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離去的白色身影,我心內猛地一驚。
“看什麼看,都滾一邊去!”剛才還是風和日暄,春意盎然,頃刻間便已是天地一片蕭肅,那周志龍惱羞成怒,朝周圍大聲吼道。
周圍頓時噓聲一片,周志龍原本清秀的面孔變得有些扭曲,他對身邊那位體形彪悍的人冷冷地說道:“她既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那老東西的事暫且先放一放,眼下先掘地三尺把那姓原的小子給我找出來。哼!膽敢動我龍哥的女人,我非親手廢了他不可!”那人忙點頭稱是。
雖離得遠,那“姓原的”三個字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加之有關林卿君,我禁不住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郭魯強好像也感到了我神色有些不對,禁不住撲哧一聲笑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這膽子竟比那些女孩子還小,這麼著就被人家給唬住了?安了安了,趕快回去洗洗睡了才是正事,要不然那宋子陽非活吃了我不可。”
我這才回過神來,仔細想想這所謂的姓原的或許另有其人也說不定,不覺又好笑起來,忙點了點頭,與他一道回宿舍去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獅子
秦川最近一直是怪怪的,總不與人說話,性子也變得異常暴躁,逮誰呲誰。除了我,大家都躲得他遠遠的。我一直覺得他是遇上什麼難事了,可問他他也不說,想幫他又不知該如何下手。一開始倒也沒怎麼當回事,直到發現他一連幾晚都沒有回來時,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汪少峰照例又從傳達室取了信件回來,意外的是,裡面居然夾有我的一封。等拆開了一看,那熟悉的字跡倏然躍入眼簾,這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那信是秦川寄來的,他說週日下午,會在離校門口不遠處的一條巷子口等我,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託我去辦。我不禁微微一笑,只要他平安便好。
週日那天,從茅老闆店裡出來,我對子陽撒了個小謊,說有人在商校那邊等著我。子陽也沒多想,只是囑咐我路上注意安全,便獨自回校了。
我按秦川所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條巷子,那裡的房屋早已廢棄了多年,蒼老的牆壁上面斑斑駁駁,地上也散落著許許多多破碎的瓦礫,巷子周圍雜草叢生,生活垃圾隨處可見。巷口附近一棵孤零零的槐樹下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只是短短的幾日不見,他的目光裡已如身旁那棵無精打采的槐樹一般透著幾許滄桑。
“你過得還好嗎?”我笑了笑,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沒想到他卻反過來這樣問我。我點了點頭,懦懦地問道:“這好端端的,怎麼不回去上課了?是遇上什麼難事了嗎?”
他心有似有所動,沉默了片刻,才低頭苦笑道:“是我家裡出現了一些狀況,不得已才離開的。等這邊安頓下來,我自然是會回去的……希望還能夠回得去……”
那一刻,周圍似乎安靜了許多,連地上風吹落葉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久,他才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來,放在了我的手裡。臉上雖依舊掛著笑,但那聲音聽起來卻有幾分澀澀地感覺:“牧野,這次叫你過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的。這包裡面放有一千塊錢,具體的地址都寫在了上面,你就以你的名義寄給那人便可。至於原因……”他突然停住了口,正視著我身後的方向,面色凝重。
我有些疑惑,待回頭看時,禁不住大吃了一驚。只見身後不遠處靠牆站著四五個人,一個個叼著煙,吊兒郎當的,和電影那些痞子混混沒什麼兩樣。其中一個還曾是舊相識,五短身材,滿臉橫肉,正是那大眼鏡原先的跟班胡瑞凱。
為首的那個瘦高個明顯沒把秦川放在眼裡,只見他將嘴裡的菸屁股扔在了地上,再用腳死捻了幾下,扭頭衝那胡瑞凱笑道:“我X,你說他就是龍哥要找的那小子嗎?我原以為他長著三頭六臂,沒想到居然是個娘娘腔。要不是穿著這身黑不溜秋的皮,是男是女尚且都分不清楚呢。”
另一個矮胖些的卻在一旁附和著笑道:“坤哥您說笑了,雖說這小子長得比女人還TM漂亮,既然能讓那狐狸精看上,想那下面那功夫肯定不錯。您要是不信,呆會兒就讓哥幾個先幫著驗驗貨咋樣。” 剩下那幾個聞聽便都跟著狂笑了起來。
我身子微微一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許多。眼看著他們幾個朝這邊聚攏了過來,我急得扯了幾下秦川的衣角,他卻是一頭霧水,一早便懵在了那裡,只是下意識地將我擋在身後。
“邊上那小子,你要是沒事,麻煩讓一下好嗎?”那被人稱作坤哥的一副笑裡藏刀的模樣,似乎是向秦川下了最後通牒。不想那秦川卻是個天生的犟種,站在那裡絲毫未動,眼內寒光一閃,衝他們幾個冷笑道:“想動我兄弟,那得先過了小爺我這關!”
那坤哥聞聽瞬間面色變得猙獰萬分,扭頭朝旁邊吼道:“媽X,既然找死,哥幾個這就成全了他!”那幾人聞聽便一個個捋起袖管,齊齊朝秦川攻了過來。秦川雖身手敏捷,但被三四個人前後夾擊,終是有點力不從心。那坤哥看秦川已被人纏在了一邊,便趁機向我這個軟柿子發起難來。
聽到我這邊一聲驚呼,秦川勃然大怒,竟顧不得眼前那幾個人,拼死朝這邊躥了過來,猛得一拳照頭將那坤哥打倒在了地上。回頭衝我吼道:“原牧野,你死了沒?沒死就趁早給老子滾蛋!”我怔了一下,眼看著他在身後幾個人的強攻下已漸漸落於下風,明白自己留在這裡終究是個累贅,只好含著淚,頭也不回地一口氣跑回了學校。
眼下已是初冬季節,池邊的垂柳葉子早已落去了大半,在寒風中瑟瑟顫抖著,好似向人們訴說著歲月的無奈。冥冥中好像約定好了的一般,亭子裡坐著的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白色身影,正痴痴地望著那在風中搖擺的枯柳,眼眸中帶著幾許淡淡的失落。
“牧野,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又被誰欺負了不成?”子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眉間隱隱添有幾許憂色。這寥寥幾句,卻讓我在瑟瑟的寒風中感到了絲絲暖意。我禁不住像個孩子似的在他面前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子陽被嚇了一跳,但也沒有再多問些什麼,只是在柔聲細語地安慰著我。
等我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才將秦川的事情說與了他,只是沒有提及打架的緣由。他聽罷自是不解,只是搖頭嘆道:“說起來還是怪我,要是陪你一同過去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
……
晚飯後,隨子陽一同去教室看了會兒書,回來的時候大約是九點多鐘。剛走到食堂拐角處,便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狂吼,就好像是誰在那裡發號施令一般。
等悄悄走近了一看,登時被驚得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