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般情緒,印象中,僅有兩次。第一次是初見,殘紅夕陽下,那人垂眸看著自己,眸光哀哀柔柔的,似乎在疼惜。第二次,便是一年前,與夏姬交手那時,出奇的憤怒,雙眸含霜,霜雪凝結了眸光,卻顯得更為凌人冰冷。
想起那幕糟心的畫面,溫水兒心情就很不愉快,非常不愉快,簡直.....想殺人!
不過......
素手撫上自己的唇瓣,溫水兒又想到了之後兩人發生的事。
那晚......她雖神識不清,但記憶還是有的。
她記得,拔刀相向的三次,捅進皮肉的觸感熱度,還有那人痛不堪言的模樣......啊,算上那晚的話,該是雙雙第三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痛苦的模樣。
每每想到這裡,她的心都在絞痛,既是後悔,又是擔憂。
本是最不該傷害的人,她卻深深傷害了,一刀不夠,兩刀,再不夠,三刀……當時的自己到底是要多心理扭曲,才能狠心捅了最愛的人三刀!?
不知顧雙溪的傷好了沒,不知她身上會否留疤,也不知她會否記恨自己。
溫水兒懷揣了太多太多的忐忑不安,卻只能深藏在心,無法表露,不能傾訴。
更加令她羞愧的是,在愧疚心疼的折磨中,她竟仍回味著那晚的旖旎曖昧。
唇舌交纏的甘甜,女子的馥郁清香,還有那純潔雪白的肌膚......
灰眸微眯,難忘,難忘,久久難忘。
難忘昏暗柴房外滲進來的月華。
難忘空氣中柴木與血腥交融的氣味。
難忘耳邊的咿呀儂語。
難忘嘴唇上的甜美濡潤。
難忘指尖所觸的柔軟溫熱。
難忘那夜心臟失控的節拍。
那夜的一切,都是難忘。
那是她想忘卻的悔恨之夜,亦是她想牢記的留戀之夜。
多種原因,使得她不敢去主動尋找顧雙溪,只能縮在太易宗這個龜殼裡,打著宗主對自己留下’禁足令’的名義,躲避著顧雙溪。
她承認,自己比想象中的懦弱許多,不敢承擔罪過,不敢面對顧雙溪怨恨冷漠的目光。
少女望著魂燈,燭火搖曳,倒影在深邃灰眸裡,似是把那眸子點亮了般。
她卻是苦悶嘆息一聲,內心即是期待,又是恐懼,只因自今日起,她的藉口就消失了,禁足令的期限已過,這代表,她再沒有理由不去找顧雙溪了。
說實在,她很想念顧雙溪,這一次分離,要比以前的五年更難熬,更痛苦,那夜的情節一直在腦裡重現,促使她很想快點見到顧雙溪,當面道歉,當面認錯。
但問題在於,她想,不代表她敢!
試問面對一個傷害你,又企圖強要你的人,還是一個女人,你會有什麼神情?
且不說顧雙溪是否接受自己的愛意,光拿那次齷/蹉之舉,就令人噁心透頂了。
害怕,但又想念;無顏面對,卻又思念。
溫水兒快被兩種情緒撕扯成兩半了,一年間過得是苦不堪言,沒一天好睡的。
終究是思念戰勝了退縮之意,溫水兒深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眸光變得堅定起來。
她要去找雙雙,現在就去!無論雙雙怎麼對自己,唾棄厭惡還是冷漠無視,她都會全然接受的,畢竟這該是她承受的,理所應得的後果。
“雙雙,讓你久等了,我這便去尋你。”
記憶深處好似也曾有這一幕出現過,下定決心在人海中尋找一人,當時的毅然,一如此刻的心情。
......什麼時候的事呢?
溫水兒滿肚疑惑,卻是轉身離開魂燈殿,啟程尋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貓科類動物都好萌啊啊啊~小貓咪小老虎小花豹~~
☆、最後世界:只要有愛年齡什麼的不是問題(十四)
十四:不疼了吧?
一週過去,顧雙溪終於徹底恢復了,不僅如此,她更是因禍得福,因著一直運轉真氣壓制魔氣,以致她修為無形中上漲不少,到達化神期瓶頸了,就等著哪日突破,步入煉虛境界。
阿斑也在痛苦中獲益匪淺,顧雙溪粗略估算該是二階了,雖說實力在修仙界中根本不夠看,但在凡界卻是厲害非凡了。
顧雙溪已然恢復,打算兩天後便回去宗門,她不僅自己回去,還要帶上高冷帝阿斑,一年的相伴,可不是假的。
她如意算盤打得漂亮,可惜有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就愛打亂她的計劃。
這日她趴在阿斑背上,雙手捏玩著對方圓圓的耳朵,其中一隻耳朵有一道缺口,那是她之前親手留下的。
阿斑則趴在地上,懶洋洋的姿態,毫不理會背上的人。
本是懶散悠閒的時光,豈料阿斑獸耳一動,虎目霍然睜開,銳利的目光直視某處,滿是警惕敵意。
顧雙溪一怔,抬頭隨著阿斑的視線瞧去,卻見一名白衣少女徐徐走來。
她的容貌熟悉,又與記憶中的有些變化,變得......成熟了些。
那雙灰眸,一如以往的溫柔,柔和專注的看著自己,彷彿自己就是她的世界。但其中除了溫柔,還參雜了其他情緒,像是......像是......忐忑緊張。
忐忑?緊張??
顧雙溪不懂為何會出現這些情緒,別說是搞懂,現下的她恐怕連溫水兒存在的偽實都分辨不出,只得怔怔的望著,手裡還捏住阿斑的耳朵,不知做何反應。
這實在......太突然了!
水兒怎麼會在這裡?她應該回了宗門才是。
是幻覺......才怪,她又不瞎,怎會分辨不了現實夢境?
不過不過,為什麼會來?
找自己嗎?
怎麼找到的?
找了很久嗎?
她看上去很健康,應該也痊癒了吧?
太多的問號在腦中飛繞,溫水兒來得太突然,顧雙溪什麼心理準備還沒做好,久久才擠出一句話來。
“你,變得更漂亮了。”
話語一出,顧雙溪就恨不得拍死自己,當場臉紅了,這話說得太輕浮了,絕對會被水兒當成怪人看待的,她的形象啊!
兩隻纖手慌亂搓/揉著獸耳,阿斑的臉色黑了,不滿的噴著鼻息,顧雙溪卻沒注意,而是急辨道。
“不是的,我說錯了!水兒你莫要誤會!”
來之前,溫水兒曾設想過無數重逢畫面,但全都是冰冷痛苦的,恍若帶著尖刺般,生生刺痛了她的心,千瘡百孔的。
光是幻想,已是這般可怕,溫水兒真的不知道面對面時,該會有何等痛苦正張大獸口,等著咬碎自己!
她甚至做好了被甩巴掌或是下跪認錯的打算,說她卑賤也好,沒有自我也罷,她都認了,只求雙雙不要不理會自己,不要拋棄自己,而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