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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收到行限老師發來的資訊時,霄逸起初是不願意去見他的,不過老師的簡訊轟炸屬實讓人沒有辦法,他也只好應行限的要求,在課後前往他的辦公室。
行限突入襲來的簡訊讓他摸不著頭腦,本想就簡單在通訊器上交流兩下,結果對方一定要見他。他並不是不認識行限,早在他小的時候就見過這個被稱為‘時間使者’的異星局頭號王牌,那時他似乎是哥哥的學弟,由於某個事件而去家裡找霄霽。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齊召的,與行限同一屆的現在的異星一組隊長。他們和原來都不一樣了,至少在霄逸看來是這樣的,他不知道時間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但總歸是從熱血的少年郎,變成了現在成熟可靠的大人。
“老師,你在嗎?”霄逸敲開行限辦公室的門,淺棕紅色的櫻桃木大門緩緩開啟,他看見一本書平放在窗前沙發上的行限的頭上,看樣子,像是突然的勞累後的休憩。
霄逸輕輕挪步到窗邊,輕聲喚了喚:“老師?”
行限輕聲悶哼了一聲,慢慢拿掉覆蓋在臉上的書本,眼睛眯成一條縫,很艱難的微睜,嘴角稍向下撇,雙臂向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才看向霄逸,不情願的說:“你來了啊,我還以為還要等一會兒呢。”
霄逸默默向後退了一步,並沒有接話,只是安靜等待老師在他面前瞌睡的打了一個哈欠,並將眼角壓出來的淚珠擦去。
等到行限做完一系列的動作,在他面前坐穩清醒後,霄逸才緩緩開口問道:“老師,有什麼事嗎?”
“啊,就是想拜託你週末幫我個忙,我見你每一週的週末好像都很悠閒。”
行限聳聳肩,用著絲毫不像老師的愉悅玩笑的語氣向男孩提出請求,句末還加了一個上揚的語調,慵懶而性感。
“......”
霄逸並沒有回話,但他略帶不願與微沉的眉頭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顯然他並不想答應這件事,雖然他的確沒什麼事,但是這種樣子的請求他並不想答應。
少年的沉默並沒有讓行限放棄,相反他所準備的另一個理由便有了用武之地,他改變了音調,沉鬱的語氣帶著委屈巴巴的尾音,讓他本人變得無奈而又可憐。
“是齊召想讓我去幫個小忙,我都答應了,但學校突然要在下週末要開教職工會議,我都答應他了,又不能突然反悔,所以,這才像拜託霄逸同學你去幫幫我嘛,畢竟,他是帶過你的前輩,你們應該熟悉一點兒嘛。”
聽到齊召的名字,霄逸不免沉思了許久,他想起之前的那次任務,齊召替他承擔了放走其中一隻異鬼的責任,並且在行動中十分照顧自己,自己確確實實欠他一個人情。
霄逸眼眸中劃過一絲清透的波紋,泛起一層溫柔,他淡漠有禮地點頭同意,燈光灑在他的眉梢,有種疏離的禮貌與從容。
行限見少年終於同意,淺淺一笑,霄逸雖然看上去十分冷漠淡然,但其實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齊召曾經有恩於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拒絕幫助曾經帶過他任務的,另一種程度上的老師。
“到時候我會把具體資訊發給你,那就拜託你了。”
“知道了。”
當霄逸的話音剛落,櫻木門的門鎖突然轉動,門的後面傳來一個響亮而爽朗的男聲,霄逸不去看都知道來人是誰,畢竟一起學習訓練了好幾個月,熟悉的同組同學,風風火火的便走進辦公室,在他的身後大喊說著話。
“老師,這個我列印好了,我是直接放在這裡嗎?”只野抱著一沓厚厚的資料,用後背吃力的推開門,進屋以後,後腳一鉤,門便輕輕的關上。
“放桌子上就行,謝謝你啦,只野。”
“這點小事,沒什麼的。”只野憨憨的一笑,抬眸向一旁一瞥,不料卻瞄到了另一個在辦公室的他的同學,他的臉色悄然變了變,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徒留一個尷尬的冷笑。
“那老師,我先走了。”只野放下資料,轉身便準備離開,霄逸冷冷的垂眸,也同樣說:“老師,我也走了。”
於是兩個關係尷尬,不怎麼友好的‘同伴’一前一後離開了行限的辦公室,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腳步聲紛雜,分別來自兩個同樣慢速向前進的人。
以前怎麼沒見這個走廊這麼長?只野心裡微微抱怨,怎麼好巧不巧就遇見霄逸了,他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呢。
只野走在前面心裡思緒紛紛,不斷對自己做著心裡建設,在快要走出教學樓時,突然地停下腳步,轉身向後,擋住了霄逸前進的道路。
霄逸抬頭疑惑又不滿的看看擋在他前面的只野,眼神冰冷,那清冷得有些涼薄的疏離眼神,仍像他們初次見面時那樣,宛若皚皚白雪,讓人如臨冰窖。
