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再細細一想便恍然大悟,賠笑道: “這個……不是最近老出怪事嘛,人心惶惶的,我讓小娃兒們全都搬去跟姑娘們住了,這裡就暫且改成了靈堂,明個是黃道吉日,正好下葬……” 耿芝完全沒有在意他那磕磕巴巴的辯解,心頭一片空蕩蕩地沒著落,又是一片冰涼。 她眼前還能依稀浮現出溫玉那張嬌豔的臉,而眼下,這破落而陳舊的房屋,便像一柄冰冷的重錘般,將溫玉留在她腦海中最後一丁點兒的音容笑貌給狠狠地敲碎了。 耿芝伸手,細細撫摸著這粗糙的大門,突然手下發力,拼命一推—— 負責看守靈堂的兩人眼見得無人管轄便偷起了懶,兩人從廚房裡偷了點黃酒,隔水熱過之後就開始擲起了骰子,正玩得開心呢,突然聽到一個冷的似乎能掉出冰碴子的聲音涼颼颼地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玩的開心嗎?” 正好此時颳起了一陣陰風,呼啦一聲,將火盆中未燃盡的紙錢,元寶,還有那素白的麻布靈幔卷的四下狂舞,兩人以為大白天鬧鬼了,瞬間就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哭求道: “鬼娘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們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都沒幹,求求你不要吃我腦子啊!” 耿芝一挑眉,轉過頭去對唐娉婷道: “收了你的風咒,別嚇他們了。” 唐娉婷這才收起了在別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張畫滿了硃紅色的奇怪符號的紙,咕噥道:“好吧。” 耿芝對那兩個膽敢在溫玉靈前喝酒賭博的人分毫不理,大步走上前去,衣袍間都灌滿了尚未散去的陰風,呼啦一聲拉開了素白的帷幕,腰間長劍出鞘,“哐哐”兩聲就將棺材兩頭給劈了下來,簡單粗暴地將這幅本來就無比簡陋的棺材拆了個七零八落: “溫玉姐姐生前給你賺了那麼多錢,怎麼不見你買個好點的棺材?” 老班主擦著額上的冷汗,乾笑道:“這不是,咳,最近亂的很嘛,都沒空安置她……” 耿芝卻完全沒有理會這黑心班主的胡言亂語,將溫玉已經冰涼了的屍首從棺材中翻了過來,只是瞅了一眼,便有股冷意從腳底竄上天靈蓋,好似隆冬臘月往她頭上澆了一桶混雜著冰雪的冷水,只一眼,便將她駭住在原地,動彈不得。 耿芝對溫玉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她朱唇皓齒,容色嬌美冶豔,眼波流轉之下彷彿能攝人心魄的那個階段—— 溫玉不僅長得好看,更是有一雙看上去會說話的眼,她身為當家花旦少不得要替班主分擔一些來往應酬之類的瑣事,而每每她受到捉弄,頗感為難之時,只要斂著眼,擠出點水光來,從下而上地抬眼一看,就會有人從中體驗出“我好害怕哪位英雄能救救我”諸如此類的資訊,然後頭腦一熱,出來給她當護花使者。 ——而不是眼前這一具雙眼緊閉,頭部都整個凹下去了的屍體。 溫玉的遺容雖然算不上栩栩如生,可也好歹比較體面,然而這份僅有的表面上最後的遮羞布,也在耿芝銳利的雙眼之下被狠狠撕開了。 溫玉的腦子,已經被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吞了個精光,一點也不剩。 不僅如此,它還為了方便吸食腦髓,敲碎了溫玉的半邊頭蓋骨。耿芝幾乎都能想象得出那不知名的怪物是怎樣先敲碎了溫玉的頭,然後伴著咕嚕咕嚕的聲音將她的腦髓吸了個精光的,她的手緩緩收緊,竟有些青筋暴露,然而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又冰冷,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對班主道: “麻煩您去買一具棺材。” 班主還沉浸在耿芝碎棺驗屍的荒唐行徑中,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啊?什麼?” 唐娉婷眼看著耿芝蓬勃的怒氣就要一股腦爆發了,趕忙從腰間乾坤袋裡掏出一把金豆子遞給他,眼看著老班主見了金豆子就完全忘了之前的害怕的模樣,笑了笑道:“勞煩您去置辦副上好的棺木,讓溫姑娘入土為安的好。” 老班主拿了錢便一溜煙不見了,留下唐娉婷陪著耿芝沉默無語,半晌後,耿芝終於開了口: “你怎麼不說話?” 唐娉婷眨了眨眼,輕聲道:“因為你很難過,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就只好陪你一起難過了。” 耿芝頹然坐在一個已經舊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蒲團上,將手在眼前攤平,端詳著那已經磨出了薄薄劍繭的修長十指,輕聲道: “若讓我有朝一日發現這是誰下的手,我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她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冷,與那些暴跳如雷地怒吼著“管教你好看”放狠話的潑皮無賴完全不同,是一種暴怒到了盡頭,反而什麼都不會在外表顯現出來了的冷靜,讓人聽著這話就覺得她好似一口冰封千年的寒潭。 然而寒潭之下,封著的卻是滔天的烈焰! 唐娉婷問道:“我能開了天眼去看上一下麼,阿芝?” 耿芝揮了揮手,好似倦極了似的,竟是什麼都不想多說了:“去吧。” 然而唐娉婷在看到了溫玉屍首正面的第一眼後,便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天哪,阿芝,這是妖修鬼修聯手所為,根本不是什麼小妖作亂!” 耿芝陡然站起,沉聲問道:“能推斷出是何方大妖殺的她麼,我為何什麼都看不出來!” 唐娉婷輕手輕腳地將溫玉的屍首扶了起來,解釋道:“妖修害人性命,鬼修疊加極陰障眼法,你是朱雀,性屬火,兩兩相沖自然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在我眼裡——”她白皙的手指輕輕按在溫玉眉心,道: “一清二楚。” 霎時間,溫玉的面容就開始變化了。 她本來還算得上潔白的肌膚開始迅速變成青灰色,嬌嫩的雙唇開始變紫,牙齒和眼球慢慢往外凸出,暴露在外,明顯一副窒息而死的模樣,而她臉上那副本來稱得上安詳的面容也在一瞬間盡數褪去,變成了滿臉驚恐而不甘的神色,而透過她半張的口,隱約能見到嘴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嘴裡鑽了進去,然後在她還清醒著的時候生生吃光了她所有的腦髓一樣! 耿芝和唐娉婷同時說出了一個名字: “敖因!” 極西之地有惡土,寸草不生,遍地硫磺血河,飛禽止步,走獸不前,名西荒。西荒有神州陸上十大妖魔中的六種,都是頂頂難對付的傢伙,行蹤不定,善惡皆有,而且法力高強,要不是這敖因主動撞到了耿芝的面前,估計它還能再耀武揚威好多年呢。 敖因是一種身形與人極為相似的怪物,頭頂亂髮,身披破舊麻衣,指甲尖利,舌奇長,喜食人腦。而且它還十分之懶,一頓吃飽能頂數十年不餓,就算是餓了也不會去覓食,而是撐到餓的只能把自己變成人形之後才會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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