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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被王老頭叫住，想到剛剛自己聽到的哭鬧聲默默的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看到王老頭怒氣衝衝的模樣，估計應該是有關大兒子的事情。但是她始終是外人不好過問。只是看著這樣的王老頭，有些心疼。

“是這樣的大哥，我剛剛回家想了想，還是買牛實在，畢竟我到時候得趕著去汴京送貨。所以我就帶著十兩銀子來買牛來了，剛剛不小心聽到了屋裡的聲音，也是沒想到大哥家裡有人在。”林妍說明自己的來意，頓時也有點尷尬。

這就好像在人家背後聽別人的事情，結果被別人當場抓包了一樣。

“這樣，沒事，我家沒來人。跟我進屋牽牛吧。”王老頭耷拉著頭，想到剛剛屋裡發生的事情，有些無奈。

他剛剛回家便和王氏提了賣牛一事，王氏便罵王大成不是人，還不許他把牛賣出去，一邊是親兒子，一邊是自家老婆子，王老頭一時間氣湧上頭便摔了茶杯。

進了院子，三間寬亮的大瓦房吸引了林妍的目光。

這瓦房和林妍的三間不同，這房子瞧上去有些年頭了，門窗上都留著歲月的痕跡。

但保養的很好，牆也都是磚頭砌的，不是泥巴加稻草糊的，足以得知王家祖上也是富裕人家。

只是想到王老頭如今的處境，難免不感嘆世事變遷，看到房子保養的不錯，也可以看出王氏夫婦對這個房子的愛護。

頓時林妍想到他們的大兒媳要分家，怕是看到這樣的房子心生壞意了吧，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想要分家呢。

想到這裡林妍對王老頭的大兒媳的做法很是看不慣。

王老頭從牛棚牽來了牛，神色黯淡。

老黃牛像明白了什麼，倔強的站在原地不肯走。

林妍看到這一幕，倒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好像是要將人家拆散了的壞人一樣，站在一旁格外的尷尬。

王老頭看到老黃牛這副模樣，又氣又捨不得。

他也是沒想到老黃牛會是這樣的反應，像是頑童一樣，倔的不行，死活不能走。

王老頭沒辦法，只見其拿起鞭子往牛身上打，邊打邊罵：“你個畜生東西，跟了老子大半輩子還通人性了還。現在老子日子不好過了，想賣就賣，想殺就殺。老子給你找了戶好人家，快跟著去吧，你到人家家裡別使這壞脾氣了。”

王老頭罵著罵著哭了起來。

老黃牛一直以來都陪著他，自然有了感情。如今老黃牛不肯離開，他的心又痛又感動。

他早就將黃牛當作是家人了，實在是捨不得。

老黃牛估計是聽懂了王老頭的話，也跟著哭了起來。它的頭靠著王老頭，像是撒嬌一樣，想讓他的主人不要丟下自己。

一人一牛在院裡流起了淚。

林妍看著這一幕，心裡竟五味雜陳。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動物對感情是很敏銳也很注重的，只是老黃牛如今這般表現，讓她清楚的知道了動物的情感，心裡好一頓感動。

如果不是王大成惹出來這些事情，王老頭也不至於賣掉老黃牛。老黃牛也不用賴著不走。只是很多事情難以預料，也不得不去做。

林妍看到過王老頭在趕路途中對老黃牛的撫摸和輕聲細語的說話，像是將其當做朋友一般。也知道老黃牛很聽話，對王老頭的話言聽計從，乖巧的不行。

老黃牛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感受到了要被拋棄，所以拼命的想得到王老頭的挽留。它也不怕被打被罵。王老頭無奈的抱著老黃牛，再其耳邊低語。

看到這一幕，林妍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竟發現自己為這樣的感情哭了。

王氏聞聲從屋裡衝了出門，見林妍下意識摸了淚。

再看到王老頭牽著黃牛，頓時情緒崩潰。

“你……是不是真的要把黃牛買了嗎？”王氏顫抖著聲音詢問王老頭，還帶著哭腔。

王老頭將老黃牛看的很重這件事，王氏比誰都清楚。她之前以為王老頭只是隨口提出要賣掉老黃牛，畢竟她覺得再怎麼樣王老頭都不會將老黃牛賣掉，沒想到竟是真的要賣。

看到王老頭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在一旁撫摸著老黃牛，也明白了是真的要賣了。

“老頭子！不能……不能賣黃牛！王大成他不是人啊！自打他成親後從沒給家裡添置一間東西，十多年都呢層上門，這我也不怪他，兩口子能安安單單的過日子就成了，可如今，在外頭闖了禍事知道來找我們要錢，沒良心的白眼狼啊！”

王氏哭罵著，說到最後哽咽了好一會，她實在沒法說出口。

“這沒心肝的白眼狼，狗逼刀造的蠢東西。我前世造孽生了這麼個東西，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一把掐死算了。我幹嘛要生他啊！真是苦了我還有苦了你啊，要不是他，二成也不會醉酒摔下山，小成也不會離家出走，至今都沒有訊息啊！”

王氏越想越氣，錘著自己胸口痛哭。

她當初要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就應該在王大成出生時掐死算了，也好過現在這般樣子。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王老頭已經將黃牛當做是家人，所以前些天她會跪下來求債主不要帶走黃牛，她不想再讓王老頭因為失去家人難過。

沒想到王老頭為了王大成，為了這樣一個兒子，賣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夥伴、家人。

她這是替王老頭難過啊！

林妍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感慨萬千。

王老頭不坑聲，只是把牛繩遞給了林妍。

“老黃是個很好的牛，你要好好待他。哪怕不將他當做家人，至少也不要讓他苦著。就算……就算是我唯一的一個要求了。”王老頭囑咐林妍好好待老黃，說到最後不好意思開口。

心裡明白將黃牛賣出去後，林妍怎麼對待是林妍的事情。這麼叮囑怕是會引起林妍不滿。但是不囑咐的話，心裡又擔心的很。

“你放心吧，大哥。這是十兩銀子，你收下吧。”林妍點了點頭，隨即掏出十兩銀子，遞給王老頭。

“好。”王老頭含淚接過銀子。

“那我們走了。”林妍牽著黃牛，悠悠的回了家。<!--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