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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澤大聲在他耳邊吼叫,讓他清醒一些,不要被這對賤人的花言巧語騙了。靈澤不為所動,對著絳風時,眼裡的苦澀與甜蜜那樣顯而易見,幾乎不加掩飾。

我知道,他是徹底中了絳風的圈套了。

當一個人愛著另一個人時,就算對方的謊言破綻百出,也會願意全心信賴。

愛得不顧一切,傻得叫人跳腳。

然而不是所有的真心都會得到回報,亦不是所有的痴戀都有人珍惜。

不愛的人再怎樣都是不愛,該下手時,一點不會手軟。

可能對姝珠有愧,靈澤給了龍後很大的權利,讓她不至在異鄉被人瞧輕。

殊不知相敬如賓的妻子和心愛的弟弟早就暗通款曲,時不時就對他這些可笑的仁慈極盡嘲諷,認為他愚蠢又天真,根本不配統治北海。

他們穩步就班地實施自己的計劃,沒有一點心慈手軟,甚至連靈澤死後骸骨的去處都想好了。

龍鱗為甲,龍骨作鞭,龍頭,就掛在書房做裝飾。

一年後,姝珠產下一枚龍蛋,靈澤雖對姝珠沒有什麼感情,對這個孩子卻很珍愛,早早為他取好“敖宴”的名字。

龍族子嗣艱難,成長緩慢,往往要經過數年孵化才可破殼而出。這就意味著龍後到哪兒都要帶著這枚蛋,或是終日窩在床上,才可叫龍蛋早早破殼。

奈何姝珠志不在此,她嫁靈澤,不是要當一個母親或者一個妻子。她要做的是南海的女王,是像她的父親和弟弟那樣,萬人之上,群臣來朝。

龍蛋因為母親的懈怠,成長緩慢,兩年也不見孵化跡象。靈澤雖憂心,卻也到了龍蛻之時,該閉關了。

他將宮外防守交給了紫雲英,而宮內的守備,自然交給了絳風。龍後則守在宮室外,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

我立在院中,聽著裡面痛苦綿長的龍吟,眼見姝珠揮退眾人,絳風提刀而入,知道最大的意外還是來了。

宮室內,靈澤伏在地上,四肢修長,骨節寬大,已是青年的模樣。

他剛蛻了皮,結成了龍珠,正是毫無防備最虛弱的時候。

絳風刀尖點地,緩緩靠近。靈澤感到氣息抬起頭來,額角鼻尖還滴著汗,發現是他,一下子柔軟了目光,露出一抹微笑來。

“小風……”他眼眸湛藍,猶如晴空,笑著時,眼都彎了起來。

那笑真是好看,比他在我面前笑過的所有笑加在一起都要好看。我說不上來,但一看到他的笑,我就心頭一震,接著便止不住地難受起來,像是有一根泡了陳醋的針,死命戳刺我的心窩。疼就算了,還酸。

如果我是絳風,現在就會扔了刀撲過去抱住他,邊親他邊問他,疼不疼,累不累。

可惜絳風不是我,靈澤愛的也不是我。

在這段往日記憶中,我便一如現在,只是一抹無關緊要,毫無存在感的幽魂。

“每次你用這種眼神看我……”絳風緊握刀柄,緩緩抬起,指向靈澤,“我都會覺得很噁心。”

靈澤臉上的表情瞬時龜裂,不敢置通道:“小風?”

絳風到如今已無需掩飾自己的惡意,他收起虛情假意,用冷酷的言語擊碎靈澤最後的幻想。

“安心的去死吧,你的龍珠和王位,我會好好接收的。”

他舉起緋色的長刀,刀刃燃著不滅的靈火,沒有一絲遲疑地斬向眼前的男人。

情不是真的,斬斷也沒有什麼可遺憾。

只是這雙眼睛,實在可惜。

猛然睜開眼,四周一片靜謐。

我身處凌亂的大床,頭腦昏沉,渾身疼痛。窗外的光線並不明亮,卻仍然叫我雙目刺痛,眨了幾下才適應這亮度。

“你該殺了他……”女聲透著冷酷的殺意,叫我不自覺顫抖了下。

幾乎是在我清醒的下一瞬,那聲音很突兀地停了下來,接著道:“末將先行告退。”

我往聲源處望去,紫元英穿著紫金鎧甲,恭敬立於坐床前,靈澤手捧茶杯,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他穿了件寬大的白色常服,面料瞧著柔軟又舒適,長髮垂下,沒有戴冠,膚色還透著點不健康的白。真是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就是這麼個病美人,昨天差點硬生生將我按死在床上。

那都不能算是**,只能稱之為單方面發洩獸慾。

想到昨晚因為反抗被靈澤卸掉了胳膊,痛到差點暈過去,到最後甚至不敢掙扎,連哭泣都壓在喉嚨口,我心中不禁升起惶恐,回過神發現靈澤到了我面前,正要伸手撫摸我的額頭,下意識便是一讓,避開了。

那手撲了個空,頓在那裡,隔了會兒才緩緩收回去。

關節已經被接了回去,但那不適的腫脹和痠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昨晚發生的一切並非夢境。

“阿憶覺得怎麼樣,身上還有哪裡難受的嗎?”靈澤替我掖了掖被子,語氣和緩,表情自然,彷彿昨晚那個發瘋發到妖相盡露,理智全失的人不是他。

到最後,這個人甚至化出了龍尾,將我緊緊纏縛……

我移開眼,不自在道:“我沒事,陛下……陛**子好了嗎?”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粗糲喑啞,簡直沒法聽,嗓子裡更像是有把小刀無時無刻在割著喉嚨,疼得很。

也是,哭叫了一晚上,能不啞嗎?他用龍尾纏住我那會兒,我簡直怕得要把屋頂都叫穿了。

“好多了,多虧了阿憶。”腦袋上一重,溫熱的大手撫過我的發頂,“多虧了你想到用自身靈力溫養我受損的龍珠,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

我用靈力溫養他的龍珠?

我表面鎮定,心裡卻驚疑不定,屏息探查了一番自己的鮫珠,發現體內鮮紅的鮫珠靈力去了大半,連色澤都黯淡不少。

我懂了,什麼我用靈力溫養他,說得好聽,不就是他將我當爐鼎,採我補他嗎?

“能為陛下做的,墨憶一定萬死不辭。”

我想坐起來,但身上實在疼痛,呲牙咧嘴地又被靈澤按了回去。

“不用你死,我怎麼捨得你死。”靈澤唇角微揚,“紫雲英方才將龍子丟失一事全都告知了我,玉硫被關押在宮中,南海的人已經在路上。你把當日之事從頭到尾再與我說一遍,我聽聽還有什麼疏漏的。”

我一下緊張起來,如此一來,他必定要問黑蛟為什麼抓我。而被他知道絳風魂魄在我體內,無非兩種結局。

一種恨之,他打死我,使我魂飛魄散,如此絳風也在無法復活;一種愛之,他追殺黑蛟,奪來絳風元神,送到我體內,助他奪舍復活。

這兩種對我都沒什麼好處,還是能瞞則瞞吧。

於是我將當晚玉硫竊蛋,醒來已在車上的事刪減一二說與他聽過。

“……可能是不想打草驚蛇,又或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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