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遠處車鳴聲斷斷續續傳來,一輛救援車和兩輛黑色轎車緩緩從遠處駛來,現場被簡單的處理,沈嬌和另一個男性的屍體也被安置上車。
行限直起身,向坐在地上的只野伸出手,“先走吧,其他的之後再說。”
一旁的車燈朦朦朧朧籠罩著行限的背影,逐漸柔和的聲線似乎是對眼前少年所經歷一切的同情。
鬼使神差地,只野被拉起,看著被抬上擔架的沈嬌,只野說不出任何言語,只能在心裡一遍遍說著抱歉。
“我會去這個女孩家裡說明情況的。”顧錦顏揮了揮手中閃爍著沈嬌身份資料的電子螢幕,轉身上了一輛黑車,回頭對二人道:“之後再去找你們嘍~”
只野鞠躬說著感謝的話語,目送顧錦顏離開。被沈嬌所拯救的他是感激她的,面對她的死亡也是痛苦萬分的,但說到底,沈嬌和他並不熟識。現在的只野,無法面對女孩父母,無法緩解他們的喪女之痛。
但等一切都平穩了,他一定會登門拜訪,感謝沈嬌為他所做的一切。
車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象無法平復只野此刻的心情,亂糟糟如同亂麻一般的思緒讓只野很快便沉睡過去。
當只野再次醒來時,他已經一身清爽的躺在衛生隊的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鼻腔。
“你醒啦?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床邊,一位身著白衣的護士舉著寫字板問他。
只野左手支撐著床沿坐起來,向眼前護士小姐擺擺手,“已經沒事了,謝謝您。”
護士小姐咯咯笑著,擺手道:“沒事沒事,我去叫門外的行先生進來。”
門開了,行限走進來,也同樣一本正經地先詢問只野的情況,見只野很有精神地向他打招呼,便也恢復懶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挑眉細細觀察了一番少年。
“說來也奇怪,雖然送過來的時候,這位小弟弟的狀況看著並不怎麼好,但仔細檢查下來,似乎並未受很重的傷,而且很多小傷口已經快要癒合了。”小護士在一旁向行限解釋道。
確實,這一點行限也發現了,明明在廢墟中剛醒來時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沒過多久便可以活動了。
行限遞給只野一杯溫水,只野禮貌接過。
這種情況如果不是因為異能,那便是因為他身體不同的構造。
行限並沒有多說什麼,回憶剛剛和另外幾位的交談,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決定。
“只野。”行限開口道。
“咳咳——嗯?”突如其來的呼喚,讓只野猝不及防的嗆了口水。
行限低垂腦袋,碎髮撒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病房裡出乎意料的安靜,小護士輕手輕腳地將器械推出房門,順手將門關上,唯有點滴的滴答聲,一滴滴落入耳中。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行限抬頭,深邃的眼眸盯著病床上皺眉微愣的少年,沒有停頓多久,又道:“還有一個,是生。”
只野聽得發懵,選擇生死?左額的斷眉在悽白的燈光下顯眼異常,此時小小的少年心底有無數疑惑都無從說起,只得求救般望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行限轉頭不去看只野溼潤的眼眸流露出的令人心疼的少年氣,悠悠說道:“你的情況,你自己知道幾分?”
只野瞪大眼睛,瞳眸微顫,疑惑道:“什麼?”
行限垂眸,扶額嘆息,轉身看向只野,如曜石般的眸子裡流連著只野看不懂的情緒,開口道:“你體內有異鬼的血脈。”
只野不可置信,驚慌搖頭,“不可能!怎麼...怎麼會?我體內怎麼可能有異鬼的血液?”
少年的恐懼溢於言表,異鬼可是人人唾棄懼怕的生物,是理應被消滅傷害人類的生物,自己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氣息,怎麼會與這種東西相似。
行限此時只是定定看著只野,眼裡不見慵懶,寧靜的目光如一汪湖水,平靜如斯。
只野看著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傷痕,心底裡隱藏的不解也逐漸浮出水面,原來是這樣,自己每每受傷後,超乎常人的治癒能力原本以為是上天的恩賜,卻不料其實是異鬼血脈的影響。
“但...但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啊...我怎麼會有異鬼的血脈...”
“......”行限搖了搖頭,“這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有個感興趣的怪醫生會替我們調查一番的。”行限提到怪醫生,言語明顯變的不善,彷彿不太喜歡這個人。
“所以,你的選擇?”
