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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請求之聲落下，唐婭婷聽完再度沉默了下來，她本想著直接答應，可心中又已經安排好了，等會兒要和童蓓蓓一起去食堂吃飯，這兒會如果不去倒沒什麼，只是她畢竟還是想要早一點拿回自己的藍色髮卡。

因為那件東西對她而言，真的很重要。

“清漪。”

唐婭婷輕喚了手機另一頭的柳清漪一聲，簡單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方試探著詢問：“你想要問的事情，是關於……關於納蘭雲曉的麼，如果是的話，我可能——”

原本這樣的話落在平時，唐婭婷是絕對不敢向柳清漪這樣直白坦誠的。

但此刻畢竟她不知為何身子也覺得有些累，加上著急拿回髮卡，所以只能心底一橫，想著要是還和那個外星生物有關，就找理由婉拒了柳清漪，等下次見面了再好好道個歉。

“不是，是我自己有問題想不明白，所以才想找你聊聊心事。”

從唐婭婷的話語中，柳清漪明顯也聽出了前者有心婉拒，而且對於納蘭雲曉的分明排斥，因此忙不迭解釋完後，微微踟躕片刻，又繼續退讓。

“沒關係的婭婷姐，如果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話，那我們改天再聊也行。”

“算了，就今天吧。我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再說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有心事找我傾述，我怎麼有理由拒絕呢？”

在柳清漪正試圖改變主意時，手機這邊唐婭婷連忙便急著點頭答應，轉而想到自己方才用納蘭雲曉意圖搪塞的做法，心頭也微微覺得抱歉，於是又淺笑著急忙為自己辯解。

“清漪你別誤會，我沒有故意要提他的意思。我、我只是覺得，你要相信我，我跟他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唐婭婷話到最後顯得竟有些急促起來。對於雲曉和清漪的關係，她如今多少是知曉了一些，因而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或者隔閡，她自然急於想要澄清自己和納蘭雲曉的關係。

“我沒有介意啊，你幹嘛這麼著急向我解釋啊？好了，那我們等會兒見吧，我這會兒正在來公學院的公交車上呢，應該馬上就到了，你在校門外等我一小會兒吧？”

手機那頭似乎稍微沉默了一瞬，緊接著才傳來柳清漪抿唇微笑的嬌俏呼氣聲，她似乎因此放鬆了下來一般，說話的語氣也點點回復了一些精神。

“那好，我就在校門外等著你，不見不散哦。”

唐婭婷顯然聽出了柳清漪回答之中的語氣轉變，原本因為依然微微糾結的心，也隨之釋然下來。比起早一點拿回自己的髮卡，還是幫助朋友解決她的心事，更加令自己心情舒暢一些啊。

“那就這樣，我先掛咯。”

“嗯。婭婷姐，等一下見。”

兩人皆是笑說著一番簡單禮貌告別後，方才將手機結束通話。唐婭婷轉身，目光看向公學院校園大門，紅唇微抿而起，雙眸逐漸垂下，試著讓自己思緒徹底回覆清明以後，再度側回身去，望向校園旁的公交車站。

“也不知道，清漪究竟遇到了什麼煩難事，會突然想起來找我談心？只是聽她剛才的語氣，好像還挺嚴重的。希望真的不要再和那個傢伙有關了吧，不然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下來了。”

在嬌軀安靜佇立於校門外行道樹旁，嘴中還一邊喃喃猜測著柳清漪會找她的緣故時，或許唐婭婷自己也從未曾想到，她的這一個決定的做出，正在緩緩地改變著她接下來所選擇要走的許多路……

天色漸漸暗去，日邊紅霞，瀰漫西天，殘墜的紅旭夕陽，點點地被亭山層巒掩映而去。翠松古柏，漫道披植，楓梧靄靄，飄蕩著簌簌枯黃落葉，遠眺而去，整片覆蓋在晚霞之中的亭山，正美不勝收。

聖菲市中心，繁華的商業街區內，在菲斯企業總部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內。

“怎麼樣，你這次去福隆廣場，有看出千盛釋出會的現場，什麼異樣沒有？”

寬大的黝黑圓弧形辦公桌前，一道身著正規灰白女西裝的中年婦女，正端坐於總裁椅上，一手拿著一份資料夾，一手端著一盞尚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杯。

