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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雖然喝了很多酒，但回去之後半宿沒睡覺。

總感覺唐傲不像是扯皮，大半夜十二點多，暈乎乎的去了廠長家。

和廠長商量了一下，廠長也覺得七千五賣出去不虧，但還得看看銷售科的同志，有沒有什麼不同意見。

這年頭，就算是廠長和副廠長也不能一錘定音，銷售科的建議也很重要。

於是，在第二天的早會上，姜山當著全廠人的面兒，說了這件事。

本來銷售科的人就堵的慌，每天看著堆積如山的碎花布就心塞。

現在姜山說能賣出去了，別說是七千五，就算是七千塊錢他們都會同意。

現在唐傲遲遲不簽字，姜山的心裡也直打鼓，生怕唐傲臨時變卦。

“小唐，有什麼問題嗎？”

唐傲笑了笑，“沒啥太大的問題。我就是覺得貨款的事情，咱們要按照行業規矩來，我先預付百分之三十！”

八十年代中期，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做生意都是這樣的。

行業規矩就是預付全款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由買賣雙方共同敲定一個日期，支付尾款。

“可以的。”

姜山抿了一口茶，“早會上也說這件事了，尾款要在一個月之內結清，不能超過一個月。”

說到這，姜山也嚴肅的看著唐傲，“小唐，我可是拍著胸脯和他們保證過得，你可不能讓我姜叔叔打臉啊。”

“一個月可以的。”

唐傲拿起筆，在協議合同上籤了自己的名字，隨後按了手印。

“姜叔兒，咱們去財務那交錢！”

出門之前，唐傲帶了很多錢，幾乎把家裡能帶的錢全都帶了出來。

去掉所有的開銷和投資，現在唐傲和l劉蔚茵還剩下六千多。

預付款百分之三十，就是兩千二百二十五元，交了預付款，手裡也要留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交了定金之後，姜山也鬆了一口氣。

“姜叔兒，我明天來拉布料行嗎？今天還有點別的事情。”

“隨時都可以的，你幫我們解決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算姜叔叔欠你一個人情。”

隨後，兩個人約好了拿貨時間，姜山承諾，廠裡的人幫忙裝卸。

唐傲這才離開了端州市紡織廠，找了一家混沌攤，吃了一碗餛飩麵。

在路邊攔了一輛人力三輪車，三輪車伕是個中年大叔，十分熱情，“小夥子，去哪？”

“去國營百貨大樓。”

“好嘞！”

半小時之後，到了國營百貨大樓，唐傲支付了車錢。

卻沒有走進百貨大樓，而是繞著百貨大樓轉了半圈，去了大樓後面的巷子。

端州市，未來幾十年，甚至是到現在，服裝行業都是全國前三。

八十年代末，隨著改革開放的腳步不斷加快，倒爺們也跟著狠狠轉了一筆。

不少倒爺，是從沿海城市倒貨過來的，因為私人不能進入百貨大樓置辦櫃檯，所以這些倒爺們就在百貨大樓的周邊賣東西搞批發。

還有很多外地來的，頭腦靈活的二道販子，也會在這裡購買商品。

準確的說，百貨大樓後面的巷子，更像是一個批發零售一條街。

唐傲來這裡，主要的目的是看一下市場行情。

上輩子關注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少，也是幾年之後了。

重活一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有沒有發生偏差。

走進了巷子，兩則全都是門面，大門都是老舊的木門，門面內的光線也有點昏暗。

走到了第四家的時候，就聽見門面裡面傳來一陣小姑娘的聲音：

“小六哥，這衣服不好看，一點都不前衛！”

“這次你搞來的衣裳，款式都不怎麼好。”

“你看看穿起來，一點氣質都沒有，你就不能多搞點港風那樣的，洋氣時髦點兒的小裙子嗎？”

“小六哥，天氣越來越熱了，你看看有沒有好看的裙子，多搞點回來。”

四五個小姑娘，圍著叫做老六的人嘰嘰喳喳。

老六，大概三十多歲，穿著西褲、花襯衫，踩著一雙鋥亮的黑皮鞋，頭髮還打了髮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像樣。

“這可是我大老遠從深圳揹回來的。”

“人家大城市的姑娘們，全都穿這個。”

“怎麼你們都不喜歡了呢？再挑挑，肯定有你們喜歡的。”

可是，幾個小姑娘挑選來挑選去的，也沒找到合適的，一臉失望的走了。

老六點了一支菸，隨後發現了唐傲，斜著眼睛上下打量，“進貨？”

“就是看看！”

唐傲笑了笑，從兜裡摸出來一盒五牛，遞給老六一支。

“隨便看，都是深圳那裡最時髦的款。”

老六接過煙，夾在了耳朵上，“我跟你說兄弟，你要是拿貨我給你最低價，回去之後你就多加個一塊錢，用不上半年，你就能成為萬元戶！”

“謝六哥！”

唐傲說完，在屋內詳細的打量起來。

現在的年代，買衣服沒有櫥窗和衣架的，都是堆在地上，

唐傲仔細的看看款式，不得不說老六的眼光還是很毒的，只可惜進的貨太過於時髦了。

很有可能，老六的這批貨，短時間內是賣不出了！

隨後，唐傲在小巷子裡轉了一大圈，對端州市的服裝批發，大抵有數了。

轉回巷子口的時候，和老六又打了招呼，並承諾，過段時間還會過來。

緊跟著，唐傲去了百貨大樓，購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等出來的時候，目光落在百貨大樓門口的幾個小攤位上。

這些小攤位全都是賣小飾品的，裡面是各種髮卡和皮筋，都是當下最流行的樣式。

不是唐傲不想買金銀首飾，而是現在的年代，把控十分嚴格，除了上海城隍廟和深圳，沒有上報是不允許私人買賣的。

賣貨的是一個小姑娘，見唐傲停下了腳步，小姑娘開始熱情的打招呼。

唐傲的目光落在一個小木盒上面，裡面是一個木質的髮釵。

髮釵大概是明代的復古樣式，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上面還有細膩的光。

用鼻子聞了聞，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一看就是好東西。

唐傲的眼睛一亮，然後不動聲色的挑選了皮筋頭繩和髮卡，隨後才拿起來發釵：

“這個髮釵是怎麼賣得？”<!--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