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未曾想過若是讓其得手後自己會怎樣身敗名裂。
甚至奚老夫人,大概也覺得自己辜負她一片慈心,是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卻忘了她自己是如何籌謀著想讓孫兒靠著她踩著她,去利用她的爹爹和傅家,為他的仕途鋪路搭橋,並且這其中,還伴隨著蔣夫人母子還對自己無限嫌棄。
這些話,傅念君都不想多說。
她不覺得生氣,也沒有什麼好氣的,她從來不對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氣。
她只是朝蔣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我不客氣麼?夫人,我傅念君是個心胸狹隘,粗淺鄙陋,自私自利,且沒有良心的人,因此我配不上貴府磊落高華的門第,尤其是配不上令郎那般清正如松柏,皎潔如明月的品格,所以,我還是不耽誤他了。”
她的表情滿不在意,“僅此而已,不用謝。”
嗯,她真是快被自己感動到了。
這麼地愛成全別人。
在蔣夫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傅念君揚唇笑了笑,心情很不錯。
她親自拉開槅扇,就看見了面對著自己站立的少年。
傅念君對面的少年臉色煞白,嘴唇也是一樣毫無血色。
他直勾勾地盯著傅念君,眼神中的情緒在翻湧。
正文 第160章 退婚
說起來,這還是傅念君頭一回與這位未婚夫打照面,是能清楚看清對方表情的這種照面。
畢竟難得的幾個場合,崔涵之遇到她,首先便是會將眼神撇開半寸。
他連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
傅念君早就發現了。
這是她的未婚夫君第一次這麼嚴肅認真地看著她吧。
因為聽到了那句滿是調侃的“令郎品格清正如松柏,皎潔如明月”嗎?
傅念君微微朝崔涵之笑了一下。
這是她的未婚夫君,也是最後幾個時辰了。
傅念君越過崔涵之的身旁,也不去管他會有如何反應。
她對他的情緒,並不在意。
崔涵之緊緊握著拳頭,終於相信了一個令他覺得驚詫的事實。
他嫌棄傅念君,卻遠不及傅念君嫌棄他。
她根本,就看不起自己,從心底裡……
看不起他的母親,看不起崔家,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她憑什麼?!
他胸中的憤怒如滔天巨浪,可是卻無處發洩。
是啊,她為什麼要看得起自己……
她為什麼要看得起自己呢?!
“五郎、五郎……我的五哥兒……”
蔣夫人原本又打算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兒子突然笑起來,突如其來,忙驚詫地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臂。
“你、你怎麼了?”
崔涵之望著自己的母親,只是笑了幾聲,又在她迷惑的目光中啞聲說:“阿孃,和傅家,退親吧。”
和傅家退親,這樣的話,崔涵之不知說過多少遍。
可是蔣夫人作為他的母親,她知道,這回不一樣。
他說這話的神情,太不對了。
彷彿受了極大的打擊。
蔣夫人見他這模樣不好,還要再問幾句,突然就有一個侍女來報信了。
“老夫人,老夫人,老爺終於回來了……”
奚老夫人疲憊地由身邊侍女攙扶從椅子上站起身。
“回來就好,讓他……”
話卻被打斷。
“老爺和傅相公一道回來了。”
奚老夫人渾身一僵。
她心裡十分明白,剛才傅念君所說的話,半句都不假。
傅琨,是來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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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郎中得知了家裡的情況,臉色早就很不好看,可是在傅琨面前,他卻不敢表現出來。
姚氏聽說傅琨來了,心裡更是喜不自勝,以為他是來給自己和林小娘子撐腰的,興沖沖拉著林小娘子要跑去傅琨面前,卻只被下人們淡淡地擋了回去,讓她心裡不由又憋出一股悶氣來。
崔郎中的書房裡,只有奚老夫人、崔郎中和傅琨三個人。
傅琨緩緩嘆了口氣,“姨母如今打算怎麼辦?”
奚老夫人沉著臉,語氣不善:“傅相何必再來問我,我們難道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嗎?”
她心裡認定了是傅念君安排了今日之事,對傅琨態度自然不好。
傅琨當然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奚老夫人又無證據,確實也不能把話都說死。
面對傅琨,其實還是他們崔家理虧的。
說完這句,奚老夫人心裡其實就後悔了。
好在傅琨也無畏她這番辭令,依然神態平靜,對奚老夫人保持著禮儀:“姨母覺得我能休了姚氏嗎?能不顧與榮安侯府、還有我舅兄多年情分嗎?”
奚老夫人不知他怎會有此一問,只說:“自然不能。”
“姨母也是明事理之人,旁的不說,眼下當務之急,就是那個林小娘子的事。”
他提姚氏,就是想說下面的話。
“您也明白,她是姚氏的表侄女,我岳母和她姐姐,您也都見識過,我自不能休了姚氏,她就是我的妻子,頂著這層名頭,即便我今日出面壓了一時,日後麻煩還會不斷,崔家從此門楣不休,上上下下都會叫林家、方家盯地死死的。”
他很清楚方老夫人和大方氏是什麼貨色。
“我知道姨母是聰明果斷之人,知道這裡面的害處,蝗蟲不除,地裡的莊稼就始終長不起來。”
奚老夫人的心思平了平,她知道傅琨這話沒有說錯。
崔家被奚老夫人握在手裡這麼多年,上下約束的妥妥當當,可是攀扯上這個林家和方家,就大不一樣了,日後崔涵之必然是要入仕做官的,被他們這麼在後頭牽絆手腳,就太難看了。
在這被家眷牽絆一點上,她相信沒有人比傅琨更有體會。
姚家還畢竟有個姚隨撐著場面呢,可僅僅一個方老夫人和姚氏,給傅琨丟的臉就夠多了。
因此奚老夫人一直秉承的想法,後宅必須要穩,不可叫男人們有後顧之憂。
“那麼不知傅相有何高見?”
傅琨說:“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