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石懷宇的心思,隨著張長安的神思而移動。
張長安的痛苦,石懷宇也感同身受,他看見眼前血流漂櫓的慘景之後,心中也是一陣絞痛,幾乎使得他的神思快要跟不上張長安了。
石懷宇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隨著張長安一步一個血印,一路朝前走著,直至走到這個鎖魂谷,張長安身上的血液幾乎已經流乾,已經走不動了,才站在原地,忽然神情乖張的,用鋒利的手指在自己的前胸刻畫了一個很大的恨字。
石懷宇感覺到了這個恨字多帶來的仇恨,以及憤懣。
滲入張長安的心思,石懷宇終於知道了,張長安的恨,不單單是不能全殲來敵而苦悶,而是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折磨著他。
他深知,他出現的年代,距離神君現世要早上兩百多年,而且,他深知以往六世神君所掌握的神劍劍譜,生怕自己一旦殞命,這些劍譜將無法交給神君,而感到深深地自責。
石懷宇引導著張長安的神思,漸漸地揭開了張長安心中的秘密,而石懷宇以七世神君的血統,安撫了張長安憤懣不已的仇恨,此時顯現在張長安的神思之中的,就是以往六世神君所掌握的劍譜。
眼前又是一片凌亂而怪異的符號,這些符號,和魚塘下面發現的符號,以及太爺臨死之前交給自己的那張羊皮上畫的符號,幾乎如出一轍。
石懷宇一個符號都看不懂,但是,他深知,這是一種文字,古老的文字,這些文字的背後,代表著他無與倫比的劍法。
石懷宇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而張長安的神思越來越微弱,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完全記住這些符號,否則,即使他拿了三星玄黃神劍,也難以施展出最凌厲的劍法來。
石懷宇利用大腦中被點亮的那顆細胞,動用全身的精力,努力去記憶這些怪異的符號。
前後看了一遍,石懷宇記了七七八八,很不連貫。
等看到第二遍的時候,張長安神思之中的符號,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石懷宇只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的能量,沒有能量可以維繫張長安的神思可以保留的更長一點。
即使這樣,石懷宇還是努力的將這些模糊的符號完全記憶在大腦之中。
等他看完最後一個字元的時候,張長安的神思忽然朝著西北方向散去,而在西北方的方向上,湧現出一個小小的山村,四面環山,四個高高的山尖,像是四個護衛一樣守衛著這個小山村。
劍奴張長安似乎是在最後,極力想要告訴石懷宇一個更為重要的資訊,但是,他殘存的能量已經消耗殆盡,支撐不起來他的神思。
之後,張長安的神思忽然如風一樣飄散,而石懷宇的耳邊立即聽到一陣陣清脆的炸裂聲響起,石懷宇猛然睜開眼睛,一道強烈的陽光射入石懷宇的眼睛裡面,讓他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金光燦爛,而睜不開眼睛。
石懷宇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升起一丈多高,鎖魂谷周圍的小山上,秋風蕭瑟之下,一些麻雀嘰嘰喳喳的在覓食。
而地上擺列著的張長安屍骸的碎塊,卻是漸漸地碎裂成粉,一片片的白色的粉,在秋風的吹拂下,漸漸地融入到了周圍的雜草之中。
耳邊清脆的炸裂聲,卻是從眼前的高臺上發出來的,原先明鏡一般的高臺,現在卻是一點一點的裂開了許多條縫隙,細如蛛網,漸漸地,兩米多高的高臺,慢慢的碎成一地的碎渣。
這些碎渣,在輕微的晨風中,漸次的化作齏粉,而飛揚在空氣之中。
石懷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惆悵的望著周圍飛揚起來的粉末,心中一陣陣的遺憾,遺憾劍奴張長安一身忠肝義膽,最後卻是化作了一股清風。
但是現在,不是石懷宇感嘆,和悲傷地時候,他現在必須離開鎖魂谷,若是被人發現,他的行蹤一旦洩露出去,早先的計劃便功虧一簣。
石懷宇望著眼前的清風,狠了狠心,扭頭順著原路返回。
走到一半的時候,在半山腰上,他遠遠地看見遠處的鎮子上,早已有人在活動。
這個鎮子裡,熟悉他的人有張家亮,昨天夜裡,他特地在張家亮門前聽了聽,知道張家亮已經回到了家,現在若是冒然進入鎮子,張家亮一定如驚弓之鳥,說不定,第一時間會將他來鎖魂谷的訊息透露出去。
石懷宇只好朝著山頭上走去,藉著山上栽種的柏樹,以及一些花椒樹,凌亂的暗黃色雜草,來隱藏自己的行蹤。
由於地形不熟,石懷宇繞了很多山路,才從小山的另一側走下山來,見到鎮子上的一個村民,問了一下長途客運站的地方,便小心翼翼的朝著長途客運站走去。
長途客運站沒有直接去臨水縣的車,石懷宇只能先到縣城,之後再從縣城,轉車去臨水縣。
一路上,石懷宇很小心,餓了,也只是啃了幾包從火車站買的泡麵,而且,坐在車裡面,選擇了最後面的一排座位上,上車後用衣服蒙著臉,假裝睡覺。
他在聽著周圍的動靜,深怕周圍有跟蹤自己的人。
不過,一路之上倒是很平安,直至到臨水縣,已經是晚上時分了,石懷宇就在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個很小很隱蔽的旅社住了進去。
臨水縣本來就是小縣,深處群山環繞之中,交通不發達,經濟更是不行,旅客很少,旅館裡面的客人就只有三兩個而已。
兩層樓大小的旅館,條件十分艱苦,石懷宇走進房間之後,聞到了一股黴味,而且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更別說洗澡了,這讓一向喜歡乾淨的石懷宇覺得十分的難受。
於是,他簡單的將房間收拾了一下之後,拿了兩包泡麵,端著臉盆走下樓去,敲開了旅館老闆的房間,一個胖乎乎油膩的中年男人,探出油乎乎的胖臉龐來,甕聲的問道:“幹什麼?”
“借點熱水。”
石懷宇一邊說著,望見了中年男人身後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石懷宇便蹲下身來,將手裡面拿著的兩包泡麵遞給了小姑娘一包,問道:“喜歡吃嗎?”
小姑娘怯生生的望了一眼油乎乎的胖男人,胖男人伸手扯了一下暗黃色的褂子,對石懷宇甕聲說道:“外地人吧?進屋吧,今天熬得粥有點多,要是不嫌棄,一塊兒吃點,也比吃泡麵強多了。”
老闆是一個熱情的人,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胖乎乎的讓人十分反感,但是,說話做事還是一個十分熱情的人。
石懷宇沒有拒絕,將手裡面的泡麵全部遞給了小姑娘,便從胖男人身旁走進了亂糟糟的屋子裡面。
屋子裡面很亂,亂的幾乎沒有站腳的地方,石懷宇皺著眉頭掃視了一眼,發現在房間最裡面有一個灶臺,灶臺後面的牆壁上,老闆怕做飯的油膩玷汙了牆壁,而張貼了一張臨水縣的地圖。
石懷宇笑了,在胖乎乎的老闆的詫異下,石懷宇走向了這張地圖。<!--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