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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原，鈴原！”

近藤司抱著秋元紅葉拼命地喊著。

“我來了，我來了。彆著急，彆著急，離病發還有一段日子，彆著急。”

“救她，快救她！”

“冷靜一點！她不會有事的！冷靜一點！”連忙跑到他身側的鈴原明日香，捧著他蒼白且冰涼的臉，大聲說道。

近藤司砰砰亂跳的心臟逐漸恢復冷靜。

“抱歉，是我太緊張了。我們先去醫護室吧。”

“好。”

桃山彌子沒能到達終點。

她蹲下身體，撿起了秋元紅葉遺落在地上的紐扣和紙條。

【帶著憧憬的人來到終點】

“這，這是什麼啊......”

茫然失措的少女，愣愣地望著遠去的三人，突然放聲大哭。

。

。

“司，你有什麼事在瞞著我吧？”

還未到達醫護室，原本昏迷著的秋元紅葉突然開口。

近藤司和鈴原明日香停下了腳步。

“紅葉，你，你醒了！？”

“不如說，我一直沒有昏迷。只是不小心摔倒了罷了。但是，有個疑惑一直在我心裡徘迴著，所以，我才借勢裝作昏迷的樣子。果然，聽到了很讓人在意的內容呢。”

近藤司看了一眼鈴原明日香，然後低下頭，一言不發了。

“不願意告訴我嗎？”

鈴原明日香突然笑了起來。

“還真是一不小心，就被你騙到了啊。應該說，不愧是你，早就發覺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畢竟是司呢，總會被我騙到啊。”說完，秋元紅葉晃了下身體，“放我下來。”

“不放。還是要去醫護室一趟的。”

“這，這樣和她對話我會很沒有氣勢的！放我下來！”

“不放！”

儘管少女拼命掙扎，但近藤司依舊腳步穩定著向前走去。

掙扎無果，秋元紅葉最終也放棄了。她躲在他的懷裡“哼”了一聲，。

“等下再教訓你！”

“嗯。”

將她放在醫護室的床上，近藤司一本正經地說道：“沒辦法了，紅葉。只能幫你脫下絲襪才能檢查膝蓋了。”

於是，他今天第二次，準備動手。

“等等！還是鈴原幫忙吧！”

“欸？！”

看著他臉上的失落，秋元紅葉啐了他一口。

變態！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看著鈴原明日香搶奪了原本屬於自己的福利……咳咳，工作，近藤司含湖不清地都囔了一句。

《諸世大羅》

“咦？秋元為什麼膝蓋這麼紅啊？”

突然，鈴原明日香詫異地喊了一聲。

秋元紅葉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那個，總之……是……那樣的……”

“什麼？”鈴原明日香故作疑惑地問道。

“咳咳！磕到了，膝蓋紅不是很正常嗎。”近藤司底氣不足地說道。

鈴原明日香站起身，視線在秋元紅葉和近藤司身上來回移動，然後輕笑了兩聲。

“說的也是呢。”

秋元紅葉狠狠地瞪了近藤司一眼，這讓後者縮了縮脖子。

“其他地方還有痠疼感嗎？”

“沒有。”

“那就是簡單的擦傷，擦點藥就好了。”

聽到這話，近藤司連忙舉手，“這個我來！”

秋元紅葉並未開口，因此便也默認了。

等到近藤司為她處理膝蓋傷口的時候，她這才問道：“剛剛你和鈴原的話讓我很是在意。所以，能告訴我實情嗎？”

近藤司沉默著，假裝沒有聽到。

“為什麼不回答我？”

他仍舊沒有開口。

於是，醫護室裡變得安靜了。

安靜中，有什麼東西即將爆發。

這時，鈴原明日香說道：“他答應了我保密，自然不會開口。不如問我，如何？”

秋元紅葉再度看了一眼閉口不言的近藤司，然後衝她點了點頭。

“那便麻煩了。”

“要從哪裡開始講呢？這可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呢。”

“請簡短說明就好。”

“上一世，近藤根據你的屍體，研究出了能夠治癒【紅葉綜合徵】的手段，而當時，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身為助手的我記錄了這一切。”說到這，鈴原明日香突然笑了笑，“嘛，也是我變傻了，即便上一世全世界都知道又如何，總之，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因身患【紅葉綜合症】的屍體供他解剖，自然也就沒辦法研究如何治癒你……當然，還有詩織。畢竟，她也遺傳了你的病嘛。算日子，應該再過不久，就會有徵兆出現了。唔……大概是先從額頭出現【紅葉紋路】吧？”

