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地抽泣,段竹的臉色白的發青,她閉著眼睛,像是在陸清的懷裡睡著了……
“轟隆隆——”伴隨著一道劃破天際的白光,雷聲轟鳴而至。
段竹被雷鳴聲驚醒,才發現窗外已是狂風暴雨,回想剛才的夢,內容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難受得厲害。
窗外的雷聲不斷,她聽得頭疼,索性起身下床。房間裡空調開得很足,她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踩著拖鞋走出房間。
整個客廳裡空曠的厲害,安安靜靜的,只有拖鞋發出的“踢嗒踢嗒”聲,段竹覺得這片寂靜令她心慌,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她把燈開啟,頓時客廳裡明亮了起來,清冷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
客廳裡有亂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的畫筆,顏料,以及一副未完成的畫。畫面上,一片蔥蔥郁郁的油菜花田裡,一個人張開著雙臂,彷彿在擁抱那片溫暖的花海。
唯一遺憾的是,畫中人沒有臉。看那人細碎的短髮,應該是一位男生,但若是說這是一位留著短髮的女生,也是能說的過去的。
“這是誰?”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空間裡的寂靜,段竹被嚇了一跳。循聲望去,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用手撐著下巴,望著她所在的方向。
這人是誰?他是怎麼進來的?進來多久了?
段竹定了定心神,問:“你是誰?”
“連迦。”男人衝她揚起一個友好的笑臉。
“你是怎麼進來的?”
連迦撇了撇嘴,有些自負地說:“這世間還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你,你想要做什麼?”段竹的聲音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別緊張,”連迦雙手舉起,以示自己沒有惡意,“只是隨便聊聊天而已。”
“……”段竹沒有說話。
“這畫上的人是誰?”連迦把手放下,恢復了剛才用手撐著下巴的姿勢,眼神落在那幅畫上。
“……陸清。”段竹低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耷下來,她在說出陸清的名字的時候,表情有一絲的變化,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傷。
“怎麼不畫臉?”連迦側著頭問。
段竹閉著眼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忘記了。”
“為什麼忘了?”
“因為我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所以忘了。”
“她去哪了?”
“……不知道。”
連迦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來:“美人,你在撒謊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段竹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隨即臉色一變,神情痛苦地捂著胸口,原本就蒼白的面板更加白了幾分,漸漸有些發青。
連迦被她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樣子給嚇了一跳,見茶几上有幾瓶藥,連忙翻出來,又給她接了杯水,喂她吃了下去。
幾分鐘後,段竹的狀態才有些好轉。
“嘖嘖,陸清怎麼捨得留你一個人在這世上?”連迦搖頭晃腦地感嘆著,“你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
“你在胡說些什麼?!”段竹還有些氣喘。
“我說,陸清死了以後你過得真慘。”連迦的眼底有一絲殘忍,語氣也是難得的冷酷,仔細聽,還有幾分痛苦,“陸清也真是倒黴,她救了你,你卻把她忘了……”
“你胡說!”段竹憤怒地打斷他的話,“陸清她是離開了,她自己離開的,我根本……根本就留不住她。”
“你當然留不住她,因為她已經死了!”連迦的話裡有一絲殘忍的快意,“怎麼?要我告訴你嗎?當初你被綁架,是陸清最先在倉庫裡找到了你,林格想殺你,被陸清攔住了,慌亂中,她被林格用尖刀刺中了心臟,林格想再殺你的時候,被衝進來的警察給制服了。
“陸清死在你面前的畫面讓你受了刺激,你在潛意識裡把當時的記憶自動的修正了,你認為是陸清離開了你,而且你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胡說!”段竹早已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你胡說……陸清她沒死!她沒有!”
“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連迦嘲諷地瞥了她一眼,“騙自己她只是離開了,這樣心裡會少一點負罪感是嗎?”
連迦彎下身子,緊盯著她的臉,忍不住嘲笑:“陸清真是可悲。你說,她會不會死不瞑目呢?”
段竹捂著臉,痛苦地搖頭:“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連迦,差不多就行了。”慕瀾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看著與平日裡的性格大相徑庭的連迦,心下有些疑惑,卻還是忍不住出聲制止了他。
“哦阿瀾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還沒玩夠呢!”連迦恢復了之前的嬉皮笑臉的樣子,“讓美女哭也是一種本事啊。”
慕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頭對著段竹,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說:“你好,我是慕瀾,目前是死亡事務所的助手。”
段竹仍舊在抽泣,對於慕瀾的話沒有反應。
“你還想不想見陸清?”慕瀾問。
“我、我還能再見到她嗎?”段竹睜著泛紅的眼睛,睫毛被淚水打溼,眼睛溼漉漉的,看著有些可憐。
“當然可以,”慕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只有一次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我願意!”段竹的臉上難得呈現出有幾分急切的表情,“我、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
慕瀾沒回答,把頭轉向連迦:“這次的任務是你負責的。”
連迦撇了撇嘴,像個小孩子一樣,賭氣衝慕瀾說:“那你插一腳幹嘛?”
“路宣讓我看著你。”
“又是路宣那個死人臉!”連迦有些不高興,“他怎麼什麼都要管!”
“……”慕瀾沒接話,連迦的小孩子個性,說生氣就生氣的性格有時真的讓她有些無語,初見時的驚豔都在後來熟知的過程中漸漸消散了。
第11章 【清竹篇】最後一面
連著晴了幾天的城市,又開始下起雨來。慕瀾坐在天台的小房子裡,門簾被掀起來了,她撐著下巴安靜地看著門外淅淅瀝瀝的雨。連迦跟沒骨頭似的縮在沙發裡,眼睛半闔著在打盹,路宣萬年不變地坐在書桌後面埋頭寫字。
“你今天怎麼了?”慕瀾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沒人說話。
“你知道我在說你,”慕瀾撐著下巴的姿勢沒變,她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動一下,“連迦。”
“沒怎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