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清醒了些,付東樓終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躺在馬車裡,微風掀起車窗上的簾子可以看到外面明媚的陽光。
“中毒,不過不是很嚴重,我們隨身帶的藥就可以解毒,大概是在地宮裡大意了。你身體不比我們強壯,奔波這麼多天也沒好好休息自然虛弱些,也難怪你會中毒。搖光他們傷得重的也中毒了,現下都沒大礙了,其餘人皆無事。”
付東樓醒過來就不會有什麼事兒了,柏鈞和鬆了一口氣,抬手撥了撥付東樓額前的劉海淡淡一笑。
“中毒……”眉頭一皺,付東樓馬上就明白了,“我們都以為那個地宮沒有機關陷阱,可我們錯了,陷阱在壁畫上,那些壁畫的顏料有毒。我以前在某些古墓裡見過這種有毒的壁畫,當時在地宮裡想著那裡不是古墓這種手法又極少見,便沒留心了。”
“也難怪那幅壁畫會有人重新上色,那種攙在顏料裡的揮發毒素時間久了很容易失效,若是密閉空間還好,但是那個地宮的出口破了個洞,長久以來又沒人修復,毒素漸漸失效了,否則剛一開門就該察覺出地宮裡氣味不對的。”
柏鈞和附和道:“當是如此。好在並無大礙。”
若是皇帝派人來拿玉璽,只需要隨身佩戴解毒的香包等物就可以。不在地宮裡設機關,反而會讓人覺得這裡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許是一座早就被人盜光了的廢棄建築也說不準,這麼一來玉璽反倒是安全了。
“令狐純呢?”
“已經走了。”柏鈞和將一條帛巾浸了水,輕柔地幫付東樓擦拭著臉頰,“令狐純他們也有傷員中毒,我們各自留了幾個人在山下,剩下的人趁夜摸上山去取回馬匹輜重解毒。那群殺手一擊不成便退了也沒再出現。”
“解了毒之後我們就和令狐純分道揚鑣了,他自有法子回北燕去。(77nt.com 千千小說網)我原就想著你得救之後身子未必爽利騎馬不便,馬車是早在最近的山村裡備好的。”
付東樓莞爾,對著柏鈞和勾勾手指。瑞王爺現在很是能包容媳婦偶爾的小小的“不恭敬”,他轉了□子湊上來側坐到付東樓身邊。
直起身子靠到柏鈞和肩膀上,付東樓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吊著眼睛睨了柏鈞和一眼,看上去頗有幾分懶散的媚意:“以前看不出,你還挺體貼的。”
能讓瑞王爺體貼的除了顧賢也就是付東樓了,柏鈞和得了媳婦一句誇,笑而不語。
“你說令狐純傻不傻,居然用長安換一個假玉璽。”
“你真的確定那個是假的?”柏鈞和笑意收斂,“曦瑜,茲事體大,但凡你有拿不準的地方一定要提前和我說,別瞞著。”
“你擔心我看走眼為何還爽快地把玉璽給了令狐純?”
“我信任你這個人和你的才學,但凡事都有萬一,你跟我交個底我也好心裡有數。”
“那個玉璽,十成十是假的,我非常肯定。”拍拍柏鈞和的手以示安慰,仍是問道,“你就不擔心令狐純耍詐嗎?長安就白送給你了?”
“你當他真傻麼?”撫上付東樓的面頰,柏鈞和的掌心貼著細膩溫熱的面板分外舒坦,說起正事來也悠閒愜意了許多。
“若我所料不差,史朝義派去的監軍應當就是南酆。南酆應該是想借此機會削弱令狐純在軍中的影響。令狐純不救長安,長安丟了南酆就是死罪。再加上假玉璽的事兒,令狐純完全可以說是被南酆騙去的,物證在那呢。你要是史朝義你聽了這些會不會大怒?”
“長安雖是前唐帝都意義非凡,可它是北部草原、西域與中原的交匯點,鞏固城防、抵禦回鶻進攻、管控西域商路每年都要花費許多銀子。想來對北燕朝廷是個很大的負擔。”
“令狐純在長安經營多年,心腹、密探遍佈城裡城外,他應當是認為我即便打下長安也未必真能將長安握在掌中,所以才肯做此交易。在他看來,收復長安易如反掌。”
“我覺得令狐純太小瞧你了。”付東樓笑意愈發深,“你定是有信心拿下長安的。”
“這個自然,收復長安對民心士氣是很大的提振,即便令狐純不想給,我此番出兵也是有收復長安之心的,即便不能也要重創長安駐軍。”
“卓成,你說令狐純要是知道他被我坑了會不會直接來刺殺我。”
柏鈞和一愣,心裡隱隱覺得付東樓後面要說大事,神情不禁凝重起來:“此言何意?”
“我要是跟你說,真的傳國玉璽還在地宮裡,你信嗎?”付東樓緩過來些力氣,一手撐著身子看向驚愕中的柏鈞和,“我最會騙人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在買賣古董的時候了
“我一看那個玉璽就知道是假的,但同時我也注意到那個放玉璽的臺子有古怪。我故意強調那個假玉璽,又說砸又說扔的,就是為了把你們的注意力集中到假玉璽上,不想讓令狐純發現石臺的蹊蹺。”
“那個石臺的檯面很厚,檯面的花紋與石匣子的花紋一般無二,我甚至在臺面的花紋上看到了開口處,真的玉璽應該是藏在石臺裡面才對。”
“以前跟著老師們出去淘換古玩,經常用那些詐術。說真東西不真,作勢要走不稀罕什麼的,為的就是壓價。我一開始臉皮薄抹不開面子,可對著那些偷墳掘墓來的東西又真心不想便宜了那些不法之人,到後來就練出來了,怎麼樣,把你也給唬住了吧。”
“我想玉璽不出意外就在那裡,退一步說就算真沒有,令狐純拿的也不過一個假貨,我絕沒看走眼。”
良久,柏鈞和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沒有任何激動或者癲狂的反應,他將付東樓攬進懷裡,埋首在白皙優雅的頸側無語。
付東樓小下巴一挑,逗弄柏鈞和道:“也不說誇我一句,你看我為了找玉璽都負傷了。你說我這算不算是特等軍功啊。”
低醇的笑聲從頸側流出來,柏鈞和胸膛上傳來的震動帶給付東樓輕微的酥麻感,“柏卓成此生有你,幸甚。”
一句調侃引來這麼句話,付東樓耳垂兒都紅透了,卻偏還要嘴硬一句:“你知道就好。”
“玉璽我會派可靠的人去取,你就不要再去了,只是你的那枚玉佩要借我一用。”
從腕子上摘下玉佩,付東樓憶起柏鈞和曾與他談論過此玉,突然醒過神來道:“你是不是早就打我這個玉佩的主意了,真難為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