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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在耳畔顫了顫,談雀景上了車,鎖上了車門。
楚鶯沒有太過激動,語調平平:“你要幹什麼?”
“送你走。”
只有三個字,卻代表了談雀景的態度,“你曾經的志向是做老師,教書育人,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沒忘。”
這些是楚鶯讀書上學的願望,她讀書的環境那樣艱難困苦,寒冬臘月裡熬過來,夏暑熱浪中挺過來,來了中州,進了師大,不是為了要給有錢人當情婦的。
擲地有聲的三字,顫著談雀景的耳朵,“那為什麼……”
“這要去問你的妻子,或者說是你的前妻,她是怎麼找到我爸爸,將他氣進醫院,如果不是急著用錢給我爸爸治病,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楚鶯的質問戳進了談雀景的心坎中,“當年分明我也是受害者,我被你騙了感情,後果卻只有我自己承擔,你今天卻清清白白地站在我面前問我,為什麼不堅持自我,不覺得滑稽嗎?”
“不是。”
車中散著淡淡陰寒的藥香,談雀景面孔鎮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完成你當時的志向,還有我沒有騙你的感情,跟你在一起,我沒有一刻是虛情假意。”
楚鶯眉尖一蹙,“噁心。”
“鶯鶯。”談雀景心尖像是中了刀,還是楚鶯親手捅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的虛情或是假意,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你有妻子就不該對別的女人留情,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對我對她,你都是罪人。”
“那宋斂呢?”
這番話,楚鶯在對待宋斂時沒有做到,她垂了下眸,是心虛的,“他現在是單身。”
“他遲早要結婚的,到時候你要怎麼辦?”談雀景抓住楚鶯的肩膀,讓她看向自己,“趁著這個時候,我可以讓你回到你想要的生活。”
“我走過了那條路,已經回不到原來的位置上了。”
“我可以辦到。”
楚鶯拿開了談雀景的手,“我不會相信一個欺騙過我的人,何況我跟宋斂在一起很好,他喜歡我,我不讓他結婚,他就會一拖再拖,我想要的他都會給我。”
她的神色輕慢、散淡,透著一股子對自己人生不負責的無所謂。
這不是談雀景認識的她,“可你要一輩子這樣嗎?”
“那我應該怎麼樣?”楚鶯將問題丟給了他,“我爸爸去世了,我光宗耀祖給誰看?”
沒了父親,母親厭惡她,揹著一個喪過偶的寡婦身份,在中州,只有宋斂真正愛護她。
“別自以為是了,你只要不出現,不讓宋斂知道我們的關係,就是對我最好的彌補了。”
推著車門,卻怎麼都打不開。
楚鶯啞著聲音,漾著哭腔,“把門開啟!”
談雀景沒動,“光宗耀祖是給自己看的,你現在這樣作踐自己,真的覺得開心嗎?”
“我讓你把門開啟!”
肩膀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力,談雀景摟著楚鶯,掌心貼在她的髮絲上,安撫著她躁動的情緒,“你可以好好考慮,宋斂回來還有一陣子,在這之前再決定也不遲,就算是他回來了,我也有辦法幫你的。”
*
聲色迷離的日子過膩了,難得清淨了一回,李饒接言瑟單獨去吃晚餐,這女人高傲,跟其他的庸脂俗粉有些不同,脾氣更特別。
不知哪句話說的不對,惹了言瑟不高興。
她上了計程車,頭都不回,李饒扒在車窗上,“姑奶奶,又怎麼了,你倒是說出來,我好改。”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言瑟升上車窗,隔絕了李饒的臉。
他往前跑了幾步,追不上才停下,站在原地掐著腰,罵了聲髒話,街道景色茫茫,高樓大廈燈光未熄,左右看了兩眼,目光忽而在一個點上聚焦了下。
楚鶯從談雀景的車上下來,談雀景跟在她身邊,神色是男人都熟知的深情,“不要吃這些東西,傷害自己的身體了。”
他指的是那些藥。
楚鶯面容與腔調都是冷的,“用不著你管。”
宋斂年紀小,在她之前沒有過女人,開了葷便一發不可收拾,又是家裡嬌養著的,就算是在那些事情上,都只顧自己,從不做措施。
這還是梁書意警告她的,她不敢忘。
“他這樣對你,算是真的愛護你嗎?”
“比起其他人而言,他對我算是很好的了。”招手叫來了計程車,楚鶯上車前,在晚風中與談雀景對視。
遠遠的。
李饒窺見了他們,楚鶯的眼神複雜難辨,對待那個男人,好像有著別樣的情感,可她是宋斂的女人。
這麼瞧著,李饒拿出手機,想要通風報信,宋斂卻沒接。
再看去時,楚鶯上了計程車,男人站在街邊,望著車子駛遠,楚鶯坐在車中,抓著自己的手指,一路上都在想談雀景的那番話。
她真的要一輩子跟宋斂在一起嗎?
宋斂遲早要結婚,她起初那麼說,只是為了讓尤萍道歉懊悔,不會真的給宋斂做情婦。
抵達小南樓。
楚鶯給了車錢下去,門前卻停著一臺陌生的轎車,車裡的女人忙走下來,驀然拉住了楚鶯的手,“鶯鶯。”
尤萍用哭腔喊著,拽著她,在她身前低著頭,彎著腰,“鶯鶯,算我求你,你要我去磕頭去道歉,我都可以去,只要你把是宋斂還給然然。”
因為退婚這件事,奚父始終怪罪尤萍,奚然被人非議,顏面盡失,對她更是冷淡。
尤萍在家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權衡利弊之下,她只有求楚鶯一條路,放下身段去求。
楚鶯將手抽出,垂眸的眼是鄙夷的,“你知道我跟談雀景的事,怎麼不告訴宋斂呢?”
“我不想做到那一步。”
“是不想,還是怕?”
尤萍要是說了,楚鶯一樣會戳破她們的母女關係,吃力不討好,“等你什麼時候去給我爸爸磕頭道歉,我什麼時候再考慮離開宋斂。”
話音一落,尤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的母親向她下跪,乞求著,“我今天就可以去,那你今天就可以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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