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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在衣服上隨意抹了幾番,雲帆偏過頭看向自己的腳邊。
“艾因。”
他笑容古怪地望向人面雞的虛影。
“咯咯咯!”
人面雞翅膀前伸,做出一個類似於人類鞠躬的禮節。
“歡迎回來。”
雲帆搖搖頭,卻不經意間瞥見了自己那身藍色校服上暈開的一片血點。
“呵。”
他冷笑,旋即用手背在鼻尖一蹭,殷紅的血珠便掛滿半面臉頰。
“味道不錯。”
嗅到滿鼻腔的鐵腥味,雲帆的笑更為猙獰。
帶著滿臉血印子走出衛生間,雲帆從衣兜內掏出一隻智慧手機。
開啟唯一的聊天軟體,映入眼簾的便是“驚懼夢魘群組”四個大字。
點進群組,雲帆陸續看到了四名隊友發來的訊息。
【水果、晨曦:高二,五班,在三樓。】
【煙雨幕:高一二班,七樓。啊啊啊,怎麼會這麼高啊?】
【我要噓噓:高三十六班,一樓。不過,我怎麼感覺我們好像不在一棟樓裡?】
【駁殼槍:我,高一四班,四樓。】
“這遊戲...”
見到眼前的一幕,雲帆吸了吸鼻子,有些沉默。
他端詳著那隻看不出牌子的智慧手機,微微眯起眼睛。
為什麼他感覺,這所謂的模式更新,不過是把經典逃亡模式中的一些東西給硬生生地塞到了平衡模式的框架裡呢?
雖然說遊戲性與變數確實高了許多,
但想起來,
總感覺有什麼古怪。
啪嗒,啪嗒。
輕快的腳步聲在走廊內響起,雲帆邊走著,邊敲擊手機鍵盤上的字元。
【異鄉人:高三五班,二樓。你們都出來了?】
很快,
幾名玩家便給出了回覆。
【煙雨幕:是的。我把機器人藏到衛生間裡面了。】
【水果、晨曦:我還沒,只是朝外面瞥了一眼。】
【駁殼槍:同上。我認為躲在人堆裡效果會好一些。】
【我要噓噓:在給殭屍捏臉,勿擾。】
“嘶...”
深吸一口氣,雲帆有些頭疼。
不過...
經典逃亡與平衡競技的思路差異很大。
幾名內測玩家往日那豐富的平衡競技對局經驗,此刻卻反倒成了束縛。
倒是駁殼槍,顧懷醫生這兩局的表現讓雲帆高看了一眼。
沒想到,
顧懷大夫還是個有天賦的。
【異鄉人:其實,你們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和人群混在一起。我剛剛發現,這局遊戲裡,那些學生npc也被系統判定為逃亡者,邪惡直覺天賦算是陷入了半廢狀態。】
聆聽著耳邊時時刻刻都在傳來的獸吼,雲帆扯動嘴角。
【異鄉人:出來就算了。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搶佔一些先機?】
【煙雨幕:先機?我開局藏機器人了啊?】
【異鄉人:不,不是這種先機。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前往監控室,又或者是化學實驗室之類的地方...】
話不必多說。
對於幾名老玩家來說,他們所欠缺的只是一點思路。
雲帆相信,
他這一句話,已經足以給他們開竅了。
叮。
【煙雨幕:大佬,我悟了悟了,現在就去!】
【水果、晨曦:明白了。】
【駁殼槍:那我呢?就一直坐在這裡?人這麼多,處刑者找不到的吧?】
【異鄉人:不。蜘蛛很快就會找上門的。】
【異鄉人:畢竟,面對那些npc,擦刀很快。】
說到這,雲帆頓了一下,他摸了摸堅硬冰冷的錘頭。
這局遊戲,
如果偏要說那些學生npc與正常玩家有什麼不同的話,
那大概,
就是擦刀時間快慢的區別了。
而且,
學生npc們沒有通常平衡競技模式下兩格血量的系統保護,他們更像是對抗模式下的逃亡者,擊中要害,便會直接死亡。
手指躍動,將一連串的字元打出後,雲帆隨手將手機扔回衣兜內。
而這時...
【異鄉人,好久不見。】
【這一次,你步入了誰的領地?】
【不過,它的力量好像不如你身邊的那位大人物。】
杜勒斯漫不經心的語調在雲帆的腦內轟然炸響,透露出濃濃的戲謔意味。
“哦?”
雲帆挑眉,饒有興趣地迴應:“杜勒斯,近來被調教的還不錯?”
“而且?大人物?你指的是這隻雞?”
【窺視時間已達三十秒:改頭換面次數:王紫竹×1。】
【窺視時間已達三十秒:改頭換面次數:於洋×1。】
【窺視時間已達三十秒:改頭換面次數:李博文×1。】
...
將透過狹小門縫、死死盯住一間教室內部的視線收回,雲帆緩緩站起身,藉助短暫的加速時間,疾步如飛。
數十道提示音隨之炸響,杜勒斯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在你看來,這位管家還不夠強大麼?】
【它與那位血海女王是同級別的存在,高位處刑者。呵呵,對於我這種弱小的低位處刑者來說,有如神明。】
“嗯?”
