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但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一生只跟一人相守?為什麼都定了婚事,還要隨意亂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有了哭腔。
沈畫聽著雪松剖白,一瞬間,覺得兩個人再無可能了。
他依舊是少年人模樣,少年人乾淨的內心,可是沈畫不是了。
悵然望著雪松,沈畫道:“雪松,很多時候,事情很殘忍,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試著改變。”這句話,對雪松說,也是對自己講。
送走雪松,沈畫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慢慢往回走。
沈畫突然不想一個人待著,剛想找人陪伴,眼前就浮現出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
結果,興沖沖跑去找沈睿,卻看到他正在蹲馬步,小臉漲得通紅,滿是汗水,而莫五卻悠閒坐著,正喝著茶水,甚至桌子上還放了一根鞭子。
沈畫出離憤怒了,怒氣衝衝衝過去,抬腳就踹:“莫五,誰給你的膽子,竟然如此欺辱皇孫?!”
莫五反射性想躲,卻又頓住,硬生生捱了一下,雖然不疼,可也有些不舒服,只好站起來,苦笑道:“太子殿下,學武不吃些苦頭,很難學成的,況且皇孫並非天資卓越,只能多練。”
胡說八道!他家睿兒怎麼可能不是練武奇才,沈畫還要再踹,衣角就被拉住了。低下頭就看到沈睿道:“叔叔,我沒事,是我要求五師父嚴厲點的。”
沈畫真的覺得心疼了,蹲下身子,抬手讓如心拿手巾過來,替他擦了汗,才捏了把紅紅的臉蛋:“小呆瓜,你還小,萬一累壞了怎麼辦?”
“不會的。”沈睿堅定道,“五師父教授的東西我都能承受得了。叔叔,我想要變強,想要報仇。”
沈畫心裡酸溜溜的,這小兔崽子,枉費自己心疼他,卻弄得裡外不是人。只是還沒等沈畫自怨自艾,就又聽他說道:“還要保護叔叔。”
只一句,沈畫的心又回到原位。嗯,沒有白養他。
沈睿說完,又去繼續蹲馬步,莫五站在旁邊看著。沈畫覺得臉熱,就摸摸鼻子,對莫五道:“剛剛錯怪你了,實在對不住。”
莫五驚訝看了沈畫一眼,笑著道:“不敢當,太子訓斥屬下,原本就是應當,莫五當不起殿下的道歉。”
“你……算了!”沈畫瞪了他一眼,雖然剛剛錯怪他了,但還是不喜歡他!
又待了一會兒,沈畫見莫五遲遲沒讓沈睿起來,又有些急躁,但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懂,也不好再指手畫腳,就只能鬱悶的走了。
回到東宮,也覺得無事可做,沈畫拿了紙筆想寫點東西,又靜不下心,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裡隱隱焦躁。
果然,沒過多久,安慶帝身邊張德公公來了,他長著細眼鷹鉤鼻,不笑的時候讓人覺得陰邪,笑的時候更讓人覺得不懷好意。他走到書房門口,也不進來,就吊著嗓子道:“太子殿下,皇上叫您過去。”
聽他語氣十分陰陽怪氣,沈畫就覺得不好,這架勢,鐵定沒好事,連忙一個眼神,竹心就很有眼力見的湊上去,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送了上去,誰知張德卻伸手一推,倨傲道:“咱家奉命傳旨,本就是分內之事,太子客氣了。”
沈畫咬牙,還是笑著道:“孤不過是體諒公公跑了這麼遠,實在辛苦,既然公公不願收,也斷沒有讓公公為難的道理,還請公公稍等片刻,孤換了衣服便過去。”
張德從鼻腔裡哼了聲,就抱胸在那裡等。
沈畫也沒讓他坐下,就留下兩個小太監伺候,帶著竹心回了寢宮。
一路上,沈畫都在猜他父皇為何找他,猜來猜去,應當還是為了最近沈林唐的事情。
一進書房,沈畫就覺得有股子壓抑,窗子都關著,燃著的龍涎香味道就格外濃郁。
沈畫行了禮:“兒臣參見父皇。”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父皇讓他起來,只自顧自看著一本奏摺,卻是許久都沒翻動過。
一來就是個下馬威。沈畫心裡暗笑,又提高聲音道:“兒臣參見父皇!”
這次,安慶帝總算抬眼看他,淡淡道:“哦,太子來了。起身吧。”
“謝父皇!”沈畫還年輕,雖然彎腰挺長時間,也沒覺得背疼,起了身之後就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宛如討賞的孩子一般道,“父皇,兒臣許久不曾私下面見父皇,心中實在有許多話要說,兒臣自接任工部事務以來,未曾有半點疏忽之心,幸好兒臣不算愚笨,倒真的研究出許多東西來,不知道父皇瞧見沒有?”
沈畫就是要佔據主動,先甩上來自己的政績,堵他的嘴。
安慶帝果然噎了一下,接著有些惱怒,不滿道:“那些不過是雕蟲小技,堂堂太子豈能只鑽研這些旁門左道?!只一點成績便沾沾自喜,太子的風範都被你敗光了!”
“父皇息怒,兒臣不敢!”得,沈畫算是明白了,他父皇今兒就是來找他問罪的。
“不敢?你還有何不敢的?”安慶帝冷哼一聲,不輕不重道,“連給自己弟弟塞宮女的事情都能幹出來,你倒說說,你有哪一點不敢的?”
沈畫連忙起身,跪下,腦袋磕地,誠惶誠恐道:“父皇,兒臣冤枉。三皇兄來找兒臣喝酒,兒臣喝的迷糊,皇兄也是,因此誰也沒有防了那個心大的宮女,求父皇明鑑,兒子真的冤枉!”
安慶帝看了眼地下匍匐的少年,越看越覺得他跟那個皇后沆瀣一氣,皆一肚子壞水。沈林唐一片好意找他敘舊,哪隻竟被他設計,最後還在賞菊會上蓄意敗壞沈林唐名聲,想著沈林唐滿臉委屈的模樣,安慶帝壓抑不住的火氣蹭蹭冒了出來。
“從唐兒入宮開始,你就處處針對於他,身為太子,不懂友愛臣兄,身為皇弟,卻不懂尊敬兄長,你這般心腸狹小,難容於人,朕真的該好好考慮,該不該讓你繼承這個位子了。”
沈畫渾身一顫,真的有些不敢置信。
從前看話本,裡頭有句話,叫喜歡的時候,錯也是對,不喜歡的時候,對也是錯。如今就是這樣,無論沈畫做什麼,都是錯的,都別有用心。
這次確實是他設計沈林唐,但那也是因為他先心懷不軌,沈畫自認從不心狠手辣,但若被人欺負,他也不會容忍。
而且,沈畫也知道,他母后孃家勢大,廢太子必定會引起震亂,因此他父皇即使就是這麼想的,也只敢過過嘴癮,不敢真的下旨。
也因此,沈畫並不懼怕,只道:“看來兒臣不論怎麼辯解,父皇都認定是兒臣做錯了,兒臣真的無話可說。不過兒臣問心無愧。”
“好,好一個問心無愧,你當真以為,朕動不得你?”安慶帝被氣的血氣上湧,脫口而出這句誅心之言。
沈畫沒有再說話,他的心,早就傷的千瘡百孔,他父皇的任何話,都不能引起他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