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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祖父和李隊長講明瞭情況,表達了我們的擔憂,請李隊長通知相關單位立即停止對五女山城的調查,並囑咐他萬事小心,近段時間暫時停止一切聯絡。
祖父沒有回家,反而選擇潛入富城山城主要出於兩點考慮,一是避難,因為此時我二人實力不足,若遇仇家上門,無法展開對抗。其二是祖父為了方便傳授我本領,據他所說,當初他便是與大蟄馬在山城中修行一月後才入江湖闖蕩。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我的父母,這會讓他們徒增擔心,而且會讓我們三代人的關係變得更加惡劣。
既是閉門修行,就一定要專心致志,不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效果會大打折扣。這就涉及到補給的問題,李隊長和張全透過內部渠道為我們準備了大量的乾糧和純淨水,足夠我和祖父一個月食用,他們又認為總吃乾糧實在太過殘忍,於是又買了好些魚肉蔬菜,甚至弄了套液化氣灶來,讓我們自行烹飪,開葷解饞。
洞內黑暗,涉及照明問題,他們師徒二人又想出妙招,給我們找了兩套照明裝置,蓄電池供電,輪換使用,為了避免我們雙方過多直接接觸,惹人懷疑,我會把沒電的電瓶放在山下,他們會提來新電瓶置換,如此迴圈往復。
當天晚上,李隊長和張全分別開著一輛車,趁著夜色把我和祖父送到老黃嶺,又找來趕雪橇馬車的老徐,將我們的一車用具、吃食馱送進山。
從我祖父家的小院往左,進到山裡,沿著傾斜的小路穿過鬆林,走到山谷在向上走到峰頂,就是富城峪的老山城,當地人簡稱富城山城,或是富城老城。
山城最外圍是花崗岩壘砌的城牆,與五女山城如出一轍,不過已經破敗倒塌,埋在土裡不知道多久,再往上有一個山洞,我就是要從那裡進去,開展修行。
祖父說這個地方至少是明代以前的產物,而且並不是說是建造時間,而是發現時間,發認為這是某個遠古氏族部落生活的位置,只不過年代過於久遠,而且缺少文獻記載,所以從未加以修繕保護。
這種環境很難讓人想象這曾經是一個山城,反而就像一個平地上荒廢的磚窯,不過他的位置確實鶴立雞群,一覽眾山小。
洞內漆黑一片,不過我們有照明,倒也不懼,唯一打退堂鼓的就是老徐,他蹲在門口,說從小他就被告知這山城不能進,裡面邪門得很,不進了,不進了…
我不以為然,我祖父曾經來過這裡,所以我心裡有底,而對於六十多歲的老徐而言,這裡是禁地,充滿著未知和無限的恐懼,而他確實是無關人士,做什麼也沒人攔著。
洞口實在不高,要貓著腰才能進,祖父帶頭,貓腰走了二十米多米,洞內才寬敞一些,大概可容二人並排通行,巖壁也變得光滑工整,不像入口那般粗製濫造。
再往深處,巖壁上多出一個洞口,我們隨祖父走進去,發現這是一間寬敞的石室,嵌在山裡面,有四十個平方左右,石室深處有一塊長兩米,寬兩米,厚半米的大石板,表面極其光滑,像是大理石鑄成,祖父說,這件屋子就是我倆這段時間休息的地方,先把東西放在這裡即可。
這麼說那張大石板就是床了唄?我一拍大腿,說早知道帶兩副被褥來了!張全拍著我肩膀安慰我,說睡硬板床對腰好,對身體好。
我說嘿!硬板床好你咋不把你家都換成這玩意?
張全安慰我,並且拍著胸脯向我保證,說先苦後甜,等你學成出來,哥們帶你去省城住兩天總統套房,給你好好補補。
不過玩歸玩,鬧歸鬧,我也就是發發牢騷,特殊時期,該克服的還得克服。
李隊長和張全分幾次幫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搬進這間屋子裡後,便於老徐一起告辭下山,臨行前祖父交給李隊長一個貝殼一樣的東西,告訴他平時儘量不要聯絡,若有急事,將這東西用火烤熱,對其講出要說的話,隨後將其摔碎,我們這裡便可以接收到訊息,但因為是耗材,所以要謹慎使用。
我見休息室與外界之間毫無阻攔,心想若是我二人休息時有賊人闖入,那刻便是城門大開,直搗黃龍了。
祖父同意,說會在外面做些報警的設定,不過在那之前,要跟我舉行一場簡陋的拜師收徒的儀式。
我對這個並不牴觸,但卻不是很理解為何我祖孫之間也少不了這些繁文縟節。
對於這個問題,祖父解釋,他說這方面的事相比於先生教書更偏向於一種傳承,不僅限於各種經驗知識,更重要的是精神力的發掘與培養,所以這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的,而是靈魂、精神、思想的交流的過程,也可稱為儀式。
這讓我想起藏傳佛教中的醍醐灌頂儀式,相傳便是法王透過明妃這層關係將畢生所學都交給身下的得意弟子,不過我與祖父的儀式沒有那般具體。
我閉眼跪在大理石板上,雙手呈掌,手心向上置於身前,祖父盤膝而坐,左手放在我的天靈蓋上,右手食指在我兩個手掌上游走,嘴裡念著不知名的經文,我感覺手心又癢又麻,頭頂也有類似電流透過那種酥麻感,隨著儀式的進行,我感覺我陷入了一種空明的警戒,在哪裡只有我和我的祖父。
“趙士雄,抬起頭來。”祖父的聲音輕柔而富有磁性,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跪直,面向祖父。“啪”,我感覺到祖父手掌擊中了我的額頭,我的世界瞬間一片清明,我明明沒有睜眼,卻能“看到”面前的祖父、山洞裡曲折錯雜的通道,甚至山洞外松樹上被冷風吹落的積雪,一切都是那樣歷歷在目。
“趙士雄,此行艱苦,你是否能夠克服?”祖父又問。
“我能!”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趙士雄,你是否能夠做到面對絕望,仍然相信希望”
“我能!”
“趙士雄…你是否能…”
“我能!”
…
“既然如此,趙士雄,你已加入我們,成為我的弟子。”
睜開眼,面前坐著的是我的祖父,從此刻起也是我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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