聽到這樣的話，秋元紅葉的童孔瞬間收縮。

鈴原明日香恍若未覺地繼續說道：“我經歷的世界，近藤動用了秋元家的所有資源，尋找有關血液藥物類方向的專家，最終，還是在一些蛛絲馬跡中，挖掘到了與近藤的關係曾一度十分親密的智子小姐。而巧合的是，智子小姐曾讓近藤服用過的東西，副作用剛好是使毛細血管永久收縮。讓她幫忙的代價嘛，無非是再續前緣，所以我拉攏了她。順帶的，作為整個流程最熟悉的我，收取一些代價也合情合理……畢竟，萬事萬物，等價交換。”

愣了好一會，秋元紅葉突然握住近藤司的手說道：“司，詩織不會有事吧！你會救她對不對？”

“我最想救的，是你。”

冬！

秋元紅葉用力捶了下他的胸膛。

“你在說什麼啊！我說的是詩織啊！”

近藤司閉口不言。

“呵！”鈴原明日香突然輕笑一聲，“近藤可不會現在答應你。想要用承諾束縛著他，然後自己離去嗎？秋元紅葉的做法我們都猜得到。拒絕治療，你就是唯一的勝利者。但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可不是為了重複經歷失去的痛苦。我必須成為勝利者！能不能救詩織，關鍵在你。你接受條件，她活。”

然後，她冷漠地看著秋元紅葉，“否則，我會把試驗終止。同時，東野智子會死。也就說，即便近藤擁有你的屍體，也不會再有一個恰好能幫助他解決【紅葉綜合症】的人出現。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醫護室再度陷入沉默。

“……詩織，最親近的是香香媽媽。”

聽到秋元紅葉幽幽的聲音，鈴原明日香的胸口彷佛被刺穿了一般。但唯獨這個時刻，她不能流露出半點軟弱。

“上一世，你沒有選擇，只能拋棄詩織。這一次，你明明有機會，卻仍舊選擇拋棄詩織。你才是她的親生母親，我只不過是個失敗的第三者罷了。即便我這次拋棄詩織，我犯的罪也比不上你這個親生母親啊。”

詩織，對不起，為了說服你的紅葉媽媽，我不得不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你知道的話，會原諒我嗎？

你會的啊。因為詩織是天使呢。

好難過，就算是說謊也好難過……

詩織，我對不起你……我是個壞女人，不配當你的媽媽……

好難過……

鈴原明日香的話摧毀了秋元紅葉表面的鎮定，過了好一會，她捂著臉，發出了難過的聲音：“……這樣，這樣……我不是連選擇也沒有了嗎？怎麼，怎麼對我這樣啊。我不想，不想啊，為什麼偏偏是我啊……”

“誰叫你身患這樣的病？誰叫詩織是你的女兒而不是我的啊？誰叫你……獨佔了近藤的愛呢？難過的時候，近藤會安慰你，我們難過的時候呢？”

聽著鈴原明日香的抱怨，秋元紅葉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近藤司，“司，可以把她趕走嗎？現在不想看到她……”

近藤司還未開口，鈴原明日香便走出了醫護室。

如果秋元紅葉堅持不接受的話，只能重來了嗎？

可是，真的還有重來的機會嗎？

詩織，司君，我一個也不想失去了。

靠在牆上的鈴原明日香，閉目嘆息。

果然，鈴原明日香就是個陰暗的人。

上一世，近藤是陽光的，這一世，為了一己之私，也把他拉進了黑暗裡。

真是壞女人啊……

醫護室突然響起了嘩啦啦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秋元紅葉並未壓抑的哭泣聲。

此時，二宮琉璃和桃山彌子她們一同走了過來。

“近藤哥哥呢？”二宮琉璃問道。

“在裡面。”

“我去看看。”

鈴原明日香伸出手阻止了她，“秋元紅葉哭的時候，最好不要進去。近藤會很生氣的……”

二宮琉璃猶豫了一會，也跟著站在了門口。

“鈴原學姐，那個……秋元學姐，還好吧？”桃山彌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只知道，做了那麼久的努力，也只能被動等待命運審判罷了。”然後，她嘆了口氣，“明明只有一張牌，為什麼偏偏就是他手握王牌呢？”

“王牌？”

“自然是你的學長嘍。”

“哦……”

“如果有人幫我就好了，總是這樣，我也會累的啊……”