雲帆眉頭皺緊,他瞥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人面雞,神情詫異。
《第一氏族》
遙想起血湖遊樂園中血海女王的派頭,雲帆簡直不敢相信,人面雞竟然是與紅同一級別的存在。
不過,在聯想到人面雞被陷阱殺手抽調走去征戰另一方土地的時候,他也就釋然了。
畢竟,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的話,人面雞怎麼可能受到這等程度的器重?
“杜勒斯。”收回思緒,雲帆話語如刀,直往院長的脊樑骨上戳,“為什麼血海女王會那麼恨你?”
這其實是困擾雲帆許久的一個問題。
既然杜勒斯如此弱小,它又怎麼會與那等高位存在結下仇怨呢?
這其中,
定有古怪!
【大概,是因為我受到了電鋸大人的器重吧,呵呵。】
杜勒斯笑得十分冷漠。
他為雲帆解答。
【處刑者的力量源泉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信仰!】
【在這一點上,處刑者與教廷所供奉的那些神明沒什麼不同。我們都可以從信仰中汲取力量。】
【而我,身為最弱小的處刑者,卻被電鋸大人硬生生地塞入了血湖遊樂園。】
【而那裡,則是整個電鋸系信仰力量最集中的地方。除了我以外,能夠留在這裡的處刑者,都是足以毀滅世界的大人物。】
【對於無故分走了一份力量源泉的我,它們自然...】
杜勒斯點到為止。
雲帆恍然大悟。
換成容易理解的話來說,杜勒斯原本的身份就相當於被供奉于山野小廟之間的小神。
而現在,它透過走後門的方式進了堂堂正正的神明大殿不說,還分得了那些屬於強大神明的一份香火。
換作是一個正常人,恐怕都不會心平氣和。更何況是那些邪惡的處刑者?
想通這些後,雲帆的語氣不免帶起一絲嘲諷。
“處刑者與人類也沒什麼不同。”
【當然,我們的執念源自於人類的惡。】
“杜勒斯...”
雲帆的話莫名嚥住,他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得不承認,
這一番較量,是杜勒斯贏了。
啪嗒!
啪嗒!
快步走下樓梯,敞開的教學樓正門映入雲帆的眼簾。
他隨之見到的,還有......
“啊啊啊啊啊!”
“救命!”
“怪物,怪物,蜘蛛精殺人了!”
撕心裂肺的哭嚎震天動地。
雲帆見到,處在正門旁的小房間內,一位端著茶水杯的老大爺正一臉不耐煩地推開門,想要開口管教那些亂嚷的學生。
砰!
下一刻,水杯脫手,茶水灑了滿地。
“怎...怎麼了?”
年邁的老頭牙齒都在打架,他渾身顫抖地看著面前的一幕,差點昏死過去。
渾身沾滿碎肉的學生捂著臉痛苦哀嚎,鮮血汙染了藍色的校服。
失去手臂的學生躺在地上打著滾,叫聲讓人不寒而慄。
向外望去,一坨不成型的肉團緩緩顫動著,他的身後,拖曳出一道長長的鮮血之路。
“殺人了,怪物殺人了!”
“嗚嗚嗚嗚嗚嗚!”
“.......”
咔嚓!
一道刺眼的白光閃耀,幾名哭嚎不止的學生突然停下了動作。
但很快,
他們的臉龐變得扭曲,繼極端的恐懼後,無盡的怒火澎湃而出。
對面的那個學生是?
好像是高三五班的那個誰?
林望是吧!
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有閒心給自己幾人拍照!
咔嚓!
咔嚓!
一連拍了幾張照片後,雲帆掏出手機,將照片上傳到群組裡。
【煙雨幕:這些孩子看起來都活生生的。我們真的要利用他們,擋刀麼?】
【異鄉人:這是遊戲。】
滴!
按下語音傳送按鈕,雲帆緩緩開口。
“駁殼槍。”他的聲音裡帶著幾縷笑意,“殺戮...”
“開始了。”
而這時,一連串的腳步聲從身側疾馳而來!
“你媽的!拍你媽的照片!”
一名男學生露出慘白的牙花子,揮拳襲至。
但下一秒...
砰!
血雨灑落。
銀色光芒瞬間拉出半輪殘月,敲擊在他的顱骨之上。
砰!
面容僵硬的屍首倒地,他的生命到此為止。
“要麼滾...”
林望的面貌褪去,無面之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要麼死。”
“不過,選擇權在我的手上。”
舔舐著噴濺到嘴角的血漬,雲帆平滑的臉上浮現出一道巨大的裂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圍的哀嚎更加悽慘。
【改頭換面:李博文已使用,當前剩餘次數為:0。】
一陣抽動後,雲帆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噓!”
他抹掉臉龐上的粘稠鮮血,豎起手指貼在嘴邊,臉上還帶著古怪的笑意:“別叫。”
“不然...”
“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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