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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老伯在旁邊咳了兩聲。
他心說冷冰冰的帥小夥果然也是男人,見了好看的小姑娘還是走不動道,然後開口:
“你的東西還要不要了,大老遠的,還非要坐飛機過來取,雖然是孤品嘛,重要是重要,但是現在發個順風也安全得很……”
“要。”
陸圭終結了他的長篇大論。
風禾好像有點明白,這位小陸郎君為何一向言簡意賅了。
好像他周圍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話癆?
不過,什麼孤品?很重要?
老伯鄭重其事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整個人蹲到了吧檯下面去。
只聽“啪嗒”一聲後,他又慢慢站起來,手裡多了個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上面還嵌著幾顆寶石樣的裝飾,看起來十分貴重的樣子。
風禾擦頭髮的動作慢了半拍。
那是什麼?
只見小陸郎君微微皺起眉頭,正要伸手。
那老伯急急將那盒子捂住:“盒子是陳列品,不賣昂。”
說罷,他將盒子開啟,取出裡面的東西。
一本破破爛爛的冊子。
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做成的封面,中間用一條繩子束起,看上去並不是很完整,繩子和封皮,有被火灼過的痕跡。
這賣相,比貞貞在洞府給她留的那本好不了多少。
上面的文字她不認識,有點像希臘字母,又好像不是。
誠然,即使是希臘文,她學得也並不多,只是囫圇將那軟體上的看了些去,遠遠到不了能看書的水平。
果然,還是自己學得不夠多不夠快。
陸圭珍之重之地接過,認真地看了看封皮,然後輕輕地翻了兩頁。
看得出來,那紙頁枯舊泛黃,上面的墨色時濃時淡,翻動時的聲音很是清脆,似乎已經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他用眼神掃過,然後點了點頭。
“靠譜不?能確認收貨了不?”
老伯抱著那盒子,頗有些急切。
青年微微頷首。
風禾看著他掏出手機操作一番,很快,老伯的褲兜裡傳來一陣金幣落袋的聲音。
只見他兩眼放光,那眼神是——賺了?
“哎,你們慢慢聊,我上樓了,有客人搖鈴。”
老伯指了指吧檯旁邊的鈴鐺,被一根銅管連到天花板處,十分完美地利用了聲音的傳導原理。
沒等人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哎呀,這種天氣也不會有什麼客人,你們走的時候乾脆幫我把門鎖上吧。”
鎖門?怎麼鎖?風禾不懂。
老伯顯然沒想過要教,只夾起盒子就溜了。
果然還是這麼貪財。
陸圭懶得理他,只低頭去看了一眼風禾。
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經全然幹了,手還在愣愣地維持著擦頭髮的姿勢,眼神卻被牢牢吸引在那本手札之上。
陸圭搖搖頭,又摸了摸杯側的溫度,才把薑茶連杯帶碟一同推到她面前,皺眉道:“以後颱風天可不能亂跑了。”
“嗯嗯!”
偷窺好像被發現了?
為了避免尷尬,風禾只能乖乖點頭。
“你很感興趣?”
果然!風禾有些不好意思,乾脆問出了心中所想:“這是什麼文字啊?”
“俄文,西裡爾字母。”
“嗯嗯,和希臘的文字很像。”
“是的,西裡爾字母源於希臘字母,相傳最初是由傳教士傳入斯拉夫民族的,當然,也有另一種說法,可能會浪漫那麼一點。”陸圭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怎麼自己今天話這麼多?
風禾不知他心中所想,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小陸郎君比那個蘿蔔白菜教授有學識多了。
可是,什麼是……
“浪漫?”這個詞,好像只在偶像劇裡見到過。
她覺得那些劇好像有些不真實,自然對這詞彙嗤之以鼻,連查也沒來得及查。
陸圭並沒有明瞭她的文字,只繼續道:
“受希臘文化的影響,東羅馬帝國的貴族們一直使用希臘文字。它的末代公主嫁入了俄國皇室,也同時將東羅馬帝國的文字、習俗等等一應帶去。”
肅穆的儀仗、寂寞的美人、荒頹的故土。
雖然不知那位公主出嫁那日穿的什麼衣服,風禾還是想象了一番,“末代公主,聽起來就很美。”
等等!
俄國?西伯利亞所在的那個國家?
突然,她興趣更甚:“你能看懂?所以這是?”
“能看懂一部分,這是當地人記錄通古斯爆炸的一本手札。”
“1908年6月30日的通古斯爆炸?!”風禾驚異,所以這神戰……竟然還有目擊者?
“對,你知道?”陸圭訝然,女孩子一般不怎麼關心這些吧?小禾給他的驚喜真是很多。
“嗯,知道,說是未解之謎,我看過很多學說。”總不能告訴他,自己認為那是一場神戰吧?風禾只能繼續斟酌著用詞,“但我覺得……很是玄妙。”
“我也這麼覺得。”陸圭表示贊同。
目前,最為成熟的學說是隕石撞擊說。
但至少有兩個疑點,第一,爆炸點的附近並沒有找到任何隕石的碎片,唯有被高溫凝聚在一起的金屬顆粒;
第二,事後形成的湖泊附近有非常完整成熟的樹木生長,如果有巨大的隕石落在附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影響周圍的生物。
他也不是很清楚,為何人類科技發展至此,也沒有再對那方胡泊進行更為深度的科學考察。
風禾對這個回答很是欣喜,真是神奇的緣分,不過,“你不是畫畫麼?還研究這些?”
“不知道,很突然的就看到了,然後就找了找資料。”這是真話,具體原因他自己也記不得了,陸圭反問道,“你呢?”
他確實是很好奇。
研究未解之謎一直是很小眾的愛好。
不曾想街邊偶遇的少女竟有同樣的興趣。
風禾抿了抿唇,“我也是最近很突然地瞭解了一下。”
她實在說不出具體原因,只能禍水東引,指著那本冊子——
“這幾個字的意思是通古斯嗎?”
“不是,這個寫的是,我成為牧民時的日記。”
“哦……”
“這是一本在附近觀察牧民生活的科學家的手札。”這是當時他在網上購買時上面寫的簡介,“爆炸發生時俄國正在動盪時期,並沒有派出官方的科考團隊。”
怪不得,不曾遮掩,原來是根本不用遮掩。
風禾聽得認真,不經催促道:“快看看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好。”
陸圭依言開啟手札,又將它往風禾那邊推了些。
扉頁上好像是是胡亂畫上去的塗鴉,線條混亂得像是著了魔,令人完全猜不出落筆之人在想什麼。
陸圭看看風禾。
少女也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精巧的五官擠在一起,將腦袋一歪:“這個,我也看不懂。”
“嗯。”
他往後翻了幾頁,道,“前面的部分都是記錄當地牧民生活的。”
“嗯……那我們就不看。”風禾很想知道,上面寫沒寫什麼度娘上沒有的內容。
“好。”陸圭迅速地瀏覽著,快速將手札翻至中後部。
6月30日。
是這裡了,甚至都不用去確認,原本工整的書寫方式自此變得狂亂了起來。
他念道:
“今天我起得很早,雖然出帳篷還是要披上羊絨毯,但已經可以說得上是溫度宜人。還好現在是夏天,很難想象其他季節,這裡的人們會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裡牧羊……”
陸圭眼神向下掃了掃,愣住。
他開啟翻譯軟體,確認了一下自己沒有記錯單詞。
“怎麼了?”
風禾聽到一半,發現沒了聲音,抬頭,只見陸圭面色十分疑惑,開口問道:“他寫什麼了?”
“他說……我看到了神。”<!--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