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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與燭火下,胡亥的漆黑的眸子簡直璨若星辰。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忽然想到了這人在歷史上的結局。

秦二世胡亥,死於望夷宮之變,死於趙高之手,死後以庶人身份下葬。

餘子式忽然伸手捏住了胡亥的手,極輕地笑了下,“胡亥,和我說兩句話,說什麼都成。”他就是忽然想聽這人說話,說什麼都好。

“先生,我們能走一輩子,真的,你要信我。”

餘子式一怔,抬頭看向胡亥,而後忍不住輕輕笑起來,良久,他點了下頭,低聲道:“行,你這話我記住了。”餘子式忽然覺得什麼史書什麼望夷宮之變什麼庶人都是空的,這世上的歷史說到底不還是由人寫的嗎?他怕什麼呢?總不會是擔心自己能殺了胡亥吧?

胡亥忽然伸手撈過餘子式將人攬到了懷中,“在想些什麼?”他看得清楚,餘子式剛才明明有一瞬間的失神。

餘子式想了一會兒,抬頭看向胡亥,“會下圍棋嗎?我記得你小的時候我教過你下圍棋,現在還會嗎?”

胡亥點了下頭,“會。”

餘子式起身從胡亥的懷中掙出來,推門從房間裡出去,約莫半刻鐘後,他捧著一副圍棋走進來,輕輕在案上放下了。

“你要和我下圍棋?”胡亥看了眼餘子式,他覺得餘子式今晚很有興致啊。

餘子式從一旁又找出兩盞燈點上,屋子裡一下子亮堂了起來,餘子式在案前坐下,伸手將黑子推給胡亥,“對,下棋,你今晚只要是能贏我一局,我後半生餘下幾十年全歸你。”

胡亥的眼睛刷一下雪亮,映襯著燈火月光熠熠生輝,他猛地扣住了棋盒,一字一句問道:“先生你確定?”

餘子式漫不經心地拾起一枚白子敲了下棋盤,“確定,只要你能贏我,願賭服輸,不管你以後變成什麼樣子,走什麼樣的路,我都會陪著你,這大半生幾十年就搭你身上了,賭嗎?”

賭嗎?

那兩個字在耳畔輕輕響起,胡亥彷彿一下子回到了西北軍營,耳邊驚起戰鼓第一聲。他緊緊盯著餘子式,“先生,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不是總覺得跟在我身邊沒什麼安定的感覺嗎?”餘子式抬眸輕輕掃了眼胡亥,“那從今兒往後起,我跟著你,這總沒問題了吧。我這輩子一言九鼎,唯一一次食言還是搭在你身上。”餘子式低頭極輕地笑了下,“不過這一次,這話我既然放在這兒了,我確定,我不會食言,只要你能贏。”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極為粲然,“不過,我也不會讓你就是了。”

胡亥盯著餘子式的臉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一瞬,“行,贏一局是吧?”

餘子式點了下頭,“一局就行。”

玄黑袖口輕輕一振,烏鷲棋子啪一聲落下,修長瑩白的手推著棋子在一處穩穩停住,胡亥抬頭看向餘子式,一雙漆黑的眸子映襯著燭火流光溢彩,“那來吧。”

餘子式覺得胡亥這副樣子他是真的欣賞,利落,颯然,無所畏懼,戰無不勝。他不禁想,這人在疆場上定然也是這副樣子,所以後世詩人寫“君王按湛盧”不是沒有道理的呀。他輕輕落下一枚白子,看了眼胡亥。

胡亥的棋弈差不多是餘子式手把手教出來的,許多年過去了,餘子式也不清楚他的水平怎麼樣,總之是沒怎麼見過他下。圍棋是兩個人下的,而胡亥小時候,餘子式自己平日裡的事很多,鮮少能抽出時間來陪胡亥下,胡亥性子又過分孤僻,一來二去,餘子式基本連他送胡亥的那副棋都沒怎麼見過。

先入為主的餘子式覺得,自己的棋藝應該是在胡亥之上的,雖然他也不算是什麼國手,但是到底底子還在,所以他給胡亥定下的規矩是,只要胡亥這次能贏他一盤就行,其實相當公平了。

兩人下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餘子式捏著枚白子,掃了眼對面的胡亥,心情相當微妙。

自開局來凡一十六局,胡亥就贏了一局,他贏了第一局。

而後一十五局全是平局。

胡亥這面子給的太痛快,餘子式幾乎覺得昨晚這事兒已經算得上是喪權辱國了。終於,他鬆手輕輕拋下了白子,掃了眼胡亥。

“行,你贏了,去隔壁看看鄭彬醒沒?醒了就一起回去吧。”

第143章

驪山行宮。玄黑色調的空曠宮殿中,著玄衣戴冠冕的帝王正坐在案前,面前擺著一隻清漆沉木的精緻盒子。殿中空空蕩蕩,山北吹來的風打在宮殿四面窗欞上,那聲音有如青色芭蕉葉抖落雨水,嘩啦——又一陣嘩啦,清冷裡帶點欲發的生機。

嬴政支著下巴靜靜打量著面前的木盒,聽著殿外的風聲,良久,他伸手挑開盒蓋,拾起紅錦中央的那枚硃紅色丹藥慢慢放到了嘴中,一下又一下輕輕咀嚼著,苦而辛澀的味道一瞬間在嘴中蔓延開,帝王卻像是渾然不覺一樣從案前隨意地抽出一卷書翻閱了起來。

只看了不到一刻鐘,一滴殷紅的血猛地砸在了竹簡上。嬴政一頓,伸手觸上那一滴液體,沾起一點在指尖碾了碾。

猩紅,粘稠,刺眼。

半晌,嬴政伸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低頭再看去,一手的猩紅色。

帝王望著手上的血頓了一會兒,啪嗒一聲,他輕輕將手中的書簡放下了。剛服過藥,身體有短暫的倦乏,腦海畫面卻是清明得像是面鏡子一樣,過去的場景一幕幕閃過,那年細雨清晨的邯鄲,那年花紅柳綠的咸陽,意氣風發的將軍,書生風流的卿相……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從驪山行宮回到了咸陽宮,堂下跪滿了衣冠勝雪的朝士,一齊攏袖大聲禱祝著這大秦江山、社稷天下。嬴政盯著這些人的臉,大秦太尉繚,昌平君熊啟,大將軍蒙武,大秦相邦呂不韋……

嬴政死死盯著這些人的臉,一瞬不瞬,遠處似乎有國風禮樂長鳴,馬蹄聲奏遍山河千關。

忽然,入陣曲最後一記狠擊鼓,鼓聲響徹天下。堂中所有人起身,對著殿中央那孤坐的男人輕笑著喊了一句,“陛下。”

嬴政猛地伸手拿袖子捂住了嘴,動作太大揮落了竹簡,落地一陣嘩啦聲。喉嚨裡一陣翻湧的渾濁鏽味,他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階下侍奉的侍者抬頭看了一眼,瞳孔一瞬間放大,“陛下!”

……

內廷,一人匆匆忙忙走進了屋子,“大人。”

餘子式抬頭看了眼來人,示意站著的幾位侍者退下,“怎麼了?”

“驪山行宮訊息傳來,陛下身體有微恙。”那宮人抬頭看了眼餘子式,“內府夏無且帶著所有太醫趕了過去。”

“所有?”餘子式狠狠皺了下眉。

“還有驪山行宮所有的太醫。”

餘子式啪一聲撂下了手中的竹簡,“過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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