與之相反的只野澄澈而炙熱的眼神,如有星火旋繞沉浮,熱烈似火帶有少年的期許與活力。
“霄逸,我們談談吧。”
雖然邀請是說出來了,但是後續的話題卻讓只野緊張到凝噎,此時的他和霄逸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這種場景有些奇怪,這是他們第一次兩個人獨自在一起走路,在以往訓練結束後,他們之間總有一個活躍氣氛的夕柚。
如果不是夕柚,他想他們也許不可能走到一起,其實要是仔細想想,他們兩個之間真的沒有特別嚴重的隔閡,頂多就是意見不合,互毆了一頓,但如果真要說有什麼更加深刻的愁怨,倒是真的沒有。
在Dx學院學習的這段時間,他經歷了許多與以前不同的生活,每每夜深露重時,他總是睡不著,他愧疚哪個用生命救了他的女孩,但同時他發現霄逸那天說的,也並不是錯誤的。他只是站在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對這件事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追究根源,也是他先招惹的霄逸。
當時的只野處在崩潰的邊緣,自然聽不得那些一針見血的尖銳言論,但事後冷靜了,回想過去,霄逸說的也並不是不無道理,相反,則十分的現實與真實。
“霄逸,那天晚上的事,我想了很久,其實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想,我該向你道個歉。”只野支支吾吾的低著頭,不好意思的的道歉說:“抱歉啊,那天打了你。”
本來以為旁邊的少年要不然會彆扭的接受他的道歉,要不然會沉默接受,結果霄逸轉過頭,一臉淡然的疑惑,那表情彷彿再說‘你在說什麼?’。
霄逸歪著頭,冷冷偏頭看向只野。雖然只野沒有夕柚解讀微表情的能力,但卻能明顯看出霄逸此時的疑惑與不解。
只野覺得自己的內心倍受打擊,好不容易編織的溫情言論,在此刻碎了一地,他沒有想到霄逸會是這種態度,竟然連記得都不記得了。
霄逸看到只野失落的低下頭,默默扭過頭,淡淡的說:“你說的是醫院嗎?”
只野一聽猛地點頭。“對對,就是醫院。”
“我早就忘了。”霄逸的輕描淡寫的輕輕說著,不帶一絲情感。
“啊?”
“對啊,我早就不記得了。”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敵對啊?而且還不想和我一組?”只野不可置信的繼續追問,身子探過來,遮擋住了霄逸的一半視線。
“......”霄逸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本就不想和別人組隊,碰巧而已。”
“我不信,你那天明明就很討厭我。”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你有。”
“......”
好吧,霄逸承認他有一點點的自我情感在其中,他的確不太喜歡只野這樣的人,和他完全的不同,溫柔的老好人,又傻又真誠,是他所無法觸及的模樣。
“你看,你承認了。”只野彷彿獲勝了一般,揚起嘴角,快意一笑,如果他有尾巴的話,此時一定在瘋狂搖擺。
“所以你想說什麼?”霄逸淺淺的開口,他看向蜿蜒向前的路燈,晶瑩的雪花緩緩從空中飄落,在昏黃的路燈下,變得亮閃閃的,與潔白的背景交相呼應,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只野將手插在兜裡,不斷向前邁步的雙腳踩在柔軟的的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他望向被白雪反射而泛著暗橙色的微光,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柚子一直在為我們倆的事煩惱吧。”
只野丟擲了關於他們小組另一個女孩的話題,霄逸當然知道,這個吵吵鬧鬧的女生,經常在他倆之間講述著一些無聊的話題,雖然他並不在意,但總歸是知道她的想法的。
“嗯。”
見霄逸悶聲迴應,只野便繼續道:“因此,我想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繼續這樣的話,對她有點太不公平了。”
霄逸斜睨了眼只野,只野低著頭淺淺的笑著,彷彿在自嘲自己的做法的幼稚。
“我其實並沒有很討厭你,只是你那天的話語的確刺激到我了,那一段時光,我真的很痛苦。”只野凝望自己的腳尖,前面沾了一點細雪,“我想,如果我不提出來的話,以你的性格怕是也不會說。不過你既然同意了下週的活動,那應該也是想增進我們之間的關係吧。”
原本正常的話語,怎麼在只野嘴中說出來就變得奇奇怪怪了,霄逸疑惑的看了眼只野,不解的說:“什麼增進感情的活動?”
“就是下週末啊,你不是答應了嗎?老師說是柚子想出來的,然後拜託他告訴我們,我也這才想要解決和你之間的矛盾的,畢竟讓唯一的女生一直為我們擔心,實在是太不好了。”
“......”
可他明明說的是齊召拜託的任務......這個不著調的老師......到底想要幹什麼?<!--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