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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之際,平旦在即,天地之間昏惑晦暗。
汲庸堂前的小溪邊,姜姒趁著天色還未亮,石頭和銀瞳都還未醒,早早起身,脫下了髒汙不堪的硃紅外袍拿去小溪邊濯洗。
從東宮出來之後,整整五日她都穿著這身宦者的衣袍,早已髒汙不堪,再多穿一天她都覺得渾身難受。
歇了一日,她終於有了力氣,想著夏日衣衫晾得快,這才趁著天未亮,將外衫洗洗。
小姑娘垂著眉眼,蹲身在溪流旁,抓著硃紅的袍衫在水裡浸洗。
她從未沾手過這些活,即使是與芰荷流落在外的日子,是以總有幾分無措,思索再三才抓著袍領將衣服浸入溪流。
潺潺的水聲劃過手心,姜姒彎了彎眼睫,又將衣衫翻了個面。
她和芰荷逃出北地的時候,是冰碴子呼呼颳著的冬季。
北地的冬季極冷,透骨生寒,風像刀子,母親與她都畏寒,是以每到冬日,父親便會去逐獵,選取厚實綿密的銀貂、雪狼制氅。
她被芰荷用狼皮大氅包得嚴嚴實實背在背上,累極了才會把她放下。
她們從寒冬走到近夏,從北國走到南州,直到臨近京畿的鄞州,鄞州知府憑著她頸間父親的私印認出了她,才結束了這一路的顛沛流離。
仔細想來她其實也並未吃著什麼苦,芰荷姐姐把她照顧的很好,連路都不肯讓她多走。
這些記憶都快模糊了,她只隱隱約約記得,芰荷姐姐給她清洗衣衫的時候,是先在水中浸泡一會兒,然後用手搓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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