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林妙和夏以南的關係發生質變兩個月後,魯西西有一天亦通宵不歸。
第二天回來就被林妙堵在門口,要笑不笑地說:“被你拋棄的女人有權知道同居者的行蹤。”
“你先讓我進去,我再慢慢告訴你。”魯西西低下頭,滿面嬌羞,連聲音都彷彿塗了一層蜜,甜絲絲的。
“先交代,再收審。”林妙不為所動,本來還一隻手扶在門框上,現在連腳都翹上去了。
魯西西一把推開她:“好啦,我又不是在外面晃盪了一夜的採花賊,還收審呢。奇怪,難得一個雙休日,你居然沒有回家承歡膝下,也沒跟夏以南出去鬼混。我被你拋棄了多少個雙休啊,我都沒抱怨了。”
“你當然不是採花賊,你是被採的那個嘛。”故意在敞開的門前說完這句話,門就被魯西西心急火燎地關上了。林妙哈哈大笑:“有人以為家裡沒人,就獨自去偷歡,誰知被我逮了個正著。”
“嘿嘿。”鐵證如山,魯西西也無可辯駁了。
林妙倒了一杯水給她:“嘿嘿是混不過去滴,交代吧,昨晚,是不是,已經,嗯……”
“是,嘿嘿。”
“跟梁守一?”
魯西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廢話!不然還有誰。難道我那麼無聊,表面上跟梁守一交往,背地裡跟別的男人有一腿?”
林妙笑著在她身邊坐下,搖晃著她的胳膊說:“我沒那麼想。我就是證實一下。呃,感覺如何?梁兄地床上功夫還行吧。”
魯西西臉上立刻春色盪漾,喜不自勝,但驚喜中又有些許遺憾:“豈止還行?簡直太好了,好得我直泛酸。”
林妙搖著頭說:“這年頭。男人不好當啊。技術活不行吧,女朋友嫌棄;行了吧,女朋友又泛酸,覺得他肯定經過了千錘百煉,情史豐富,閱女無數。”
魯西西哼唧著:“本來就是這樣啊,不然從哪裡學到的”
“你就不能認為這是人家天賦異稟,無師自通?”
魯西西沒好氣地說:“是哦。敢情你的夏以南也是這樣無師自通的吧。”
林妙嘆息著摟住她:“西西,這是沒辦法的事,怪只怪我們遇到他們地時候太晚了。他們一個29,一個28,現在的男孩子早熟,14、5歲就開始早戀,十多年的歲月啊,再少也經歷幾個了。他們又是那種出類拔萃的男孩,走到哪裡都有女孩子喜歡的。”
魯西西點頭道:“也是這個理。其實咱們女人也不貪心,只要能做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就行了。男人呢,不只想做最後的,還想做女人的第一個男人。”
林妙再次感嘆:“現在這社會,連最後一個都不大可能了。他們三十歲不到。未來還有幾十年漫長地歲月,能堅持幾十年不偷腥的男人,只怕快絕種了。”
“他敢!”魯西西做了一個“剪掉”的手勢:“他要結婚後敢出軌,我就咔嚓,把禍根給他剪了,索性一勞永逸。”
林妙掩嘴而笑:“好凶哦,出去了千萬別說,小心沒人敢娶你。再說了。真剪掉,你也沒得玩的了。”
“是哦,我也沒猴子玩了。”魯西西經過一番考慮後說:“那暫時保留著,每天出門給他戴貞潔鎖。”
“好啦,越說越離譜。”林妙笑了一會,轉到正經話題:“梁守一。現在還沒上班嗎?”
提起這個。魯西西臉上開始愁雲密佈:“沒呢,我勸他出去找工作。不要再想著託人找關係去查黑幕,或向市紀委寫檢舉信啥的,可他就是不死
林妙訝異道:“頂替他的人都上班領了好幾個月工資了,他還不死心?這人怎麼這麼想不開。”
“是啊,昨天要不是看他那麼痛苦,我也不會留到誤了公交車,結果……”
林妙笑了起來:“少找藉口,想留下就想留下,公交車停了,你不會打車呀。”
魯西西一攤手:“小姐,我是無業遊民,屬於赤貧階層,又沒有開公司做老闆的男友,幾十塊錢的計程車費夠我吃一個星期了。”
林妙斜了她一眼:“這麼苦大仇深啊,會不會太誇張了。那邊打車過來頂多三十元,就夠你吃一個星期了?請問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吃些什麼,一天只需要花5塊錢的?”
