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霍姑娘?”
“哎,過兩天,她可就是咱們的將軍夫人了,奉承一下她,也不算……”
“咯吱——”
涼風突然襲來,書房門突然開啟,將房外了雲家兄弟嚇了一跳。
“將……將軍!”雲揚突然結巴了起來,連忙對著滿臉紅霞卻沉著冷臉的雲晚簫抱拳一拜。
霍小玉一步踏出書房來,回頭對著雲晚簫眨了下眼,笑道:“我突然想吃梅花酥,再過半個時辰,這天一亮定有小販來賣,不如差雲揚去給我買上一些?”
雲晚簫輕咳了兩聲,也不好發作,“也好。”說完,目光落在了雲飛身上,“雲飛,天一亮你就陪棲霞一起出去採辦那些成婚用的物事,留雲揚在小築當值。”
“諾。”雲飛連忙抱拳一拜。
雲揚苦著臉嘆了一聲,看來就算霍小玉能救他一次,也救不了他第二次。
霍小玉噗嗤一笑,再轉頭不捨地看了看雲晚簫,指了指小閣,提著裙角小聲走了上去,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孃親,又怪她不守規矩,私會雲晚簫
☆、103第一百零三章.惡因難解
烏霾漫天,月華隱沒,長安城靜得若水,也涼得若冰。
霍小玉披著暖袍坐在小閣邊,緊張地看著小築緊閉的門扉——雲晚簫一早便被請入神策府,直到現在都沒有歸來。霍小玉心裡慌得厲害,還差一日,她與晚晚便能締結鴛盟,可是晚晚至今未歸,實在是讓人心灼得厲害。
“姑娘,該歇息了。”絮兒端著熱水進來,勸慰了一句,“雲夫人已差了家將出去打探訊息,雲將軍不會有事的。”
“她不會有事。”霍小玉轉過臉來,眉心微蹙,又低低地道了一句,“她也不許有事。”
“姑娘……啊!有鬼!”絮兒的話才說到一半,臉便變得蒼白如紙,忍不住慘呼了一句,瞧見一條黑影從簷上飛了下來,落在了霍小玉身後。
霍小玉大驚失色地回過頭去,“是你!”
魁梧大漢手中提了一個空酒壺,豪邁地放聲一笑,搖了搖手中的空酒壺,“霍姑娘,可願陪在下去打壺美酒?”不是黃衫客又是誰?
“這……”霍小玉舒了一口氣,遲疑地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絮兒,卻瞧見絮兒已倒地昏睡不醒,不由得嘆聲道,“先生既然已經出了手,這打酒之事,還用問我麼?”
“要問,要問。”黃衫客依舊笑道,“在下可不知道雲將軍喜歡喝什麼酒。”
“晚晚?!”霍小玉又驚又喜,“晚晚難道在先生那兒?”
黃衫客含笑點頭,走到小閣邊,“那霍姑娘,走麼?”
“自然是……”霍小玉提裙欲走,卻突然停下了步子,“晚晚為何會在先生那裡?”
黃衫客捋了捋虯鬚,笑道:“有些劫,雖然逃不了,但是既然在下出過一次手,後面再出手幾次,又有何妨?”
“劫?”霍小玉大驚,“快帶我去見晚晚!”
“莫急,莫急,再驚動幾個人,在下今夜可就太失禮了。”黃衫客安撫了霍小玉幾句,指了指小閣飛簷,“霍姑娘,請。”
霍小玉急切地點點頭,由黃衫客帶著飛上簷角,沿著房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長安夜冷,秋意漸漸消逝,徐徐刺骨的寒風吹起城頭旗幡,冬意漸濃。
七里煙花巷燈影依舊,因為夜深的緣故,尋歡的人兒寂寥許多。
黃衫客帶著霍小玉飛身跳入七里煙花巷的一個小院,只見這裡紅燈高懸,喜字處處,霍小玉知道青樓之中出現這樣排場的“喜”字,只有一個原因——花魁千金賣初夜。
這樣的夜晚,是看客們的熱鬧,中魁者的迷醉,花魁的黯然。
只是,分明該是熱熱鬧鬧的地方,為何卻安靜得讓人害怕,小院之中,除了身邊的黃衫客,就只剩下她霍小玉。
“晚晚在哪裡?”霍小玉驚然看著黃衫客,警然往後一退,“先生帶我一人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黃衫客神秘地一笑,將手中空酒壺放在腳下,“自然是為了取酒。”
霍小玉看著黃衫客走到小院左邊的圓門邊,只見黃衫客向霍小玉招招手,作勢示意霍小玉悄聲過來。
霍小玉半信半疑地小聲走了過去,剛想穿過圓門,卻被黃衫客攔在了身邊。
“咳咳。”
熟悉的咳嗽聲響起,霍小玉歡喜地循聲瞧去,那分明是她的晚晚,可是目光所落處,卻讓她瞬間揪緊了心房——
雲晚簫淡然坐在石桌邊,涼涼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喉嚨前赫然是兩把鋒利的匕首,只要那兩人往前一紮,雲晚簫必定身死當下。
再仔細瞧那兩人,卻也不是陌生人,一個滿臉悲憤,一個冷漠寒面,正是逃走的衛國公公子杜棠之和阿玄。
“晚……”
“這個劫是雲將軍中的因,自然該她自己得這個果,你我暫且先看看。霍姑娘你可放心,在下是不會讓雲將軍有事的。”黃衫客低聲勸慰,卻沒有放霍小玉過去的意思。
“雲晚簫,是我瞎了眼把你當做過命的兄弟!”杜棠之憤聲大喝,眼珠子隱隱都是血絲,欺君之罪罪可誅九族,他如今也成了亡命欽犯,只怕只能在刑臺下,才能瞧見親人最後一面。
“公子不必多說,待你我穴道解開了,馬上要了他的命便是!”阿玄在旁勸慰,如今與身邊的他都成了一輩子無法見光的人,日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衛國公公子,或許,他與她可以在近一分,就這樣相伴一世也好。
霍小玉愕了一會兒,恍然轉頭看向了身邊的黃衫客,“先生,原來你點了他們的穴道!”
黃衫客無奈地笑笑,低聲道:“今日進城打酒,恰好瞧見他們打個你死我活的,索性一併帶來這裡清醒清醒,誰知道我才轉身,那兩娃兒又想出手傷人,只好點了他們的穴道,好讓他們靜下來好好說話。”
霍小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道:“先生料事如神,當真只是恰巧經過?”
黃衫客輕笑捻鬚,“霍姑娘一顆玲瓏心晶瑩剔透,當真像極了當年的紅拂姑娘。”
霍小玉含笑道:“先生也頗有當年虯髯客風采。”
“我又怎及他十分之一?”黃衫客忽地笑容淡了幾分,眸光黯然,似是被霍小玉勾起了什麼往事。
“雲晚簫,你如此忘恩負義,今日我定要將你刺出幾十個血窟窿,以解我心頭之恨!”杜棠之越罵越狠,偏偏雲晚簫就是不發一言,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傻晚晚,你說句話啊。”霍小玉遠遠瞧著那個略顯瘦弱的身影,揪緊了衣角,這個時候她還不解釋,難道真要等到穴道解開、匕首見血才解釋不成?
“咳咳。”雲晚簫又輕咳了兩聲,淡淡道,“或許現下是禍,焉知他日不是福?長安城不是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