地關上因年久生鏽而格外沉重的鐵門。扶手旁有個巴掌大的密碼盤,她熟練地輸入密碼,四處機簧“咔嗒”一聲,鐵門嚴密上鎖。
方玫雨轉過身,偌大房間空空蕩蕩,僅有她和另一人。那人坐在椅子上,雙手背到身後,手腕上銬著副金光閃閃的純金手銬,鏈條穿在椅子上。方才他的頭還軟軟地垂在胸前,此時略微揚了起來,方玫雨知道,他醒了。
她走過去,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隨著她靠近,那人不自覺將臉轉向她的方向。當視覺被剝奪時,這是人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方玫雨走到他面前,兩手繞過他的頭,輕手輕腳摘下他的口球。那人發出一聲疲憊的長吁,而後,方玫雨把他的眼罩也摘了下來。
“三少,”方玫雨道,“委屈你了。”
容鶴活動了一下僵硬發酸的臉頰,苦笑道:“方小姐,我以為你叫我來是想跟我談談。”
如今容氏執行一切平穩,容皓也能完全掌局,容鶴樂得把手頭的工作都交出去,天天犯懶。恰好堂哥經過之前種種後也看淡一切,把企業交棒給兒子經營,與堂嫂在鄉下賃了二畝地,蓋了個果園,種瓜果蔬菜。郊外空氣清新,又有堂嫂的精湛廚藝,容鶴閒著沒事就去那裡蹭吃蹭喝,有時還會住幾天。昨晚他又在堂哥家過夜,今早回程途中突然接到陌生號碼來電,接起來才發現,是方玫雨。
方玫雨不久前與謝林離婚了,她搬出謝家大宅,不知去向。容鶴心中十分掛念她是否安好,可想到方玫雨一定不會領情,他又不敢貿然打擾。他對方玫雨一直心懷愧疚,此時接到方玫雨電話要求見面,他想不出理由拒絕,於是掉轉方向來了。然而剛走入空曠的宅子,腰部一陣針刺似的劇痛,容鶴倒在地上。
“我的確想跟你談談,”方玫雨唇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背手站在容鶴面前,彷彿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我們已經很久沒聊過天了。”
容鶴柔聲道:“你想聊什麼?”他動了動手臂,示意自己還被銬著,“不管聊什麼,幫我解開,我們舒舒服服地聊,好不好?”
“不好。”方玫雨道,“聽說三少會打拳,把你解開了,我打不過你。”
容鶴只好放棄。
方玫雨的眼睛在容鶴身上轉了一圈,喃喃問:“三少,你後悔過嗎?”
此話不知從何說起,容鶴挑眉,不解。
方玫雨問:“你是否後悔逃亡巴西?”
容鶴沒說話,他不後悔,卻知道方玫雨不會喜歡這個回答。理智地選擇沉默,方玫雨沒有等到他的答案,淡淡笑了:“我一直在後悔。我以為我在捍衛我的愛情,以為我在維護我的愛人,可是最終卻間接害死了我的父親。三少,這三年來我一直在為此悔恨。”
方玫雨臉上露出十分哀慼的表情,容鶴內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