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蒼翠的木屋內,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正坐在角落裡,長眉連娟,光豔逼人。斜陽餘暉透過窗欞灑在她的身上,臉上,形成斑駁的暗影。
她手中微微纏著緊握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刃,淚水一顆顆從水媚柔軟的眸中滴落下來。
砰!門被人用力撞開,來人抓著手中的信箋,驚慌失措的看著她手中鋒利的劍刃,揮手製止道:“含煙,別做傻事!”
女子回眸動人一笑,幽幽道:“侯爺,你肯理會含煙了麼,你不是已經不要含煙了麼?”
葉浮歌眉心緊蹙,目光憂慮:“我何時說過不要你的,你先把匕首放下”
含煙的神色激動起來,起身將手中的利刃在空氣中胡亂劃拉著,不准他靠近一步:“你不是已經娶了大遼國的郡主麼,又何必來管我的死活!”
“含煙,你冷靜點好不好,皇上下旨賜婚,關係到兩國開戰,我如何抗拒的了?!” 他看著她因情緒激動,用力過大,使得刀刃已割破了手心,鮮血汩汩流淌出來,染紅了匕首,也灼痛了他的心,“你把匕首給我,我們從長計議,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的……”
“不會丟下我?” 她涼涼一笑,神情恍然,目色悽迷,含淚搖頭痛苦的大聲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爹已經把我許配給了兵部尚書的兒子,二個月後,我就要出嫁了,我不要嫁給他,於其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子,我情願死!”
說著,抬手就朝自己的脖頸刺去。
“不要!” 葉浮歌大驚失色的大喊道,卻不想又有一人隨著他喊了出來
“不要啊!”
含煙和葉浮歌同時一愣,循聲望去,卻見穿著一襲綺麗紅裳的少女花容失色的從門外跑進來,臉色若雪。
葉浮歌一愣,隨即眉頭一皺,:“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鸞萱心虛的衝葉浮歌擺擺手,眼波流轉,神色真摯的看著含煙道,:“姑娘,什麼事都可以解決,你不要做傻事,刀劍無眼啊!”
“你是誰?!”含煙豔麗的眸子滿是敵意,目光在她臉上冷冽的掃了一遍。
“我是大遼的郡主,你叫我鸞萱就可以啦!”她天真璀璨一笑,不屑的瞟了一眼葉浮歌,一臉打抱不平的神色,:“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你放心本郡主一定替你做主,好好教訓他,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尋死啊!”
葉浮歌聽著她在那裡自以為是的胡言亂語,額頭滲出一絲冷汗,他現在只恨不得找一根縫上她的嘴,或者找人把她打暈,再蒙上麻袋,拋入西湖水底,這樣他的世界肯定會清閒很多。
果然,含煙的眸中閃過一絲怨毒的恨意,冷然一笑,:“你說的對,我現在的確不該尋死……”
鸞萱舒了口氣,純真的眨眨烏黑水潤的眸子,孺子可教般的點頭道:“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不錯,因為在我死之前……”她幽幽笑著神色閃過一絲凌厲兇狠的殺機,攥緊匕首朝她撲了去,:“我一定要先殺了你……”
葉浮歌目色一緊,旋身飛快的將鸞萱一把推倒在門外,兩手死死抓著含煙那隻匕首的手腕,怒聲道:“含煙,你冷靜點,她是大遼國郡主,你若是殺了她是死罪一條!
含煙奮力掙扎著想要抽出手腕,目光恨然瘋狂 ,哭著嘶聲道 :“我不管,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現在只要殺了這個賤人,殺了拆散我們的賤人!”
“你還不走!” 葉浮歌見她目光渙散,神色癲狂,心中暗道不妙,轉頭氣急敗壞的衝怔怔坐在地上的鸞萱喝道,:“你還傻坐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滾!”
鸞萱這才回過神來,爬起來剛走了幾步,腳下就一陣鑽心的痛,不由低撥出聲,好痛,一定是剛才他推得太用力,她一時沒有防備扭傷了腳。
“你竟然把我們私會的地方都告訴她,我恨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含煙瘋狂的哭喊著,好幾次都快要撲過去,又及時被葉浮歌緊緊抓住了。
“走!滾啊!” 葉浮歌又一次將要撲過去的含煙緊緊拉住,黝黑迷人的桃花眸子近乎要噴出火來。
鸞萱渾身一震,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跑去。
這山的山色極為清幽,漫山遍野爬滿了五顏六色的美麗小花,微風吹來,便甜香陣陣。飛紅萬點,浩瀚如海。鳥鳴山間,蝴蝶成群,景色著實迷人。
然而,鸞萱此刻卻毫無心思欣賞身邊美景,腳腕上的痛一陣緊過一陣,每走一步,都極為痛苦,本想找個人,哪怕是扶著她走也好,奈何四周空曠幽靜,別說是人,就算是鬼影也很難見到一個。
“該死的葉浮歌,怎麼還沒跟上來,沒事就喜歡眯著風流討厭的桃花眼四處瞧,現在好了自己惹了理不清的桃花債,卻讓我來償還……”她忿忿不平的咒罵著,全然忘記了是自己一時好奇,偷偷跟在他後面尋了去的。
“就算是我跟過去又怎樣!誰讓他不堂堂正正的從大門出,偏要鬼鬼祟祟的走後門呢,偏巧又被自己瞧見……總之,都是他的錯,他一定是故意的!該死的葉浮歌,該死的葉浮歌!”
她只顧憤然抽打著樹枝怨罵著,一時沒留意到腳底的石頭,那石頭承載不住她的重量,咕嚕一滑,她整個身子立刻重重摔倒在地上。
“好痛!’ 她立時大聲哀叫起來,看著腫的像饅頭一樣的腳腕,又環顧了一圈寂靜無人的山林,天色就要黑了,那個該死的葉浮歌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說不定正在那和那個瘋女人情意綿綿呢,只可憐自己,若是再走不出去,怕是要喂豺狼了,一想到自己勉強也算是大遼郡主,如今卻落到如此淒涼的地步,不由一陣心酸,一抽鼻子,低聲嗚咽起來。
“姑娘,你的腳受傷了麼?” 含著一絲關切的聲音傳了來,那聲音仿若山澗流水,又如春夜皎月,淡雅清朗,空靈低柔。
“恩,是啊,是啊,我腳很痛,走不了路!” 她如見到救星般搗頭如蒜的應著,抬頭睜著水亮的眸子想看是誰這麼好心,但只看了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那張臉雖然好看卻並不算是傾國傾城,但是那雙眸子卻舉世難雙,清瑩如月下的玉玉,冰涼若未融的雪中,但其中又纏繞著一抹淡淡如初春般的暖意。仿若初春夜晚寂靜流淌的林中山澗。
“你家住哪裡,不如我送你回去如何?” 他微微一笑,神色淡雅。
“恩好……” 她兩腮染上了一抹霞光的色彩,不好意思的一笑,“那隻好有勞公子了……你只要把我送到山下,再去飲歌候侯府叫人來接我就可以了”
他眼梢一動,不動聲色的淺笑著扶起她,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原來你是候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