她的目光並未抬起，似乎依舊專注於手中的檔案，不過那微垂的清秀面龐，此刻卻依稀略微帶上了幾分肅然，看得出來，她對於所詢問之事，也頗為重視。

而這位看上去全身充滿著，一股淡淡上位者般雍容氣息的婦女，則正是菲斯企業的總裁，姜紅霞。

而同樣端正並面含恭敬之色立於她辦公桌前三尺距離，且身材在近身制服包裹下顯得頗為窈窕的女子，自然也是剛從福隆廣場之處歸來的方妍。

在將一同隨行而歸，本想要也進總裁辦公室來彙報，卻被自己強行安排下去恢復工作的陶冶驅走後，方妍這才進得頂樓，並開始一直安靜地等待著，直到如今姜紅霞似乎快要忙完，神色方才微微波動了一下，面色微緩，並緩緩如實陳述著。

“總裁，其實這一次，我總隱隱覺得，真實的情況，恐怕比您之前所預測的還要複雜。”

方妍微微吸了一口氣，之後蹙眉而起，又緩緩吐出，然後在姜紅霞微微抬首看向自己後，繼續彙報——

“您派我和陶總監去現場察看情況，但和您打著同樣主意的，還有納蘭集團與華沙集團。他們同樣派了人前來，而且看他們的模樣，恐怕與總裁的目的大致相同。”

“我知道，那兩個老狐狸，心機可絕對不比我差，我能想到的，他們怎麼會想不到呢？否則我隨便派一個人去不就得了，怎麼還會親自讓你去呢。你還是說重點吧，我可不信現場會一點異常的動靜都沒有。”

對於方妍的心思縝密，作為她多年頂頭上司的姜紅霞，幾乎最為清楚瞭解。畢竟姜紅霞對於這次千盛集團所發生的偽贗門事件，心中實在存有太多疑點。她可不會相信這只是一次很單純的生產誤工。

這件事情，明顯是有人暗地故意針對千盛集團而為。

“我發現，現場有人悄然鼓動臺下顧客，對千盛集團發起故意刁難。不過可惜的是，我沒有看清他們的人影。那個時候廣場之上人太多了，他們又是最早離開的，等我想要仔細去尋找，他們卻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我懷疑，他們恐怕在關注星光臺上千盛企業高層那些人的同時，也注意到了我們。”

姜紅霞聞言猛然放下了手中的檔案，連掌心握著茶杯的手都不由微緊了緊，然後抬起頭來，首次將方妍正視著，目光顯得有些肅然起來，並忍不住驚問——

“你說他們竟然發現你了？那些傢伙，到底是什麼勢力的人，既然不是納蘭集團和華沙集團的人乾的，那在聖菲市之內，還會有什麼人，會故意精心策劃這起栽贓事件呢？他們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心中無限思緒開始升騰起來，姜紅霞自然不是真的僅為了千盛集團的這次事件而擔心，她所在意的，是是否哪一天，幹出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會突然將目標打到他們菲斯企業的頭上。

“總裁，我覺得，您不應該這麼早就下定論。我看這次的事件，恐怕納蘭集團和華沙集團，也是有很大嫌疑的。”

“並且我當時躲在暗處後，分明感覺到了，星光臺上侯暮飛也將目光眺向了我們這邊。所幸的是，他應該只發現了納蘭集團和華沙集團的人，並沒有發現我和陶冶。”

在姜紅霞臉色變幻著，正欲開口再問什麼時，方妍則忙伸出手來，並緩緩搖了搖頭，否決著一面思忖一面彙報。

“你話裡的意思，他們兩家集團之間，可能有一家其實已經預知這裡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了，他派人前來，只是為了裝模作樣，混淆視聽，並隱瞞千盛集團對自己作案的懷疑？”

“可是若如此的話，那些你所說的故意前來想要偷摸搗亂、暗地添油加醋的人，他們又該怎麼解釋？難道也是納蘭集團或者華沙集團的人？”

“應該不是，總裁讓我注意侯暮飛和徐懷誠對於這次事件的表態。但是和您預先猜測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壓下這事，反而當眾表示自己的產品是被人做過手腳的，並承諾在一個禮拜之內查出真相，還給所有廣大顧客一個滿意的交代。”

“千盛集團的人，以往行事一向謹慎小心，這一次，怎麼如此殺伐果決起來了？竟然誇下這樣的承諾，他們就不怕，在一個禮拜之內萬一查不出指使者……”

姜紅霞站起身來，一面皺眉緩緩述說著，一邊緩步走至辦公桌之前來到方妍身邊，斜靠著坐在桌沿邊，雙手環抱胸前，然後方偏過頭去，再次對方妍詢問：“除了這些呢，你還發現什麼了沒有？”

方妍聞言靜下心來，面容緩緩放鬆而下。對於姜紅霞，她雖然顯得極為尊敬，但卻並不覺得約束。

這一點是她覺得事從姜紅霞與慕容楠，最為不同的地方。

姜紅霞的氣場雖然很強，卻從來不會在關係親近的人身邊表現出來。正因為如此，方妍才能夠在姜紅霞發問後，安靜地繼續回思。<!--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