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蘭令
作者:謝子傒
內容簡介:
[刪除]丞相調|教記錄,看皇帝如何掉渣[/刪除]
[刪除]景弘:愛卿可累了?
殷庭:臣不敢。
景弘:愛卿可難受麼?
殷庭:臣不敢。
景弘:愛卿可喜歡朕麼?
殷庭:……臣惶恐。
景弘:愛卿……可怨朕麼。
殷庭:臣萬萬不敢。
景弘:愛卿,不如我們再來一次吧?
殷庭:……臣告退![刪除]
楔子
熙容十年,中秋。
一丈四尺長,六寸三分寬的緋紫雲錦纏在腰間,繞了三匝,束緊了,雲錦上用金線銀絲細細繡了各色的龍鳳鸞蛟綴在兩邊上,曳在身後。
金紫垂腰,乃是位極人臣的尊榮。
裴彥屈身長揖接過了御賜的月餅,腰上那條纏了金絲的緋紫雲錦便拖到了地上,端來月餅的女官浮歡福身道了一聲:“裴相請慢用。”便轉身回去交旨。
狹長的眼微微眯起,朱衣玉冠的宰輔小心的拈起一塊月餅,文文雅雅的咬了一口,對著遠遠地一直盯著這裡的年輕帝王示意。
而後轉過身,將一盤月餅並那塊咬過一口的,一道交給了身邊眉目溫柔的蘇振翮:“斂羽,你說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我是不吃豆沙的。”
殷庭聽到了自家老師的話便是一愣,看了看端著月餅苦笑的蘇相,再看了看那塊被恰到好處咬去了酥皮露出了黑亮的豆沙餡的月餅,越發不知該說什麼好。
顧秉直卻是吃了一驚:“老師,這……”
修長而濃的眉微微挑起,裴彥將手中的紫檀木骨的腰扇豎到唇邊,對著自家性格耿直的關門弟子比了個噤聲的口型。
待到散宴,浮歡便將那隻錯金鑲玉的空銀盤呈到了帝王面前。
景弘笑眯眯地拈起盤中的一小塊酥皮,放入口中,“看來太傅很喜歡呢。浮歡,叫御膳房再做一些,送去太傅府上。”
熙容十五年十一月,子太傅領中書令、華陽郡侯裴彥,因積年操勞、憂思過度之故,痼疾頻復,藥石罔效,病薨,時年四十有一,諡文敬。
裴彥冠齡拜相,廿五受命託孤,金紫垂腰,位極人臣。其有定北狄、平西戎之功,肅朝綱、興帝祚之績,鞠躬盡瘁,善始善終,實為千古罕見。
自彥歿後,終齊祚,再無人敢稱名臣。
次年,改元宣仁。
景弘坐在鎏金龍座上,看著玉階之下,輕輕地嘆了口氣。
太傅遺願葬骨蘇州,原尚書令蘇振翮自太傅死後竟是一夜之間兩鬢霜白,而後辭了官,也自往蘇州養老。
現在階下立著的朱衣紫襟腰玉稱相的男子只大他六歲,算來卻是他的同門。
他可是太傅的得意門生吶,殷庭……尚書令領中書事,殷相。
殷庭身後站著的是那個帶著都察院管著門下省的刺頭,顧秉直……太傅的關門弟子。
景弘微微的抬了抬嘴角,一字一頓鄭重的道,“從今日起,再無熙容帝。”
熙容是景弘的第一個年號,循例,直到他得到屬於自己的廟號之前,他都應該被叫做熙容帝。
群臣愕然,不知皇帝陛下這到底是意欲何為。
唯有殷庭抬頭,久久的注視著今朝天子,而後慢慢地垂下了眼簾,不置一言。
景弘站起身,以君臨天下之姿,緩緩開口,“朕,是宣仁帝。”
——太傅,那是屬於你的時代,朕不能要,也不屑要。
你雖負朕一世情,卻仍是朕最敬重的老師。
熙容朝不需要熙容帝,熙容朝要的,只有一代名臣裴端允。
那是你一力擔當的十五年。
滿朝的名臣各個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彼此不服,一個個眼高於頂難以駕馭,若非你才冠當世權謀機變嘔心瀝血隻手擎天,我大齊宗廟不存久矣。
那十五年的昇平,是你的心血,他們不懂,朕懂。
朕還懂你最後的心願。
朕會做到的。
那麼,你就好好看著吧。
朕會打破你留下的萬丈榮光,成為優秀如你,都無法陰翳的一世英主。
第一步,就是要與你的時代劃清界限。
在那十五年裡,執政的是你,不是朕。
朕首先要打破的,就是熙容盛世的榮光。
禮部尚書領文瀾閣奉御待詔大學士,宋謙,快步出班,“陛下不可!此舉不合祖制!”
幾個御史也紛紛出言諫止。
朝中文官無不慕熙容風止——裴相執政時廣開言路,並不怕被人找茬,故而一時間群臣紛動,皆言不可。
只有兩人例外。
顧秉直抿緊了唇不知這到底算是什麼,殷庭卻是微微眯起眼,看著負手望著滿殿臣子、一臉毅然的景弘。
老師精心塑造的,所寄予厚望的明君之器,琢礪多年,即將成功。
玉階之上的帝王眉目俊朗王氣十足,儼然一派明君氣象。
真是耀眼呢,我的陛下。
明德殿內的香氣十餘年不曾更改,殷庭開始出入明德殿後曾私下問過浮歡,知是老師調的,便也一直不曾再提過。
而今,站在明德殿上而玉帶纏腰者,竟只剩了他一人。
卻也都是老師的安排呢……
依然會不斷地想起,老師生前最後那些日子裡……細細算來,是從熙容十三年……年尾的時候,那個午後,太醫令沉聲嘆氣,蘇相修眉緊結,而自己站在老師床前,看著不知為何會突然推門進來彷彿出入自家院庭的蘇相尚未回過神來。
老師卻忽然以袖掩唇一陣猛咳,蘇相忙坐到床邊為他拍背順氣,而後拉開了他掩著唇的袖,斑駁淋漓的血跡便再也掩不住。
老師只是微笑,“斂羽,你來了。”
太醫令也是見怪不怪了,“蘇相,裴相他……裴相的身體,你我都已知道了……”
蘇相只是將老師那件沾了血的中衣慢慢解下,而後熟門熟路的從床邊的雕花大櫃中取出另一件為老師穿上,半晌,輕輕道,“端允他……還能撐多久?”
太醫令一愣,“倒也沒這麼嚴重,好生休養,或許三五年都可拖過……”
老師卻仍是笑意盈盈的樣子,仿若事不關己,“本相另有大事未竟,非是一時可辦完的……本相的身體本相也自知,還請先生明告,是三年,還是五年,還是兩年都勉強?”
太醫令咬了咬牙,“至多……不過三年。”
老師笑了笑,“夠了……那麼,請太醫回去吧。”
待到太醫走後,蘇相看著老師,微微挑眉,“端允,你真的要動手麼?”
殷庭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朝中兩黨的領袖——堪稱宿敵的二相,竟就是這麼的……親密無間……實在是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而後老師忽然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