少女的嘆息揉進難以聽聞的呢喃，消失在走廊過往的風裡。

春雨，終於漸漸濃密了。

煙雨化成的迷霧經久不散，猶如剪不斷的命運。

。

。

“抱歉，鈴原。”

一臉蒼白之色的近藤司出來後，對著鈴原明日香說了一句，然後揉了揉二宮琉璃的頭，看了一眼桃山彌子，便拉著秋元紅葉走下了樓梯。

看著近藤司略顯句僂的背影，回憶著他剛剛臉上勉強擠出的苦澀笑容，鈴原明日香內心突然生出了極大的惶恐。

不，不會的！

秋元紅葉怎麼可能放棄詩織呢！那可是她的女兒啊！

是因為沒有經歷過十月懷胎和分娩，所以才更加心狠嗎？

那司君呢？她要帶著我的司君去哪？

為什麼又要帶走他，不公平！

想到這裡，鈴原明日香迅速跑了過去！

“不行！你不能帶走他！”

“我的男友，我想帶到哪裡去，何須經過你的允許？”秋元紅葉譏笑道。

“近藤，你要去哪？你要和她去哪？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近藤司猶豫了好一會，然後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她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什麼事？”

“只要最近一段時間，不要跟過來就好，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行蹤。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聽到這個要求，鈴原明日香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應該不是最差的那種情況。也許只是想出去幾天散散心吧……

這樣想著，她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於是，近藤司展露出溫柔的笑容，“謝謝你，最近就麻煩你照顧詩織啦。”

“所以，到底要去哪裡？”

而後，近藤司的答桉將她的理智徹底摧毀。

“宇治川，開始和結束的地方。”

鈴原明日香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渾渾噩噩的她看到近藤詩織，突然紅了眼圈。

“詩織……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啊……嗚嗚嗚……”

近藤詩織輕輕拍著她的頭髮說道：“爸爸又惹香香媽媽哭了嗎？沒關係，詩織會陪著香香媽媽的……等爸爸回來，詩織會好好教訓他的……不要哭，不要哭……”

回來？

真的回得來嗎？

儘管他說只是隱瞞幾天行蹤，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為什麼去宇治川，為什麼要說結束的地方呢？

不，不！應該就只是散散心罷了，畢竟秋元紅葉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想要讓近藤陪伴幾天也合情合理。

她才不會放棄詩織呢。

對吧？對吧？

所以秋元才討厭我，不想看到我的臉。因為，我勝利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才對！

但是，臨走時，秋元紅葉的微笑和近藤司溫柔的視線卻讓她內心極度不安。

那個時候，唯獨不該有的，就是那樣的溫柔才對。

想到這裡，鈴原明日香哭的更大聲了。

。

。

此前，醫護室。

“司，你之前說過，近藤司，最擅長撒謊了，對吧？”

“嗯。”

“如果我讓你向鈴原撒謊，你會做到完美嗎？”

“我會的。”

“那如果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呢？”

“可以。”

“那麼，看著我。”

聞言，他低下頭，認真注視著她，眼睛眨也不眨。

“司，願意和我殉情嗎？”

臉上淚痕尤在的少女，綻放出了絕美的笑容。

近藤司有些愕然。

下一刻，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開心地說道：“我會成為你，飛向天堂的翅膀。”

近藤司眼裡的認真不是偽裝，毫不動搖的話語和如釋重負的微笑讓秋元紅葉產生了強烈的愧疚感和幸福感。

也許，鈴原經歷的未來，我和司一同死去，對他來說，才是幸福吧……

但是，太不公平了，這樣太不公平了。

在死亡和痛苦搖擺不定的內心終於堅定了下來。

“司，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看著詩織長大，我想好好活著，我不要你死。我，我捨不得這一切，我，我該怎麼做啊……”

“交給我就好。你想要的，我拼命也會完成的。”

少女用力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肚子上蹭了蹭，“才不要你拼命呢……只要努力就好了……”

“嗯。那我就拼命努力嘍。”

“不許拼命啦！”

“嘿嘿……”感受著懷中少女輕柔的拳頭擊打在胸膛，近藤司沒忍住笑了兩聲，然後，他想起了秋元紅葉剛剛的話，“……紅葉，你剛剛說的謊言是指？”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

“剛剛……”

殉情？

這樣的話，鈴原會崩潰的吧……

好像察覺到了近藤司的遲疑，秋元紅葉冷笑一聲。

“只有我一個人世界崩塌，那就太不公平了。這次，也讓她品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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