想活,誰不想活著,即便剛剛的戰鬥中已經有了赴死的決心,但既然能活下去,自己仍舊是不想死的。
況且自己曾答應過母親,要好好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行限嘴角微微勾起,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黑色的瞳孔宛若黑曜石,他抬起右手,鄭重的對病床上的少年開口道。
“想不想成為異星?”
只野有些懵,異星?傳說中的英雄異星?他?他可以嗎?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擁有異鬼血脈的怪胎。
行限含笑看著少年變化的神情,只野一會兒是高興,一會兒又是憂愁,糾結萬分。
“想要活下去,這是唯一的辦法,你也想為死去的同學報仇吧。”
行限停頓了會兒,瞥了眼只野此時的狀態,又道:“你的體質很適合成為異星,況且我對你很感興趣。”
只野聞言,咬牙低頭,手指攢握成拳,眼神凌厲的肯定道:“我一定要親手殺死青蛇!為沈嬌報仇!”
行限輕笑,“那便來吧,只有變強了,才能殺死敵人。”
“我...可以麼...我這樣的人...”
“當然。”行限打斷只野的輕語,站起身,拉開緊閉的窗簾。“你可是不同於平常的存在。”
只野盯著行限眼中閃動的高光,心猛然一動。
“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
“......”
“即便我是異鬼麼?”
“哈...你才不是。”
不知何時,只野的眼眶已經被淚水浸滿。
這麼多年,他一直本本分分普通的生活,說不幻想成為被大家所認可的英雄是假的,每個少年都有一個成為矚目的夢想,但母親的離世再加上自己獨自生活的重擔,讓他無法再繼續自由自在的夢想。
他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承受了不屬於他的壓力,他為了活下去替別人當槍手,當他的雕刻品因為各種理由而被退回要求重做時,他只能接受平凡而普通的人生。
每個熬夜奮鬥的夜晚他都想過,這樣的人生是否會持續幾十年,然後他悄然離去,在這世間不留任何痕跡。
現在,有個重生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怎麼可能放手。況且,他還揹負著一個女孩子的生命,他是一定要為沈嬌報仇的。
“謝謝,謝謝你,行先生...”只野哽咽無措,抬臂胡亂抹掉滿臉的淚水。
“我想成為異星,我要為沈嬌報仇!”
“嗯!那以後我就是你的老師了,多多指教!”
“欸?老師?不是直接成為異星嘛?”只野困惑撓撓頭,瞬間打破原本熱血感人的氣氛。
“嘖...”行限一臉嫌棄,“想的美,你還早呢,小屁孩。”
“話說,行限先生。”
“嗯?”行限有些不滿。
“啊,行限老師。”
行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我有異能麼?,我之前一直都沒有感覺啊...雖然體質是比別人好一點,但我從來沒有過異能什麼的...”
行限抬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少年。“當然有,不過我還不太確定,你要自己發現才行呢,先養好傷吧,小屁孩!”
“欸?行限老師!”
只野的回憶被突然開啟的房門打斷,只野睜開眼睛,看向門口進來人的方向,行限慵懶的靠在門扶手旁,透過雜亂的髮絲,示意只野。
“走吧,帶你去看看未來的同學。”
“欸?!真的嘛!”
只野的興奮異於言表,畢竟這三個月,行限老師的學生只有他一個人。每天高強度的鍛鍊身體素質,以及來自老師單方面一對一的壓迫,他還是很痛苦的。
“自然是真的,走吧,你們這一屆啊,有趣的人是真不少。”
能得到這等高評價,只野愈發好奇未來的新同學會是怎麼樣的了。
只野跟隨行限走到試煉的終點,從高處看著處於模擬街道場地的同學為了爭奪石晶而爭搶戰鬥,各自使出看家本領時,行限笑著給只野提出突擊考試。
“現在,你要仔細觀察他們每一個人,當有人到達終點後,你必須大概描述出他們的能力。”
只野震驚著後退,果然老師一笑,準沒好事。
“如果說錯了的話,今晚加十組俯臥撐。”
似笑非笑的行限老師最恐怖了,想當初,他在病房根本不是找只野商量,而是直接決定他要成為異星。
房子直接被封鎖了不說,就連換洗衣物行李什麼的,也都在出院後被迅速轉移到了Dx學院。
對於只野當槍手的木雕家,行限更是直接威脅讓他走人,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讓木雕家連大筆的違約賠償款都不要了。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行限老師這樣的臉,誰能和腹黑掛起勾來啊。
只野在一旁吐槽也不忘仔細觀察每一個人的行動。
此時,模擬街道的一處高牆後方,夕柚緊靠牆角,屏住呼吸,正在偷偷觀察著前方几人爭搶石晶的動向。<!--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