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空氣中的尷尬幾乎要化成實體滴出水來了,一枚傳信符夾雜著尖銳的風聲破窗直入室內,打破了這股尷尬的沉默。 耿芝眼尖,甫一照面就認出了那個刻在箭身上的青龍標誌,即使細至毫末處,在她眼中也是分明又清楚的:“是……尤炳師弟傳信?” 唐娉婷意欲伸手去接住那枚符咒,笑道:“他學會傳信符啦?真不容易——” 話音戛然而止。 紙符在接觸到唐娉婷手的那一瞬間就化作了一蓬水霧,尤炳焦急的聲音從水霧中模模糊糊傳出:“小師姐,蠱雕出世,萬妖橫行,南歸要破了,你們過得來麼?” 僅此一句話,便讓耿芝和唐娉婷臉色大變! 蠱雕的名字裡雖然帶了個“雕”字,然而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它並不是鳥,而是一種十分像鳥的水獸,常年居於深澤之底,偶爾浮上水面,用嬰兒啼哭一樣的聲音來迷惑人進食,因此被列入十大凶獸之一。 除此之外,蠱雕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象徵—— 它是萬妖之王出行的儀仗獸。 耿芝曾在修行間隙,於崑崙山上的藏書中讀過好多左傳野史之類的雜書,而其中有一部專門寫妖修的話本,詳細記錄了妖王出行之時的風采。 “妖王好戰,容色美,自有赫赫威風,每逢出行,更有蠱雕開道,口銜白骨,畢方盤旋,隱天蔽日。敖因負紫金儀仗於左,有三千;長右戴碧玉恭候於右,亦三千。肥遺遍地,九嬰狂舞,九尾嘶鳴,朱厭歆歆。” 可以說,蠱雕如果真在南歸現身了,那麼失蹤了百年之久的妖王,怕是就要再一次醒過來了! 唐娉婷當機立斷作了主:“我們轉路,先去南歸!” 如果妖王真的在南歸國現了身,那可不是玄武青龍兩位星君能壓得下來的——更別提青龍星君還是個什麼忙都幫不上的少年人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唐娉婷也顧不上藏拙,手腕一翻,從乾坤袋裡掏出縮地符,將耿芝往懷裡一攬,咬破舌尖噴出一口殷紅的血,厲聲喝道: “星君借路,諸神迴避,三山五嶽,諒我情急!” “十方神魔,助我一臂,千里追風,乘奔御急!” 朔風平地起,捲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暴,颳得屋內的陳設七扭八歪,好不凌亂。等風消塵定之後,兩人便已經消失在雲澤國境內了。 這廂唐娉婷和耿芝剛剛作了前去南歸助陣的決定,然而那邊衛景和尤炳的情況是真的…… 不太妙。 姚婉兮紅衣染血,卻面色依舊如桃花,帶霞色,檀香扇半開掩住小半張臉,明明是“從頭看到腳,風流向下跑”的多情又嫵媚的模樣,卻偏偏做出這麼副循規蹈矩的良家子姿態,違和感可重的不是一點半點: “之前說過我們可差點就成了一家人的呢,玄武星君可信了?” 衛景卻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頭本來高高束起的長髮已經披散而下,發冠被姚婉兮一招“扇底春秋”擊了個粉碎,黑衣裳看不出別的顏色來,只能隱隱見得上面有溼漉漉的痕跡,也不知是他的抑或是姚婉兮的血: “你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這人身上,竟有朱雀真火的氣息! 可是她明明是妖修……不對,是帶著森森鬼氣的妖修,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尤炳除了在一開始眼明手快地打了道通訊符出去後,便被姚婉兮一口噴出的紅霧籠罩了起來,雙眼都混沌了,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暢快,沒有一絲不快活,然而從他的脊樑上卻泛上一陣微微的涼意來,隱隱有細小的刺痛感不斷傳來,卻被盡數泯滅在滔天的快活勁裡了。 正當他心神恍惚,幾乎要在這滔天的美事裡沉浸下去的時候,陡然一聲破空厲喝,兩道雪亮的劍光迎頭擊下,將他周身的紅霧倏忽間便颳了個乾乾淨淨: “趴下!” 尤炳聽著這聲音就知道是自家山上那一位底細不明然而似乎很厲害的白虎星君的聲音,而他素來活的混不吝,敢跟衛景耍賴敢跟耿芝扯皮,只是在面對唐娉婷的時候莫名地就會乖巧起來,殊不知這和自然界中那些慣會察覺周遭危險、趨利避害的動物幼崽沒什麼兩樣。 尤炳傻乎乎地聽了她的話,毫不猶豫地往前一撲,與兩道劍光擦肩而過,一劍擊碎他周身幻象破除迷霧,另一道劍光則來自耿芝,鏗然與姚婉兮的檀香扇擊了個正著—— 叩金門! 姚婉兮被撞得後退了半步,展開扇子微微一笑,輕聲道: “磕頭不向黃金殿,偏訪蓬萊叩仙門……好生眼熟啊。” ☆、第33章 破陣第九 姚婉兮心念一轉,正打算虛晃一招佯敗給唐娉婷,然後魂魄出竅逃走之時,突然感到一陣來自靈魂的、震悚的威壓,從一旁絲毫不加掩飾地傳來。 這股威壓聲勢浩大,銳利又恐怖,甚至都帶給了她一種生命受到威脅的錯覺,驚得姚婉兮一招未老便迅速回護,腳踏御風訣手持檀香扇,一道黑氣打出迅速籠罩住自身後,方得以保有喘息之機,她方想回顧—— 回顧不暇! 一道銳利的,煞氣滿滿的劍氣從她臉邊堪堪擦過,之前面對衛景尤炳尚遊刃有餘、談笑風生的女子終於變了臉色,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這些年紀尚輕的新星君們傷到的一天。 她轉過頭去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好本事,就看到了一個完全處於她意料之外的人。 耿芝。 如果傷到她的人是衛景,她也就認了,畢竟衛景年最長,修為深厚,已過分神期百年,到他這個地步,離渡劫飛昇也就是一個頓悟的距離了,金丹破碎的昔日洞虛大能讓衛景傷到,說來也不丟臉。 可是那裡站著的,是一身紅衣,手無寸鐵的耿芝。 她手裡甚至連一把劍都沒有,卻在掌心吞吐著三尺凜凜的劍光,寒芒閃爍,霧氣朦朧,那股剛剛陡然湧出的劍氣正是出自她手中! 耿芝雙手合攏在胸前,掌心劍光明滅不定,陡然一聲清喝,劍光脫手而出,帶著滔天的怒火向著姚婉兮周身的黑霧悍然斬下,毫不留情! 姽嫿劍法第三式,怨難平! 仗劍觀遍世間事,自是波瀾怨難平。 姽嫿劍法對劍的載體要求不是很高,因此耿芝之前就算是用下品飛劍也照樣能一招叩金門將姚婉兮打下天梯,而按常理來說的那些什麼“從有劍到無劍”的規律,也在這一招“怨難平”裡,被盡數推翻了。 她手中無劍,不假,然而她這一路行來,見過的鬼蜮之事,見過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見過的白骨臥於野,千里無雞鳴,生生將一腔熱血一腔激憤逼了出來,化作手中三寸劍氣,無堅不摧,無往不利! 姚婉兮雙目圓睜,一副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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