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站起:“趕緊的,我們立即率軍出城!”
眼下,朱明等人本不打算和楚雄撕破臉,收攏兵馬後,正打算穿過大街往西城門而去,出城再說。誰知再次穿過楚府大門前,楚治卻抬手攔住了。
他心中清楚,此戰楚溫有功,留在城內歸降即可,不必出去。
附耳在朱明等人耳邊說了,諸人心定,朱明頭一個不願將楚雄放出城。
若放楚雄出城,勢必帶走一部分鄧州軍。
普通兵卒並不管上層爭鬥,解決了幾個領頭的,鄧州軍能完完整整交到大爺手裡。
一聲令下,團團圍住。
楚雄目眥盡裂:“你們瘋了?!”
糾纏幾番,楚雄脫身不得。而兵荒馬亂的大街上,遠遠的,楚溫焦急打馬往楚家而來。
他得訊報,知道父親受傷了。
奔近,見雙方對峙,驚愕,“你們在幹什麼?”
他看楚雄朱明:“父親呢?父親何在?”
鄧州軍在,楚源卻不在,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楚治朱明朗聲道:“大爺於寧軍建功!大人臨終前有令,令我等隨大爺降寧王殿下!!”
先一步,安撫軍心,也是說給楚雄那邊的普通兵卒聽得的。
楚溫一聽,如墜冰窖,晃了晃一頭栽倒下馬,趙揚慌忙接住,他哆嗦著唇,“父親,父親他……”
朱明沉痛點頭,而後恨憤一指楚雄:“他連同楚姒意圖弒父,被主子識破。主子押下楚姒蔣閆,為軍心故,不得不暫將他容下!”
他悲痛:“若非憤怒悲慟,主子絕不會遭逢此難!”
朱明很清楚,楚源從不打算放過楚雄,既楚溫已到場,他索性在眾目睽睽下說出,杜絕楚雄掙扎的可能。
諸將士登時譁然,楚溫不可置信抬頭。
楚雄心虛,驟聞此言,手足一軟,一扯韁繩駿馬吃痛踱步,竟把他顛下了馬。
楚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登時一腔熱血直衝腦門,他“鏘”一聲拔出趙揚佩刀,“我要殺了你!!!”
楚溫赤紅眼衝過去,楚雄驚慌倒退幾步,“不,不是這樣的……”
明晃晃的刀刃,狀若瘋虎的長兄,楚雄避了兩下,刀刀往要害而來,他慌亂之下,拔劍還擊。
“嘶”一聲劍刃割破楚溫衣袖,血流如注。
楚溫不會武,幸好被急趕追上的趙揚拉了一把,避開要害,朱明趙揚等人既怒且急,立即動手,將楚雄擒住。
雙拳難敵四手,況且楚雄身手,一個朱明其實就綽綽有餘了。
兩三息即被擒住,掙扎間,紅著眼楚溫舉起長刀,重重一道刺向楚雄心口。
楚雄一動,反將左胸口迎上。
“噗呲”一聲悶響,鮮血噴濺,楚雄倒地,大大睜開眼睛,死死瞪著天。
楚溫“哐當”一聲扔下長刀,愣愣看著楚雄屍身半晌,有淚落下。
他這才清醒過來。
身軀晃了晃,被扶住,楚溫沉默半晌,啞聲問:“爹呢?”
“還有楚姒,楚姒呢?”
“主子在前院書房。”
至於楚姒,朱明立即命人去提。
楚溫衝進府內,直奔書房,一見父親沾血的屍身,登時眼淚長流,重重跪下,膝行撲至榻前。
“兒不孝,兒來遲了!”
痛哭失聲,難以自控,朱明楚治對視一眼,嘆氣,正要上前勸,誰知忽聽後頭急促腳步聲起。
回頭一眼,正是領命去提楚姒的心腹。
朱明皺眉:“怎麼回事?”
心腹稟:“楚姒不見了,還有那個蔣閆。”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楚姒苟不了,飯盒今天就給她發。
二更還沒擼完,阿秀加油儘快哈~
第129章
蔣閆用左臂架著楚姒, 兩人正順著鄉間的黃土路倉惶奔逃。
蔣閆此人,還是有真本事的。
先前他傷口未有醫藥, 血流極多, 又發了高熱, 人本就奄奄一息, 且還被廢了持刀右手的手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
他不是什麼左撇子, 如此,已無甚武力值可言。於是就被扔進一空屋子裡頭, 被鎖了起來。不過由於城裡府中連連大變,有一度,看守人員呈空白狀態, 給了他一個脫身空隙。
燒熬退了, 他硬生生磨斷身後捆綁雙手的繩索,破開窗扇趁亂出了來。
他第一時間先去找楚姒。
好在兩人關得並不遠, 他很快找到了。
楚姒情況也很不好, 她沒傷沒燒,但沒水沒食已兩天, 嬌生慣養的她已癱在地上。
蔣閆給她鬆了綁,二人顧不上尋水尋食, 趁亂蹌蹌踉踉逃出了府。
城裡很亂,城門已破百姓奔逃,西河王開啟西城門突圍,人流往那邊蜂擁而去, 二人匆匆換了甲衣,倉惶順著人流出了城。
兵荒馬亂,天大地大卻如同喪家之犬,連方向都無從辨別,只悶頭亂撞。
這兩人還是幸運的,沒有遇上大股亂兵,磕磕絆絆離鄧州城越來越遠。
楚姒撐不住了,眼前發黑:“……我們想找個地方歇腳。”
她看見前方有個小村莊。
兩人立即往那邊去了,蔣閆其實也是強弩之末,全憑一口氣撐著,水和食物,他們必須馬上補充。
他們沒錢,但好在楚姒身上還有些幾件玉飾。找人家落腳,水是涼水,食物是拉嗓子的糙餅,她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簡陋的飯食,這會兒卻不顧一切大口大口吃著,吃罷倒頭就睡。
好不容易緩過了氣,醒後,蔣閆心疼摸摸她紅腫的左臉,又有些釋然和欣喜:“從今往後,我們便隱姓埋名罷,阿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不會讓她吃苦?
恐怕蔣閆所以為的不會吃苦,和楚姒預期差之千里,喉嚨還有點癢疼,是不習慣吃粗食所致,若是下半輩子都過這種日子,她寧願在事敗時當場就死去。
楚姒怨憤,不甘,但她更清楚的是,蔣閆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哪怕他右手筋都被挑斷了,成了半個廢人。
她靠在他懷裡,垂下眼瞼,輕聲“嗯”地應了。
既歇息過,那就該立即動身,這處仍在鄧州近郊,很不安全。
臨行前,楚姒問:“這處人家……”
她這話的意思是讓蔣閆給處理乾淨了,畢竟近距離接觸過二人。
實則楚姒如今心中忌憚得很,楚家反而成了其次,她最忌憚的是傅縉。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那小崽子一直派人在鄧州,伺機拿她,她知道。
現在沒了鄧州和楚家做保護傘,一旦洩露行蹤,後果不堪設想。
那小崽子本人也近在咫尺。
楚姒掃了一眼外面院子正劈柴拔菜的農戶男女主人,眉目厲色一閃。
“這……”
蔣閆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