“真地”,魯西西鄭重地點頭:“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都青菜下面,最多放一個雞蛋,肉都不買的。你算嘛,如果沒有其他開支,一天5塊錢都沒用到,你知道我早餐都不吃的。”
林妙撫著她地背說:“西西,你這樣下去不行的。當宅女也要有當宅女的資格,比如,跟父母住在一起啃老,或嫁一個肯養活你的男人。像你這樣,一頭都不靠,純粹坐吃山空,你父母現在還每月給你生活費嗎?”
魯西西搖頭:“不可能每月給了,我也不好意思開口要,都畢業了,這麼著也該養活自己吧。”
“理論上是該這樣,可問題是,你現在沒工作啊。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手裡還有多少錢?”
“上次我們走的時候,我說要租房子,找工作,跟我媽媽預借3000,工作以後還。我媽說找工作需要錢父母該支援的,不要我還,給了我6000。”
“6000,房租一月分攤500,一月生活費最少也要500,也就是說,你最多隻能撐半年。”
魯西西不好意思地說:“不可能的,我現在手頭只有1000不到了。”
“不應該呀”,一個號稱每天花費不到5元的人,3個月用了
魯西西囁嚅道:“我借給了梁守一2000。我昨天過去地時候,他屋裡無米無菜,比鬼子掃蕩過的還乾淨。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錢花光了,已經山窮水盡。我後來出去買米買菜的時候,從卡上取了2000給他。”
林妙急了:“哪有你這麼談戀愛的,女孩子固然不該物質,不該問男人要什麼,可也別倒貼啊。”
魯西西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餓死?”
“你放心,沒有你,他絕對不會餓死的。不信你狠狠心幾個月不理他,幾個月後他一定還活蹦亂跳的。既然錢已經給了,我就不說什麼了,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貼。你給他錢,他有了糧草補給,會繼續在家宅著,每天上上網,等著那永遠不會到地上班通知。索性沒這筆錢,他哪怕僅僅為解決肚子問題,也會另謀出路地。”林妙不知道是該誇她善良還是該罵她傻,中國好像很多年沒餓死過人了吧
魯西西還在替他辯著:“有了這點錢,他可以比較從容地找個稍微好點的工作,不然,一文不名地,馬上面臨生存危機,你叫他去餐館端盤子啊。”
林妙皺起了眉頭:“端盆子怎麼啦?非常時期過渡一下,同時騎驢找馬,等有了好工作再跳槽,好多人都這樣過來的。”
魯西西嘀咕道:“說得輕巧!你家在這裡,找個男朋友又有錢又體貼,什麼都替你安排好了,連出門跑業務都有專車接送,你從沒吃過苦,不知道吃苦的滋味。”
林妙給她說得來火了:“你又吃過苦嗎?如果這錢是你自己辛苦賺來的,你愛貼就貼誰,我二話沒說的。可這明明是你父母辛辛苦苦攥下的血汗錢,他們是給你租房子找工作的,不是給你在外面當宅女兼養小白臉的。”
魯西西的臉白了,林妙也後悔自己話重了,可已經說出口,收也收不回了。一時屋裡靜悄悄的,林妙不安地看著魯西西,伸手過去想握手求和。
兩個人的手剛一碰到魯西西就甩開了,她冷笑道:“你自己找個有錢的男人,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就很光榮嗎?我找的男人是窮,可我就是愛他,再窮我也愛。看他快餓死了給2000塊就是養小白臉,什麼時候小白臉這麼便宜了?你的意思,我應該見死不救,一毛不拔,才是聰明的女人?”
林妙看她如此光火,只得耐下性子說:“不是說你見死不救,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大男人,沒病沒災的,畢業後跟你一樣租房子當宅男,弄到身無分文了還不想辦法,等著你這個天使去拯救。如果他會餓死,那是他自討的,畢業到現在多久了?他就算不死心,想等著區政府的人給他重新安排,也可以先打些臨工啊。這一回你出現救了他,我請問你,這2000塊用完後他還是如此,你還去拯救他嗎?”
魯西西氣消了一些,但臉色還是不好看,賭著氣說:“放心,到時候我有一塊分他五毛,絕不會找你借的。”
“我也不會借給你!”林妙快給她氣死了:“你自己不工作,天天在家混吃等死,說要考博士,我就沒見你看過什麼書,每天要不抱著電視看,就是沒日沒夜地上網。你這樣下去,很快連一塊也沒有了,還分人家五毛呢。”
說完這句,林妙起身去臥室,收拾兩件衣服回家去了。