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法一道上倒也不能說多麼荒疏,然而就是這麼位列十大妖魔之一的九尾狐,堂堂一方大妖,就這樣被姚婉兮擊殺在了南歸,剝皮示眾,明擺著是要殺雞儆猴了。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她要警告誰,要做給什麼人看,無人知曉。 九尾狐血肉模糊的屍首被高高懸掛在旗杆上,皮毛已經被姚婉兮整張剝了下來做了個手筒。她眉目生的極豔,半張白玉也似的臉隱藏在烏色的毛領後,雙手揣在雪白的狐皮手筒裡,整個人都有一種極為嬌美而誘人的風姿,愈發襯得她那雙多情而瀲灩的臉有種異於常人的、勾魂攝魄的美感了。 姚文卿還著雙臂倚在牆上,懶洋洋地看著她笑道: “你真心狠啊。外面人怎麼說你,你可知道?” “無非是不顧同族之情,心狠手辣不講道理罷了。”姚婉兮抿著嘴,特別溫柔嫻淑地笑了起來,完全看不出她是個能一隻手就把九尾大妖狠狠摜在地上的那種狠角色: “可是講點道理啊,我怎麼可能是跟它同族的狐狸呢?” “世間萬般色相皆虛妄,說透了,來來回回也就是一張皮而已……大家都這麼參不透,可委實讓我好傷心吶。” 姚文卿被她這意有所指的一句話給氣笑了:“我怎麼覺得你在諷刺我呢?你還在為當年上崑崙的不是你而對我心懷怨憤嗎,親愛的妹妹?” “我可不敢。”姚婉兮從從容容一合扇: “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來而已。” 唐娉婷御辟邪劍將耿芝帶上天梯的時候,陡然感覺到頸邊有一點細微的、冰冷的溼意。她偏頭看去,卻被耿芝握住了衣領,輕聲道: “娉婷……你別看我。” 唐娉婷將她往懷裡抱的更緊了一點: “好,我不看。” 就在她們踏上最後一級天梯的時候,混沌洞裡紅光大作,一聲清越的鳳吟之聲從那雲霧繚繞的最深處傳出,響徹整個崑崙。讓人感覺就像被冷不防迎頭蓋下來一桶水似的,渾身都是一個激靈,腦子都要清醒上好幾分,陡然間就耳聰目明瞭好幾分,就連這山間終年縈繞的、不散的雲霧,在這一刻都算不上什麼阻礙了。 耿芝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赤色的朱雀印記,正在合著那一聲尚未止歇的鳳凰鳴叫聲閃動,一明一暗,恰似潮水漲落,花開花合。 她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漸漸離開了唐娉婷的懷抱,唐娉婷剛想伸手去攔她,便聽得衛景的聲音破空而來,和那一聲聲的鳳吟融在一起,宛如黃鐘大呂,鏗然作響—— “著諸天之南朱雀星君,斷塵緣,斬敖因,過天梯,百般歷練歸來,再入混沌洞!” “白虎星君,你就放她前去罷!” 唐娉婷惶惶然鬆開了耿芝的手,眼看著她就這樣被狂風席捲著,向著那好似永遠也不會散去的白霧與浮雲裡去了。 耿芝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唐娉婷離得越來越遠,她心裡焦急的很,只想趕緊回到唐娉婷的身邊,然而那股神秘的力量卻帶著一種讓人難以違抗的威壓,將她帶到了混沌洞的面前,才漸漸放緩了速度。 耿芝比劃了一下那塊巨石和奇形怪狀的青松的高度,自言自語笑道: “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話音未落,便止住了。 她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是她剛剛走過萬丈天梯之後的事情了。被姚文卿帶著的、尚未成長起來的她來到混沌洞前,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去,連最開始的那一波天地四問都沒能撐過去,全靠唐娉婷給她作弊,才好險沒在混沌洞裡摔個七葷八素。 然而這次,她便是隻身前來,塵緣盡斷,過天梯上崑崙,來路不可追,去事均已往,生死悠悠,全在自己之手了。 她一腳踏入混沌洞的時候,從及深處的黑暗裡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帶著些許的欣慰與歡喜,和那麼多那麼多的求不得與愛別離。 耿芝站在那片浩渺的蒼穹裡,心境卻是少有的平和,沒有激憤也沒有驚歎,她只覺得…… 萬般辛酸艱苦之處,諸多生離死別之事,積累到了某種程度後,便再也不足為外人道了。 那個聲音還在隆隆震響,聲聲逼問著她,願學何術,欲成何人?從何而來,往何處去? ——你跨越生死兩界前來,經歷萬般磋磨終於得以降臨此世,你所求的是什麼,你到最後,又想成為怎樣的一個人?你從何方而來,又要往何方而去,是要匆匆而過呢,還是留在此地陪著某個人? 她微微勾了勾唇,輕聲道: “願學仙門正道,不折一身傲骨。願成仁人志士,走劍修之路。” 華光大作!萬千雷霆齊齊鳴響,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迅速地就黑了下來,出現一個漩渦,烏雲翻湧之下顯出惡鬼巨口之相,生生將懸浮在空中的耿芝一口吞了下去—— 那是她的心魔。 然而耿芝卻沒有多少的憂懼與恐怖之心。她只是伸出手去,緩緩地撫摸著虛空中那個只有她能看見的人影,也分辨不出是誰的臉,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誰,她卻下意識覺得,那渾該是唐娉婷。 之前被天道一直強行壓抑住的前世的記憶終於盡數破碎開來,煙花也似的在她腦海裡炸開,紛紛揚揚便是她數年的青春好年歲,在那些她們還能稱得上綺年玉貌的好年紀裡,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唐娉婷。 如果這人已經恢復記憶了,那還會有心魔麼?如果一個人心裡念著的愛著的物事,能帶給她的喜悅永遠要大於任何負面情緒,甚至可以說,她從未因為“愛著”這麼件事兒而心生惡念過的話—— 那心魔還會出現麼? 她的心魔無非只來自於一件事,不記得。 之前剛剛上了崑崙的耿芝沒能記得那個她愛過的唐娉婷,而後那個在崑崙山腳下被天道強行封住了記憶的朱雀星君也不記得新一任白虎星君就是自己曾經的愛人,至此方生心魔。 由愛生憂怖,生恐懼,生執念,生心魔,動塵緣。也就是說,凡是從‘愛慾’一事中生出的種種負面情緒,自然可以作為一切負面情緒的源頭而生出種種心魔了,世上種種不好的事情,不一定便都是由不好的東西生出來的,不是嗎? ——可是她沒有憂怖與恐懼能生!她只是見到唐娉婷,就歡喜的不得了了,世間萬事萬物都不能譭棄她年少慕艾的赤誠半分!換句話說,她從未因為“愛著唐娉婷”這件事,生出半點負面情緒與心魔塵緣!” 都說人力之大能處,人心之赤誠處,一片真心可灼日月,山怪精魅魑魅魍魎之流,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能在“心”之一道上勝人半分。 遙遠遙遠的南歸國裡,姚婉兮一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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